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家的馬車一到，毓秀院的院長和副院長以及一干女先生也隨后都到了。
皇后一如平日雍容華貴，那張大方得體的臉上，因為焦慮微微有些扭曲。
她推開身旁的嬤嬤的攙扶，下了馬車，嘴里不禁道。
“糊涂，成兒實在是太糊涂了。”
蕭貴妃不急不滿血下了馬車，看到皇后又急又怒，她的內心那叫一個舒爽。
永業帝要另立太子的事，在皇宮里可不是什么秘密。
原本七皇子東方離的呼聲是很高的。
可有人參了七皇子一本，說是他沉迷女色，和鳳家女在夏荷宴上私通，身為皇子，如此放縱，如何為太子，為民表率。
這么多皇子，除了躺在那幾年不動的那位，其他幾個皇子，或多或少總有點小瑕疵，真要算完人的，也就那個瞎子東方默笙了。
瞎子怎能當太子，所以幾個皇子里，矮子里拔高個，長子東方成反倒拔了頭籌。
可如今倒好，東方成也和女人私通，還是毓秀院的女學生，不僅私通，還玩過了頭，人差點就給玩死了。
“皇后，蕭貴妃。”
南秀夫人面色沉凝，行了個簡禮，看向皇后的目光有些冰冷。
“那女學生怎么樣了？”
皇后擠出一抹牽強的笑。
“喂了藥湯后，御醫已經看過了，說是性命無虞。”
南秀夫人也想到陌淺淺那樣一個出生貧寒的女學生，怎么會和東方成勾搭在一起。
皇后一臉的諱莫如深，催促著南秀夫人，這件事無論如何不能傳到圣上那去，可一看到帶隊的東方離，皇后的心已經涼了大半。
待到一干人等都進了毓秀院，其他女先生把女學生們都叫了過去，讓她們不要對外聲張，望月閣里發生的事，也一概不提。
可天下沒有不漏風的墻，不一會兒，從歐陽沉沉口中，鳳白泠已經知道了事情的原委。
“昨晚，月評結束后，陌淺淺約了大皇子在望月閣幽會，兩人干柴烈火。誰知道大皇子還不似常人，他喜歡玩……凌虐。他用腰帶勒住陌淺淺的脖子，把她當馬騎。折騰了一宿，天亮時，陌淺淺忽的口吐白沫，喘不過氣來，一下子就昏死了過去。大皇子當時也慌了，衣服都沒顧得上穿好，就急急找人去找御醫。再后來，消息就傳開了。”
歐陽沉沉直呼人不可貌相。
鳳白泠不禁啞然。
“說起來，我才發現，陌淺淺還真有些氣運，你發現沒，她和你們大楚的皇后有點相似，尤其是側臉。”
歐陽沉沉調侃道。
鳳白泠略一回憶，皇后和陌淺淺的確有些相似，只是陌淺淺年紀小，也沒有皇后身上那種雍容華貴的氣度。
到了午后，陌淺淺醒了。
可她醒來后，就哭哭啼啼，尋死覓活。
皇后眼看形勢不對，開口讓東方成收她為側妃，陌淺淺這才作罷。
可即便是如此，南秀夫人還是發了火，讓人給陌淺淺辦了退學，陌淺淺只能披著東方成的外袍，在一眾女學生鄙夷的目光下，灰溜溜走出了毓秀院。
人群中，陌淺淺看到了一道身影。
即便是坐在輪椅上，男人的氣質依舊與眾不同。
他那雙比任何寶石都要出彩的眼眸子，從她臉上掠過。
陌淺淺心底一沉，忽的意識到了什么。
難道說，昨晚的一切都是他算計好的？
晚，她經歷的一切猶如地獄。
她從沒想到過，那個看著衣冠楚楚，在人前對她周倒體貼的大皇子人后竟是那副模樣。
他對待她，連牲口都不如，他咬她，打她，還用蠟燭和腰帶對待她。
她難以想象，自己嫁給他之后，過得是怎樣的日子。
可她已經沒有了退路。
獨孤鶩，你好狠。
陌淺淺垂下了眼眸，眼底的酸澀化為了無盡的恨意。
“爺，不出你所料，蕭貴妃的人一早就把消息送到圣上那。圣上很生氣，另立太子之事，暫時被擱置了，紅萱姑娘這次辦的極好。”
風早在獨孤鶩身旁低聲道。
“宮中，讓人繼續盯著。那人忍了這么久，好不容易有了這次機會，卻被我們給毀了，怕是要有下一步舉動。”
獨孤鶩也有些意外，東方成有那樣的癖好他早就有所耳聞，只是沒想到，陌淺淺差點給折騰死了，動靜鬧得比他想象得還要大得多。
獨孤鶩眼角余光瞥到了不遠處，鳳白泠和歐陽沉沉說了什么，兩人分開了。
鳳白泠才走幾步，就見東方默笙走了過去。
他手中抱著琴，和鳳白泠說著什么。
鳳白泠唇間含笑，眸子亮亮的，兩人看上去很是親昵。
東方默笙雖然是個瞎子，可身形高大，氣質也很是干凈，鳳白泠與他站在一起，倒是比他這個瘸子要登對的。
想到了那一日成婚時，東方默笙眾目睽睽之下，向鳳白泠伸出手時的模樣。
這位九皇子，以前毫不起眼，猶如一粒塵土。
可不知什么時候開始，顯得越來越惹眼了。
沒來由的，獨孤鶩有些不爽。
“爺，紅萱姑娘的事還沒來得及稟告王妃。”
風早琢磨著，要不要上前知會一聲，早上他們出來的匆忙，他聽到了一些仆從在那風言風語，這個時候，怕是已經傳到了王妃耳邊了。
“不必了。”
獨孤鶩頭也不回，轉身離開。
“九皇子的音樂造詣不俗，我哪里敢指點你。”
鳳白泠和東方默笙剛碰到，東方默笙提到他新作了一首曲，想要讓鳳白泠幫忙聽聽。
“陌淺淺的音樂造詣倒是不錯，可惜，為人太糊涂了。大哥也是胡鬧，偏偏在這時候出了這檔子事。不過，我懂得些醫理，聽她們說陌淺淺當時的征兆倒像是中了毒，我怎么覺得，這件事有些古怪，白泠，你怎么看？”
東方默笙貌似隨意說道。
鳳白泠心底暗暗吃驚，這東方默笙作為一個瞎子也太敏銳了吧，可不就是中毒了嘛。
東方成這次也是倒大霉了。
他和陌淺淺私通也就算了，怎么偏偏就選了陌淺淺食物中毒的時候，估計陌淺淺吃的毒薯片不多，剛好就在早上那時候發作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