鳳白泠做了個夢,這個夢似乎是個美夢。
之所以似乎,是因為夢的開始,很美好。
她夢到了她嫁給獨孤鶩的那一天。
那一晚,小錦和小鯉跟在她們身后,一家四口走進了順親王府。
府里,沒有順親王妃,也沒有獨孤鶩的那幾個同父異母的兄弟姐妹。
只有她們一家四口。
娘和洛塵笑瞇瞇,看著他們拜堂。
獨孤鶩掀開了她的蓋頭,他含情脈脈看著她,沉聲道。
“執子之手與子偕老。”
“爹,娘。”
小錦和小鯉脆聲叫道。
可就是這時,納蘭湮兒闖了進來,她帶著東方錦和東方繡。
“錦兒、繡兒,喊父王。”
東方錦和東方繡一左一右,拉著獨孤鶩的手。
獨孤鶩一臉柔情,凝視著納蘭湮兒。
“乖。”
他摟著納蘭湮兒,丟下鳳白泠和兩個孩子,頭也不回的走了。
“獨孤鶩,你個狗男人!”
鳳白泠一身冷汗,驚坐了起來,心口處,錐心的痛。
嘭——
藥碗潑在了陸音的臉上,褐色的藥液濺了他一臉。
“鳳師父,你要醒了能不能說一聲。”
陸音委屈著,身旁,歐陽沉沉也湊了過來。
鳳白泠這才發現,屋子里有好些人。
不僅有陸音、沉沉,還有李慕北、南秀夫人以及“狗男人本尊”獨孤鶩。
獨孤鶩的俊臉,黑的跟黑炭頭似的。
歐陽沉沉抿著嘴笑。
“你們小兩口的打情罵俏的,也分下場合。”
她母妃也經常背地里偷偷罵她父皇是狗皇帝呢。
南秀夫人也笑的合不攏嘴。
“白泠醒了就好,我就說獨孤太大驚小怪了,白泠只是脫力才會昏迷。”
陸音、南秀夫人和李慕北都是獨孤鶩請來的。
若是鳳白泠再不醒,獨孤鶩怕是連太醫院的那群庸醫也都要給請來了。
鳳白泠這才知道,自己這一昏迷,竟然昏迷了三天三夜。
“太子怎么樣了?”
鳳白泠脫口就問。
幾日前,情況危急。
她無計可施的情況下,用了一個法子。
可那法子,并不是最穩妥的。
當時的鳳白泠,只有一半的勝算。
太子一直昏迷,是因為他腦中有淤血壓迫神經的的緣故,CT拍片上看得很清楚。
那淤血不除,太子就會一直昏迷。
鳳白泠用了保守的治療法子,用藥物讓他的淤血慢慢散去。
可當時的情況,她和獨孤鶩都等不及了,大楚也等不及了。
一旦東方成成了太子,那大楚的江山就完了。
可開顱手術,也沒有條件可以做。
鳳白泠就想到了降龍針。
降龍針,不過百毒,改用第七識的形式,對太子動針,也許能壓制太子腦顱內的淤血,畢竟那是連文華印和武極印都能暫時壓制的針法。
可鳳白泠畢竟是第一次用這個新法子,她只能一試。
好在,鳳白泠和大楚的運氣都不錯,太子的腦中淤血,竟真的用降龍針清除了。
淤血以污血的形勢,從口鼻處流了出來。
只不過,鳳白泠用了這針法后,自己體力和第七識一起耗空了,身體支撐不住,就昏迷了。
她只記得,打開門時,她在看到獨孤鶩時,心頭一松,才昏了過去。
“太子已經醒了,比你恢復的還快,已經下地行走了。太子府還特意送了禮過來,說是太子府過幾日想要邀請你和鶩王去飲宴。”
獨孤鶩沉聲道,那一聲狗男人,他可是聽得一清二楚。
“既是白泠醒了,快去告訴兩個孩子,他們可都擔心壞了。”
南秀夫人也松了口氣。
近來大楚發生了不少事,她為了永業帝的病情,也是在各國各地奔走,知曉了一些事,本想回來后告訴鳳白泠。
哪知道又遇到了太子之事。
南秀夫人琢磨著,那個消息,還是遲些時候,再告訴鳳白泠。
鳳小鯉和獨孤小錦得知鳳白泠醒了后,拉著鳳白泠問長問短。
李慕北幾次想要欲言又止,都被獨孤鶩用警告的眼神制止了。
直到眾人都散去,李慕北才有機會單獨和鳳白泠說話。
“情蠱的事,我很抱歉。沒能幫上什么忙。不過,斷腸草的事上,我打聽到了一些消息。”
李慕北也是事后才知道,永業帝中了斷腸草。
這幾日,他按照獨孤鶩的要求,去調查了斷腸草的事。
斷腸草雖然是一種毒藥,可市面上很少,一般的藥行根本買不到。
至少楚都的各大藥行是買不到的。
“用來克制情蠱的斷腸草,必須是十年以上的斷腸草,而且得在二十日內煉制成毒。若是過了十日,藥效會大打折扣。而楚都境內,我也打聽過了,二十日之內能采集到的十年斷腸草且立刻煉制成毒的,只有幾個大的雇傭兵團。你也許可以從這上面下手查一查。”
李慕北對大楚雇傭兵不是那么了解,消息也只能到這一步。
鳳白泠謝過了李慕北。
既然關系到雇傭兵團,她也許應該和歐陽沉沉去打聽下。
張家兄弟最近忙著鳳凰商會的事,不好抽身。
送走了李慕北已經是傍晚時分。
鳳白泠想到了那個夢,還有些心有余悸。
心口,悶悶的。
她不會是喜歡上獨孤鶩了?
那一世,東方離退婚,也沒這么難受。
夢中獨孤鶩絕情離開時,那種錐心之痛,比死還難受。
死都不怕的鳳白泠,這一次卻有些怕了。
一年之約,顯得尤其漫長。
她想要快點帶著小鯉離開這個是非之地。
鳳白泠下了床,走到了院子里,就見鳳小鯉和黑閃正在玩。
獨孤鶩正指點著獨孤小錦練武。
鳳白泠昏睡了幾日,獨孤小錦似乎比之前更加刻苦了。
原本他只是晨起練武,最近變成了傍晚回來也練武。
獨孤鶩也指點的很耐心,如今獨孤小錦一拳一腳之間,都帶有罡氣,嚯嚯生風。
“母妃,我以后會好好保護你和小鯉,誰也不能欺負你們。”
獨孤小錦練得一聲都是汗,看到鳳白泠,忙跑了過來,仰著小臉,認真說道。
夕陽余暉下,小孩汗津津的臉上,滿是期盼。
鳳白泠看著小錦,鼻間發酸,這孩子還不知道,用不了一年,她就要離開他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