圣旨傳來時,鳳白泠正在膳房里。
至于蕭君賜的死活,鳳白泠并不擔心。
蕭君賜可是武極木印的高手,那身體素質,比牛還壯,雖說高燒不醒,可一時半會兒也死不了。
這家伙,三番兩次想要暗算公主府,讓他吃點苦頭,也是應該的。
比起來,公主府那邊守著的東方成和東方離兩兄弟才是叫苦不迭。
他們壓根不敢離開公主府半步,唯恐一不留神,蕭君賜就死在了大楚。
鳳白泠如今的心思都在剛到手的那一簍牡蠣上。
晚膳后,東方蓮華帶著鳳小鯉在院子里溜達,鳳白泠叫上春柳和蘇嬤嬤,將膳房里的人都加出去了,將剛到手的那一簍牡蠣處理干凈。
春柳和蘇母都是第一次見到這種貝,就見鳳白泠取出了白如玉的牡蠣肉,再命蘇母燒火,春柳看著火候。
牡蠣肉在慢火鍋里慢慢熬成了湯汁,待到牡蠣肉不再出汁,鳳白泠又加入了一些糖液,最后加入了一些醬,足足熬了半個時辰,一簍的牡蠣才熬出了一碗的褐色調味料。
鳳白泠試了一口,眼睛就不由一亮,找來一個小翁,封存好。
“小姐,這黏糊糊的是藥?”
春柳忙得滿頭大汗,還不知道自家小姐在忙活什么。
“這可不是藥,是上好的調味品,明日,你取一些給膳房,讓她們做菜時放一些進去,就會發現,我們今晚的功夫沒白費。”
鳳白泠笑瞇瞇道。
她抱著那小翁,就如抱著千兩黃金,主仆幾人走出了膳房。
“外頭怎么這么喧嘩?”
鳳白泠聽到府外,一陣拍門聲。
“鳳白泠,出來接旨,父皇命你替蕭君賜治病。”
鳳白泠一聽那聲音,是東方離的聲音。
“小姐,這可怎么辦,圣上果然要你去給蕭君賜看病。”
蘇母一臉憂心。
“早就料到了,讓侍衛去告訴東方離,說我睡下了,讓他等著。圣上說讓我看病,可沒說,什么時候看。”
鳳白泠不急不慢,抱著小翁睡去了。
天剛剛亮,郡主府外,東方離頂著兩個黑眼圈,不顧侍衛的阻攔,大聲嚷嚷道。
“鳳白泠,蕭君賜都要死了,你再不出來,整個公主府都要陪你一起砍頭。”
府門打開了,鳳白泠踱了出來,她睡得很好,這時神清氣爽,反觀東方離,他一夜未眠。
沒睡好的不僅有東方離,還有東方成,這一對難兄難弟,找了差不多整個太醫院給蕭君賜看病,可太醫們查看了之后,只是開了退燒藥。
哪知道退燒藥吃下去后,后半夜,蕭君賜的病情還惡化了,他渾身疼痛,還嘔吐不止。
北歧的軍士鬧得更加厲害了。
那名副將甚至揚言,要立刻回報北歧,讓北歧出兵攻打大楚。
“他們一口咬定,是永安公主下了黑手,你若是不治好蕭君賜,我們也只能把公主交給北歧。這可是影響兩國邦交的大事。”
東方離怒聲道。
“帶我去看看,還有你去趟杏林春,找掌柜蘇妄,讓他去請陸音過來,得快。”
鳳白泠畢竟是女子,而且是待嫁之身,替蕭君賜看病多有不便,陸音上一次幫她動過手術,她和他合作也會更加方便。
蕭君賜住的正是之前東方蓮華住的東廂,
鳳白泠來時,就見他奄奄一息躺在病榻上。
看其臉色,聽其呼吸,從昨天的渾厚有力,到今早已經是氣息微弱。
如果這病都能是裝的,蕭君賜必定是影帝級別的演技了。
鳳白泠沒有急著動手,而是等著陸音很拎著藥箱來了。
陸音也早就聽說了蕭君賜的事。
他上前檢查,檢查后,也是面露驚色。
“怎么樣?”
東方成急忙問道,他也是一夜不合眼,而且比東方離還倒霉。
昨晚他守著蕭君賜時,蕭君賜嘔吐不止,噴了他一身,他還不好發作。
“看不出是什么病,但絕不是中毒。”
陸音的回答和那些太醫沒什么兩樣。
這倒是讓鳳白泠更加意外了。
太醫院的御醫們姑且不說,陸音的醫術鳳白泠是知道的,他的醫術,在中醫里已經是登峰造極的存在了,她讓陸音檢查,也是為了讓陸音檢查蕭君賜是不是中了什么稀罕的毒。
“你檢查清楚了?”
鳳白泠也替蕭君賜把過脈,的確脈象看不出什么。
“衣服都拖了,從頭到腳都檢查過了。這家伙身材不錯……咳咳,除了陳年舊傷,就沒其他傷口。”
陸音輕咳了幾聲,他懷疑蕭君賜的女人都沒自己那么清楚看過蕭君賜的身子。
他原本還不樂意來給蕭君賜看病,畢竟這家伙是獨孤鶩的死對頭,陸音巴不得他死呢,可獨孤鶩一聽,就把他從被窩里拎了出來,讓他立刻過去。
鳳白泠一聽,再看看床榻上的蕭君賜。
據蕭君賜的副將說,蕭君賜的身體一向很好,來大楚之前,別說生病,就連咳嗽都沒一聲。
反復高燒,嘔吐不止,渾身疼痛……符合腦炎的病癥。
“你們這一路上,去了哪里,我要知道詳細的行軍路線。”
鳳白泠詢問周副將。
周副將遲疑了下,對上了鳳白泠嚴厲的目光。
“這關系到你們攝政王的性命。”
周副將只能吞吞吐吐將一路上的行程都說了一遍。
“之前的路線,都如我說的一樣,只是前兩日,攝政王因個人私事,外出辦事,不知去了何處。不過他回來時,身上有青苔和樹枝,應該是去了山區。”
周副將剛說完,鳳白泠沉吟了片刻,忽說道。
“陸音,拿把刀來。”
“鳳師父,你可別沖動!”
陸音一聽,結結巴巴起來,她要殺了蕭君賜?
鳳白泠橫了他一眼。
“剃刀,我要給蕭君賜把頭發胡須都刮掉,才能找到病因。”
蕭君賜是被一陣古怪的瘙癢驚醒的,他正發著高燒,渾身無力,肌肉酸痛,像只覺得頭頂上嗖嗖嗖,他勉力睜開眼,看到一大片頭發,從他頭頂掉落。
身體發膚受之父母,去他頭發,猶如殺他父母。
蕭君賜原本還模糊的意識,陡然清醒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