素衣千金

第七十四章:病勢

天才一秒記住本站地址:(頂點中文),最快更新!無廣告!

“咳咳咳……”

正是夜深人靜時分,御書房里傳來一陣猛烈地咳嗽聲,羅云急忙上前,正看見皇帝將帕子從嘴邊挪開,上面是一灘觸目驚心的血跡。

這已經不是第一回,但羅云仍是嚇了一跳,強行咽下險些脫口而出的驚呼,他默默接過帕子,將桌上茶杯遞過去,又手腳麻利從書桌一角的檀木匣子里取出一粒朱紅丹丸,猶豫了下,聽見皇帝催促,才咬咬牙,將丹丸遞過去。

皇帝用水將丹藥送下,長長舒出一口氣,只聽羅云在身邊小聲道:“皇上,這樣下去不是辦法,您最近這丹藥服用的……越發頻了,不如……不如咱們還是讓太醫擬一個進補的方子,慢慢調理身體……”

不等說完,就見皇帝搖搖頭,嘆息道:“他們的方子有用,朕早就用了。我的身體我自己知道,眼瞅著就是強弩之末,哪里還有慢慢補養調理的時間。”

羅云還要再說,卻見皇帝擺擺手:“老規矩,這事不要讓后宮知道,尤其是皇后,一攤子事夠她忙了,她又是個拔尖要強的人,也不肯要幫手,若再為我這身子擔心,別再病倒了。”

“是。”羅云擦擦眼睛。見皇帝面色泛起一陣潮紅,忙親自端來水盆,擰了一條濕毛巾給他擦臉。

待這陣潮熱退下,皇帝才長長地舒出一口氣,他倚在榻上閉目養神,聽見羅云在耳邊催促安歇,忽地想起一事,睜開眼道:“冷宮廢妃的事,還沒有結果嗎?”

廢妃們早已審完,皇后親自稟報過結果,皇帝如今問的,顯然不是這個。

羅云低聲道:“是,今天中午調查的結果就在老奴手里了,只是看皇上為國事操勞,還沒呈上。”

“拿來給朕看看。”皇帝說完,見羅云欲言又止,沒好氣道:“朕看完了就睡覺。”

“是。”

羅云這才咧嘴一笑,從袖子里取出幾頁紙遞過去,又拿過兩盞燭臺,讓光線更明亮些。

皇帝默默的一頁一頁翻看,看完后忽地一笑,淡淡道:“皇后的私心,朕很清楚。只是當日她讓這么個侄女兒嫁給相王,朕嘴上沒說什么,心里是不滿的。不過想著卓兒向來能力過人,又是個冷心腸,料他也不會重蹈朕得覆轍,為一個女子所困,所以也就答應了。不料朕這個兒媳婦名字軟,人卻硬得很。就看她在這件事中的言行作為,她確實配得上卓兒。”

羅云笑道:“是。老奴看見的時候,也吃了一驚,不知相王妃竟是這樣聰明善良,又有勇有謀的,想來是婚后多得相王的教導。”

“倒也不用把卓兒說得那么神。”皇帝哈哈一笑:“他們成婚還不到一年呢。也許這就是老話說得,不是一家人不進一家門,恰恰讓他們兩個配在一起。”

說到這里,又把臉沉了下去,生氣道:“一個個好歹也是名門千金,家世顯赫,怎么做了王妃,倒半點風骨都沒有了?幾個廢妃就嚇得她們鵪鶉也似,尤其柳氏,她倒當真是夫唱夫隨,丈夫是個草包,專會爭權,她也把這份借刀殺人的本事學了個淋漓盡致。”

羅云一聲不敢言語,心里清楚:只由今晚一番話,齊王殿下就和皇位無緣了。看來皇帝心中最屬意的人選,還真是相王殿下,然而他如今遠隔千里,一旦有個波折變故……

羅云不敢再想下去,見皇帝將幾頁紙向桌上一扔,重新倚著軟枕閉眼道:“明兒派個人去皇后那里說一聲,既然她侄女答應了那些廢妃,要給人家活路,就把那些人都交給她安排。我皇室中人,就該一諾千金。”

“是。”

羅云答應一聲,心知皇帝這是對阮綿綿滿意的不得了,他心中對相王妃也很有好感,自然高興。

“這是從莊上送來的桃子,說是格外甜美多汁,王妃快嘗嘗。”

芳草拿起一個桃子遞給阮綿綿,她正在讀著林卓的家信,看也不看伸手接過,一邊抱怨道:“你說說王爺這個不靠譜的,竟讓我按兵不動,說什么紅薯一旦豐收,自然有我的公道;可若是不能豐收,這個啞巴虧吃也就吃了。不能豐收,即便被連根除掉,終究沒有任何影響。啊?這是人說的話?”

“噗”的一聲,芳草就忍不住笑了:“奴婢覺著王爺說得沒錯啊。若紅薯產量不高,只是和麥子稻子平齊,大家也就不用種這個了,種稻麥是一樣的。”

“你個騎墻派。”阮綿綿狠狠咬下一塊桃子:“等著吧,再過一個多月,中秋之后,紅薯出土,狠狠打腫你們的臉。”

“奴婢怕什么?腫也是王爺的臉腫。”

芳草嘻嘻笑,見阮綿綿吃完桃子,坐在那里出神,喃喃道:“也不知莊子上情況如何了?有蔣叔叔,韓護院他們,應該能護那幾畝地周全吧?”

“娘娘杞人憂天了不是?不是還有蔣先生請的幫手嗎?這么多人呢,尋常村民肯定不敢去尋釁滋事,若不用村民,難道還動用軍隊不成?我料著幕后那居心不良的人,也不敢這般張揚。”

“沒錯。即便他能毀了地,王府還有兩畝地瓜,他還敢攻打王府么?只要地瓜出土,那么大的畝產,不信皇上不重視,到那時還會不嚴查?”

說完,阮綿綿就在盆里洗了手,看向被放在一邊的信箋,喃喃道:“還是王爺說得對,一切都要靠紅薯自己的產量爭氣。”

“這會兒又不是要打腫王爺的臉了?”

芳草劃著臉羞她,話音未落,忽聽外面迎春的聲音道:“王妃娘娘,張護衛來了,說有要事稟報。”

“好。知道了,讓他在書房等我。”

阮綿綿猛地站起身,慌得芳草連忙扶住她:“娘娘小心,這才幾天?您就不把肩上的傷當一回事兒了。”

“都不怎么疼了。”為了證明自己所言非虛,阮綿綿還故意動了動肩膀,結果一股鈍痛傳來,她剛要齜牙咧嘴,一眼瞥見芳草的表情,忙又憋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