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日一早,蕭嘯寒便去了謝安亦的院子。風云網他們一起用了早膳,其間誰也沒有說話。用完早膳,照理蕭嘯寒該去前院了,可他卻沒動,朝愛墨愛硯揮了揮手,二人福了禮走出去關好了門。
“你生氣了?”蕭嘯寒問道。
謝安亦眼睛盯著手中的話本子,面無表情地說道:“沒有。”話音剛落,她只覺得手上一輕,話本子已經到了蕭嘯寒手中。
謝安亦這才抬頭瞪了他一眼,馬上又垂下眼簾,溫順地說道:“王爺有什么吩咐?”
“我騙過你。”
這么沒頭沒腦的一句話聽得謝安亦一愣,她疑惑地抬起頭,只聽蕭嘯寒接著說道:“這一輩子我騙過你兩次,也只會有這兩次。”
謝安亦沒說話,只看著他的眼睛,等著他把話說完。
“第一次是在靜安寺,我們藏在一個密室中。那其實不是一個密室,而是一條密道。第二次便是在宇文府,宇文昊德的表妹跟我并無關系,我也沒有指使她做任何事情。這里還有很多事情我沒有辦法和你說,以后機會合適自會告訴你。”
“你是想說隱瞞不等于欺騙嗎?”謝安亦問道,想了一下,她又恍然大悟,“你不相信我?”
話剛問出口,她自己都覺得好笑,他當然不相信她,正如她也不相信她一般。
蕭嘯寒倒是沒有注意她后面的話,他只是對“隱瞞不等于欺騙”這個新鮮的說法感到詫異。待他回過神來,他想了想,問道:“你難道沒有事情瞞著我嗎?”
被他這么一問謝安亦反倒不知該如何回答了。她當然有事情瞞著他,她是沈靜,不是謝安亦,她是一縷來自二十一世紀的靈魂。這個秘密她打算帶到棺材里的,自然要瞞著所有人。
“真不是你指使的?”過了半晌,謝安亦終于問出了一句。
“不是,上次那么說是為了激一激你。”見謝安亦杏眼又要瞪起來。他又連忙轉移話題,“明天去宇文府參加洗三禮,賀禮你可準備好了?禮單拿來給我瞧瞧,我再給你添兩件。”
“哎呀。”謝安亦一拍大腿,“你不說我怎么把這個事忘了?愛墨愛硯,你們快進來。”
二人忙推了門進來,見室內氣氛緩和了不少,相視一笑。問道:“王爺、王妃,有何吩咐?”
“我昨日竟忘了去宇文王府要準備賀禮,你們怎么也沒提醒我一下?快想想,準備什么好?”
愛墨心說昨日你那副生人勿近的模樣,我們說什么都沒用啊。她從懷中拿出一張紙,遞給謝安亦道:“王妃,這個昨日我與愛硯就準備好了,就等著您問呢?”
謝安亦接過一看,是一份禮物清單。
“奴婢們昨日偷偷請教了周嬤嬤,她說洗三的時候添幾個金銀錁子。再給小公子幾套稀罕的項圈鐲子就行,這禮單是為小公子滿月準備的。”愛墨說道。
謝安亦將禮單又還給愛墨,道:“就按這上面的準備好了,周嬤嬤最懂規矩,聽她的準錯不了。”
她又轉問蕭嘯寒:“你今晚來嗎?”
蕭嘯寒的神情有些戲謔:“你想我來嗎?”
謝安亦臉一紅,突然發現自己剛剛問的問題有多么的愚蠢。她瞪了蕭嘯寒一眼,引得他莫名其妙的哈哈大笑起來。
愛墨愛硯見主子這樣也不好打擾,只得假裝看不到聽不到福了禮出來,還不忘將門關好。
“你笑什么?”謝安亦問道。
蕭嘯寒沒回答她,卻突然將頭伸向她的臉。謝安亦條件反射地閉上眼。就感覺耳邊一癢,蕭嘯寒輕聲說道:“我也搞不懂,為何見你害羞會如此高興。”
謝安亦正要開口反駁,突然嘴唇一暖。接著他的味道傳進了她的鼻子。這感覺很怪,害得她心臟猛跳又偷停了幾拍。好在那人馬上又離開了,只留下一句很曖昧不清的話:“我今日有事,明晚來陪你。”
“誰要你陪。”謝安亦緩過神來輕聲嘟囔了一句,卻發現那人早就離開了。她拍了拍漲的通紅的臉頰,深吸了幾口氣。這才叫了愛硯準備明日去宇文府參加洗三禮的事宜。
第二日天未亮,謝安亦就起床了。愛硯聽見聲音推門進來,見謝安亦正在穿鞋,忙過去幫忙:“王妃今日醒的真早,奴婢剛剛還跟愛墨在商量若是再過半個時辰你還沒有醒誰進去叫您呢!”
“今日宇文家肯定會有些人,我想早點去看孟姐姐,好跟她說說話。”謝安亦邊凈面邊說。
“王妃,今日是您成親后首次代表王府出去,可是要化個京中現在最流行的桃花妝?”愛硯問道。
謝安亦想了想,搖了搖頭道:“不可,你給我鋪點粉,面色白一點。”
愛硯很快明白了謝安亦的意思。之前禮親王妃被禮親王過了病氣,染了風寒,病了數日。好不容易病剛好,又被太子殿下鬧了一下,燙傷了手。若是今日她神采奕奕難免有些人會說什么,若是傳到還關在府中的太子蕭嬴耳中,難免產生一些不必要的麻煩。
很快,謝安亦便打扮妥當。今日她穿了一件大紅色用金線繡著暗紋的九幅襦裙,裙擺處用銀線勾勒了幾層邊,走起路來若隱若現。愛硯將她的烏絲完成了回心髻,戴著彰顯王妃地位的赤金鳳釵,看上去很是端莊。只是她臉色太白,又未擦胭脂,看著有點病怏怏的感覺。
謝安亦交代了白蓮幾句,便帶著愛墨愛硯二人坐上馬車出了府。
很快馬車就到了宇文府。謝安亦由愛硯攙扶著下了車,一抬頭,就見一個身著草綠色襦裙的婦人,正是孟玉婷的婆婆宇文昊德的親娘宇文家的大太太。
“給王妃請安。”宇文大太太福了一禮。
謝安亦連忙扶住了她,假裝生氣道:“現在雖是時辰還早,可日頭也毒,夫人在太陽底下等了我許久,現在又這般給我行禮,您這不是要折我的壽嗎?我可不依。”
謝安亦的話雖然明著在抱怨,可無形中也討好了宇文大太太。親王妃的品級自然比宇文大太太的品級高,就算謝安亦讓她行大禮都不為過,可這會兒她卻撒嬌般將這話說了出來,將朝廷命婦間的關系轉化成了小輩與長輩。
“好好好,老太君本來也要出來,被我攔了,咱們快進去,免得她老人家擔心。”宇文大太太說完,便拉了謝安亦進了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