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色凝重,鳳白泠和李慕北對峙著。
李慕北身后,花圃里的雙色蘭的花香更濃了。
相較于李慕北的謹慎,鳳白泠神情自若。
“鳳郡主是怎么認出在下的?”
李慕北見鳳白泠沒有漢人的意思,稍松了口氣。
他和鳳白泠算起來,不過見了一面,他一襲夜行衣,就算是熟人也未必能夠立刻認出來。
“每個人身上都有獨特的氣息,我鼻子比常人靈敏。李公子是南麝人,用來熏衣的香料在大楚并不常見,我夏荷宴時,就留意到了。”
鳳白泠笑了笑。
“難怪三皇子一直夸贊鳳郡主蘭心蕙質。”
李慕北斟酌了片刻。
“李公子無需緊張,這花圃也不是我家的,你愛來就來,愛走就走,只是,我有一個疑問,若是你能告訴我,我準保,今晚之事,不會有第三個人知道。”
鳳白泠指了指花圃。
“這花的來歷,想來你是知道的。”
鳳白泠在大楚,從未見過這種花,22世紀也未曾見過,這種花想來時其他國家引進的,她讓人調查,暫時無果,還不如直接請教知情人。
“那是情蘭,是很名貴的花卉,非常難養。五十年一開,天生雙色,有毒。”
李慕北果然是個干脆之人,他也不隱瞞,徑直把自己說的都說了出來。
“五十年一開?”
鳳白泠一驚。
“我知道鳳郡主在吃驚什么,這花應該是用種子種下去的,沒猜錯的話,應該種下去不足一月。”
若非是李慕北知道一些內幕,他如今也會和鳳白泠一樣吃驚。
“李公子知道的可真不少。”
鳳白泠沉吟道。
“這種花,來自南麝,只有我家才有,幾個月前,我家剛遺失了一批花種,我一路追蹤,才找到了大楚……的皇宮。它有種特殊的香氣,我也是等到花開前后,才能找到它。”
李慕北解釋著。
“李公子似乎還漏說了非常重要的一點。這花有毒,最近永業帝身體剛好抱恙。”
鳳白泠不急不慢道。
李慕北一驚。
“鳳郡主是懷疑在下下毒毒害永業帝?這可不能亂說,在下剛到大楚幾日,三皇子可以作證。情蘭的種子是月前就被偷偷帶走的。”
見李慕北的反應,鳳白泠更加肯定,永業帝的病和雙色蘭有關。
“方才鳳郡主所說,也并非全都是事實。情蘭雖然有毒,卻不足以致命,只會讓人jing神萎靡不振,產生幻象。”
李慕北話鋒一轉,聽東方離說,永業帝的病情已經穩定。
“那是普通的情蘭,眼前這些情蘭顯然不是普通貨色,它還未開花,就足以影響人。”
鳳白泠的話,讓李慕北徹底變了臉色。
“你怎么會知道?”
眼前的女子年紀不大,容貌不顯,可她的每一句話,都讓沉穩的李慕北心中掀起了驚濤駭浪。
“我知道的還不只是這些,我還知道,李公子可不僅僅是為了追蹤丟失的種子才來大楚的。或者說,你只是拋磚引玉,利用這些種子,引出……木之圣印。”
鳳白泠進入醫療艙時,可是聽得一清二楚,李慕北說起了那幾個字。
龍婆早就說過了,這個大陸,遠比她想得要復雜得多。
和那一世不同,這里不僅僅有武極印和文華印,還有圣印的存在。
這些圣印,是天地造化而成。
有水之圣印,就有木之圣印,亦或者是其他圣印。
因為破身的緣故,鳳白泠終其一生都可能無法凝聚武極印和文華印,可若是能夠得到這些圣印,不禁能夠強化她的第七識,還能讓她擁有堪比文華武極強者的實力。
這一點,從鳳白泠擁有了水之圣印后,就能使用水箭和水盾就可見一斑。
光靠著水之圣印,鳳白泠至少也能和武極土印級別的武者一較高下。
“你到底是什么人?”
李慕北已經徹底被鳳白泠震住了。
“李公子,我們是友非敵。”
鳳白泠剛說完,就聽到遠處有火光閃爍。
“有大隊的御林軍正朝著這邊來。鳳郡主,我們后會有期。”
李慕北說罷,身形一閃,就如一只大鵬鳥,飛掠而起,轉瞬就消失在墻的那一邊。
一陣腳步聲,由遠至近。
火光照亮了御花園的每個角落,鳳白泠想要走開已經是來不及了。
“是你,鳳白泠?”
帶隊的人竟還是個熟人。
大皇子東方成帶著御林軍,一下子沖到了鳳白泠的面前。
東方成看看四周,除了鳳白泠一人之外,再無旁人。
他狐疑著,打量著鳳白泠。
“大皇子,方才我正陪太后在御花園散步,太后乏了,就先回去了,我沒走幾步,就聽到喊有刺客。”
鳳白泠說道。
“就你一個人?都已經是深夜,你鬼鬼祟祟在御花園里意欲何為?”
東方成一路帶著御林軍追趕刺客,眼看就要追上了,人卻一下子不見了。
“還有我。”
小徑那頭,獨孤鶩的輪椅出現了。
“大皇子,本王和未婚妻奉了太后的命,在御花園里散步。大皇子若是有什么不滿,大可以去質問太后。”
獨孤鶩冷冰冰擋在了鳳白泠的身前。
大皇子一口惡氣哽在了喉嚨里,忽的,他眸光一閃,落到了不遠處的花圃上。
“慢著,父皇的花怎么少了一株?”
大皇子一個箭步上前,滿臉的震驚。
花圃里的蘭花被人拔起了一株。
獨孤鶩也看向了花圃。
他這才留意到,花圃里種著的竟是永業帝最喜歡的蘭花。
這種蘭花,非常稀罕,很難養育。
偏生永業帝對它如癡如醉,當年因為養死了一株蘭,永業帝震怒之下,還殺了好幾名花匠。
這花圃里的蘭花,更是名貴,以為它們是皇后親自照料,才養成的。
為此,永業帝還歡喜了好幾天。
眼看花就要開了,卻少了一株。
“稟大皇子,方才只有鳳郡主一人站在花圃旁。”
身旁的御林軍稟告道。
東方成聽罷,一聲冷笑。
“鳳郡主,你好大的膽子,竟敢拔了父皇最喜愛的花,來人啊,將她拿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