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星宿老邪死了?”
獨孤鶩微詫。
“昨晚的事了,星宿老邪那老東西也早就該死了。早前算計我們的那筆賬,還沒算,他倒是不知死活,去擼虎須,敢搶幾國的采天石。”
陸音愉快的吃著烤串,滿嘴都是油水,都舍不得擦一擦。
醉仙居的烤串實在是一絕,再喝上一口冰鎮的“藥酒”,簡直是快活賽神仙。
“星宿老邪聰明一世,怎么會一時糊涂。他偷雞摸狗的事做了不少,可這么明目張膽的搶采天石,此事有些古怪。”
獨孤鶩并不像陸音想得那么簡單。
他和星宿老邪也打過幾次交道,對其的脾氣也算是了解。
星宿門算是天青大陸排名前十的存在,老邪被人亂刀斬成了肉泥死在了自己的床榻上,其中必定有詐。
“人為財死鳥為食亡,老邪想要天鐵,八成是為了殺你。奈何他自己也是輕弩之末,被天鐵煉成的斬龍刀破了罡氣。不過這么一來,采天石還真是珍貴無比,能殺老邪,也就能殺大部分的武極高手。獨孤,你可得小心了。”
陸音神情凝重了起來。
幾國拼死搶奪采天石,可不就是為了能夠制霸天青大陸。
據說這一次的采天石之爭,最終是平分秋色。
可最大的獲利者,倒不是拼死拼活的幾國,而是星宿門。
“星宿老邪是死了,可他的尸首邊沒有發現天鐵和采天石,星宿門都翻了個底朝天,星宿老邪從幾國那偷來的愣是沒找到。可見,天鐵也好采天石也罷,必定還在星宿門。”
陸音嘖嘖嘆道。
“這就更古怪了,星宿老邪是何等性格,又怎么會讓采天石落到門人手中。那偷盜的賊子,怕是另有其人。”
獨孤鶩推測道。
“不可能,我在幾國的軍隊里有些眼線,當晚老邪動手時,有幾人親眼目睹了。就是他,其他不說,易容總不能連功力和武極木印都一起偽裝了吧?”
陸音搖搖頭。
他也算是jing通易容之道,可文華武極印他可沒法子易容。
獨孤鶩陷入了深思中。
“爺,出事了。郡主被永業帝召進宮里去了。”
風晚像平日一樣,來匯報,可今日他的聲音里透著一股子急切。
獨孤鶩神情不變。
“明日我和鳳白泠就要成婚,永業帝召見她并不奇怪。”
永業帝畢竟是鳳白泠的舅舅。
他近日對東方蓮華母女倆的態度有所緩和。
“可圣上召見的同時,還讓郡主把那一套‘凰裳’也帶進宮去了。”
風晚還未說完,獨孤鶩的輪椅已經越過了門檻。
“獨孤,你這時候進宮不方便。”
陸音忙攔住了獨孤鶩,大婚在即,他這個新郎官沒有召見,急匆匆進宮,有失禮節。
獨孤鶩輪椅一頓。
他想起了納蘭湮兒在夏荷宴上告訴他的那番話。
鳳白泠是永業帝的細作。
細作……獨孤鶩心兀自一沉。
她,怕是要在明日的婚禮時,伺機動手了。
他略帶自嘲掀了掀唇,眼底的孤寂之色更濃了。
緋色的宮墻里,冗道迂回,鳳白泠已經是數尺進宮。
可是今日卻有些心驚。
一早,李慶親自來召她進宮,進宮也就罷了,還要帶上她明日的嫁衣。
“郡主,這幾日圣上龍體抱恙,你說話可要謹慎些。”
李慶走在前頭,鳳白泠走在中間,幾名小太監刻意落下了腳步,李慶壓低了嗓音,叮囑著。
“尤其是,那套衣裳。”
李慶嘴角努了努,指著鳳白泠手中捧著的那一套嫁衣。
火紅色的嫁衣,就如三月杜鵑六月薔薇。
鳳白泠也是今日才知道,這套嫁衣有個別致的名字“凰裳。”
“李總管,這套嫁衣有什么問題?”
鳳白泠琢磨著,獨孤鶩給她嫁衣時,也沒多說。
“郡主,這嫁衣,是獨孤夫人的。夫人她當年差點就入了宮。”
李慶極快的說了一句話。
獨孤夫人差點進了宮?
鳳白泠腳步一頓。
好家伙,天家就是天家,時不時就能給她驚嚇。
獨孤鶩的娘是獨孤夫人,他的爹是順親王爺,獨孤夫人差點就進了宮。
可風晚送嫁衣時,又說過,這嫁衣未曾用過。
順親王府的那份冊子上,也沒有獨孤夫人的名諱。
這個神秘的獨孤夫人,就如隱形人一般。
未婚有子,差點進了宮,鳳白泠已經隨時隨地能腦補出一場兄弟爭奪女人的狗血大劇了。
李慶也就提醒了一句,更多的話,他不愿意說,也可能并不知道。
鳳白泠被一路帶到了御書房。
進門時,明黃色的龍袍映入眼簾。
永業帝負手而立。
他的目光,落在了墻上的一幅畫上。
永業帝的御書房,鳳白泠來過一次。
印象中,御書房布置的很是雅致清簡,墻壁上連一幅多余的字畫都沒有。
可今日,墻上卻多了一幅畫,想來是新近剛掛上去的。
見永業帝沒有開口,鳳白泠跪在地上,眸光微微上揚,瞥見了那幅畫。
“雙色情蘭!”
鳳白泠看清了畫后,眼底閃過一抹驚色。
栩栩如生的情蘭,開得異常妖嬈。
畫畫之人顯然也jing通畫畫之道。
這意味著,在這皇宮中,曾經有人培養出了雙色情蘭。
雙色情蘭,是用來煉制情蠱的。
中了情蠱之人,會對蠱主言聽計從,死心塌地。
永業帝回過身來,那雙冷漠空洞的眼,目光落在了鳳白泠手中的嫁衣上。
他的手指落在了嫁衣上。
上面的一絲一線,都仿佛帶著她的氣息。
“沒想到,她最終還是‘嫁’入了順親王府。”
永業帝的目光里,流露出百轉千回。
“獨孤鶩待你不錯。只可惜,你不配這件嫁衣。”
永業帝冷冷一笑。
“圣上若是不喜,這嫁衣……”
“不過一件衣裳罷了,人,朕都舍得,何況是一件嫁衣。”
永業帝眼底再度變得冰冷,這件嫁衣勾起了他一些不愉快的記憶。
“明日你就可以動手了。”
永業帝倏然開了口。
那一道密旨,鳳白泠心領神會。
該來的還是來了,永業帝等不及了。
“臣女遵命,但也請圣上記得我娘的和離書。”
鳳白泠沉聲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