喜帕飛揚,落在了地上。
獨孤鶩背對著鳳白泠,他眉頭一擰,側頭低聲道。
“跟我走。”
無論鳳小鯉是誰的孩子,他都會履行和鳳白泠的約定。
這一年內,他都會竭盡所能,護她母女倆周全。
周遭,一片死寂。
蕭君賜嘴角的笑意凝固住。
東方離倒吸了口冷氣。
轎子里,鳳若顏一直側耳傾聽著外頭的動靜。
外頭安靜古怪,鳳若顏偷偷掀開喜帕,往轎子外看去。
那紅衣麗人,在了眾目睽睽之下,她容色如玉,美艷不可方物,眸子空靈清澈,吹彈可破的肌膚如白雪一般,柳葉眉彎彎,飽滿的紅唇讓人不禁想要一親芳澤。
她的臉上光潔的連毛孔都沒有,更別說是什么丑陋的疙瘩了,沐浴在陽光下,一襲凰裳更是將新嫁娘映襯的仿如從畫里走出來的仙子般,如夢似幻,讓人連大口呼吸都不敢了,唯恐唐突了佳人。
她是鳳白泠?
就連那腳夫也傻了眼。
“你看清楚了,你說我與你幽會?何時何地?你敢說一句謊話,我要你人的頭落地。”
鳳白泠嗓音軟軟糯糯,透著幾分慵懶。
可她的眸子卻冰冷如寒潭,說話間,更是用上了第七識。
她每問一句,腳夫就如遭雷擊。
其實黑燈瞎火的,他又被人喂了藥,對方是胖是瘦,他根本就不知道。
找他回來的金主說那人是鳳大小姐,他就理所當然以為是鳳大小姐。
可眼前的鳳大小姐,他只覺得自己多看一眼,都覺得是褻瀆了,腳夫心虛,不敢正眼去看鳳白泠。
“我……我……我什么都不知道……”
腳夫被鳳白泠嚇得自冒冷汗,直搖頭。
人群里,一陣議論聲。
早前圍觀的百姓們都深信不疑,丑陋的鳳郡主和腳夫有奸情。
可要說眼前這位貌若天仙的鳳郡主,會看上一個骯臟的腳夫?
怎么可能。
百姓們齊齊搖頭。
“你是誰,你怎么會穿著鳳白泠的嫁衣?”
鳳若顏看到轎外的情形,臉上寫滿了難以置信,她扯下了自己的蓋頭,跳下轎子。
“娘娘好好看。”
鳳小鯉還噙著淚水的大眼睛里,頓時成了星星眼。
小家伙雖然不在意娘娘的容貌,可看到娘娘那么好看,鳳小鯉咧開嘴笑了。
獨孤小錦也怔怔地望著鳳白泠,他的母妃好美。
兩小家伙驕傲之感油然而生。
獨孤鶩轉身,只是一眼,他心跳驟然加快了。
身側,一陣香風飄過。
鳳白泠向前一步。
“鳳若顏,你不認得我了?”
“你真是鳳白泠……你的臉……你怎么可能這么好看。”
鳳若顏嫉妒的臉都擰巴了。
鳳白泠應該是個丑八怪才對,她這副模樣,簡直是貌若天仙,比太子妃還要好看。
鳳若顏側頭去看東方離,東方離神情呆滯,一瞬不瞬盯著鳳白泠。
此時的東方離,恍若被人當頭一擊棒喝。
懊惱、悔恨多種情緒充斥在他的胸膛內。
他失魂落魄下了馬。
“你真是鳳白泠?”
他伸手欲去抓鳳白泠的手。
“表妹,我錯了。”
可還沒摸到鳳白泠的手,獨孤鶩就一把把鳳白泠拉到了身后。
他的個頭比東方離還高小半個頭,一雙異瞳里滿是譏諷。
“七皇子,你要對我的王妃做什么?你的王妃,可不在這里。”
“獨孤鶩,你早就知道了?所以在宗人府時,你才特意設計了我和表妹退婚。我是一時昏了頭,才會退婚的。我后悔了,你不能娶她,是我和表妹先訂的婚。”
東方離憋紅著臉,他怒視著獨孤鶩。
獨孤鶩高大的身子把鳳白泠遮得嚴嚴實實,東方離連鳳白泠的腦袋尖尖都看不到。
“表妹,我不計較你和外人生了孩子,只要你答應嫁給我,我愿意娶你為王妃。”
東方離瘋魔了般,沖著鳳白泠喊話。
“離哥哥,你胡說些什么,你已經有了我和香雪姐姐。”
鳳若顏險些沒氣瘋。
一個鳳香雪還不夠,七皇子還想娶鳳白泠。
“香雪姐姐,你快下來說句話。”
鳳若顏哭道。
另一頂轎子里,鳳香雪沒有下轎。
鳳白泠眸中異色一閃而過。
事情有些古怪,遇到這種情形,鳳香雪竟能坐著不動。
不遠處,黑電有異動。
它沖著蕭君賜的馬車齜牙咧嘴。
鳳白泠心頭一動。
她睨了眼黑電。
黑電忽一躍而起,飛撲向馬車。
此時的蕭君賜也還未從“鳳白泠是個大美人”的事實里走出來。
吹嗩吶的是鳳白泠,大美人也是鳳白泠。
他絞盡腦汁,睡了個丑陋無用的鳳香雪。
蕭君賜越想越是郁悶。
身后,有尖叫聲傳來。
蕭君賜心頭一凜。
黑電快如閃電,撲到了馬車上,馬車夫阻攔不及,連滾帶爬滾下了馬車。
黑電躥進馬車。
馬車里,有女子的尖叫聲傳來。
聽到那聲音身,已然魔怔了的東方離回過神來。
馬車上,黑電叼著一個女人跳了下來。
那女子,禿了半邊頭,身上衣裳不整,她滿臉驚恐,淚水模糊了她早上精心畫好的妝容。
她急忙用手遮擋自己丑陋的臉和頭,可手剛一抬起,一包豬血從她衣襟里滾了出來。
“鳳香雪!”
東方離懵了。
鳳香雪怎么會在蕭君賜的馬車上?
喜婆一看,慌忙將另外一頂轎子上的“新娘”扯了下來。
掀開喜帕,分明是另外一個女子。
“香雪,你怎么會在蕭君賜的車上?”
東方離氣不打一處。
“離哥哥,我是被迫的,是南風夫人抓了我,把我送到了蕭君賜府上。”
鳳香雪哭訴道。
“鳳二小姐,你可別亂說。夏荷宴上,你就和攝政王暗中私通,還想其他女子蒙混過關。我可是按照你的吩咐,找了一名處女代替你。你倒好,翻臉就不認人了。”
鳳府的馬車也剛趕到,只是被圍觀的人群堵在了后頭。
待到鳳展連和薛姨娘等人擠到牽頭來,看到這一幕,薛姨娘連煞白煞白的。
南風夫人的話一出口,薛姨娘再看看女兒和那包豬血,只覺得天旋地轉,眼前一黑,昏死了過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