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天的鍛煉后,葉凌月返回了房內。
她突破了煉體第二重,不知道鴻蒙天有沒有發生什么變化。
神識微微一動,葉凌月進入了鴻蒙天。
依舊是那一厘地,比起上一次進來,鴻蒙天里的白霧,稍微淡了些,但依舊無法看清白霧后到底有些什么。
葉凌月的目光,落在了那一株聚元草上。
看清了地上的情形時,葉凌月的眼皮重重地跳了幾下。
沒有眼花吧,一株、兩株……不過在外面呆了三日,一株聚元草變成了一片,而且每一株都枝桿挺拔,長到了葉凌月膝蓋位置。
還有幾株,結出了淡綠色的種子。
三日時間里,那株聚元草就結種,長成了一小片。
鴻蒙天里的元氣比外界豐富上數倍,生長在這里的植物生長速度會被外界快上百倍。
若是換成了其他藥草,甚至是人參靈芝之類的,那她不就發財了?
不過,她這會兒身無分文,哪來的錢去買珍貴的人參靈芝,葉凌月無奈的搖了搖頭。
“先拔一些聚元草出去,看看能不能偷賣掉,補貼家用。”葉凌月想起了主仆三人的吃穿用度,走上前去,拔起了幾株聚元草。
藥草才剛入手,葉凌月只覺得手掌里的鼎印抖了抖,藥草化成一道綠光,直接被鼎印吸了進去。
不過幾個呼吸,聚元草變成了一灘翠綠色的藥液。
“這是藥液?”葉凌月嗅了嗅藥液,比起聚元草來,藥液的濃度高得多。
由于不知道藥液的名字,葉凌月將提純后得來的綠色藥液叫做聚元液。
有了它,葉凌月相信,自己突破煉體第三重的時間可以大大縮短。
但這次提純藥草后,葉凌月發現手上的黑色鼎印暗淡了許多,人也昏昏沉沉的。
想來使用怪鼎提純一次,需要耗費大量的元力,以葉凌月這會兒的修為,恐怕一天也最多只能提純一次。
離開了鴻蒙天后,葉凌月又開始坐下來呼吸吐納,恢復元力。
忽然間,她被一陣倉促的腳步聲驚醒了。
“小小姐,你快起來。三小姐被家主叫過去了,”劉媽滿臉焦灼。
葉凰玉打斷了葉青的手,葉青的父親葉凰城早年就和葉凰玉不和,這一次,必定是他將葉凰玉傷人的事告到了葉家家主葉孤那里。
葉家家主葉孤,是葉凰玉的親生父親,當年對葉凰玉寄予了很大的期望。
他極力反對葉凰玉嫁給葉凌月的爹,葉凰玉不聽他的話,最終落了個被人拋棄的下場。
葉家父女倆又都是硬脾氣,這些年來,兩父女從未說過話。
這一次,葉凰玉貿然出手,重傷了葉青,葉孤很可能會以家法處置。
葉凌月一聽,立刻起身,想了想,換了件寬大的袍子,就往葉家祠堂跑去。
“小小姐,你回來。”劉媽在身后喊的凄切,可哪里叫得住葉凌月。
葉家祠堂里,一片肅穆。
葉家家主葉孤坐在了祠堂正中的太師椅上,他的身側,還站著幾名魁碩的男子。
葉青一臉的菜色,由人攙扶著跟在了葉家第四子葉凰城的身旁。
父子倆都惡狠狠地盯著葉凰玉。
葉家在秋楓鎮也是大戶,葉家太祖當年赤手空拳來到秋楓鎮,發現了個大鐵礦,借此發家。
到了葉孤這一代,光是三代內的葉家本家,就有子女五人,其中葉凰玉一人是女子,其他幾房都是男子,孫輩中,有七男五女,也算是子孫延綿。
這一次,葉凰玉重傷葉青,葉家的五房子嗣,全都到了宗祠。
自葉凰玉進來后,葉孤半闔著眼,沒有發話。
葉家家主葉孤已經五十多歲了,由于常年練武強身的緣故,他面色勻紅,留著短須,看上去和四十歲出頭的中年人沒什么兩樣。
“爹,這一次,你一定要給青兒做主。再過兩個月葉家的族試就要開始。青兒這陣子進步頗快,本是很有希望在族試進入三甲。可現在他雙手骨頭粉碎,別說族試,就連正常練武都不能了。”葉凰城有一女一子,女兒常年在外學武,葉青是他唯一的兒子,他歷來很是溺愛。
“跪下!”葉孤倏地睜開眼,雙目如鷹隼,怒視著葉凰玉。
葉凰玉,曾是他最器重的女兒,從三歲開始,他手把手傳授她武學,她本該是葉家的驕傲,是她自己,毀了這一切。
她不顧自己的阻攔,嫁給那負心的男人,又被夫家休棄,修為倒退,讓葉家丟光了臉面。
過去的種種,葉孤都可以睜只眼閉只眼,可是如今,葉凰玉居然不顧長輩的身份,重傷侄子葉青,這件事,絕不能饒。
面對父親的叱責,葉凰玉也不辯解,紋絲不動,她就像一桿標槍,直直地立在那里。
葉家的其他三房子嗣,都是默不吭聲。
葉凰城父子倆一臉的幸災樂禍,這一次,葉凰玉死定了。
見葉凰玉不下跪也不道歉,葉孤的臉色越來越難看,葉凰玉此舉分明是在挑戰他身為家主的權威。
“該跪的是他們!”箭弩拔張之際,葉凌月沖了進來。
葉凌月呆在葉家十幾年,見到葉家家主葉孤的次數,一只手都數得過來。
葉凌月的到來,打破了祠堂里僵持的氣氛。
葉家老老少少,嚯的把所有的目光,都集中在葉凌月的身上。
眾人嘩然,那不是小傻女葉凌月嘛?
看到貿然闖入的外孫女,最是震撼的莫過于葉孤,他鷹目一縮,打量起了葉凌月來。
小而精致的瓜子臉,一對眸子瑩然有光,神彩飛揚。
她,就是自家的外孫女,那個小傻女葉凌月?
葉孤記得,他上一次看到葉凌月時,她又黑又小,跟只小猴子似的。
可是今日的葉凌月,雖是身形不高,卻長得很是結實,尤其是那一雙新月般的眸子里,透著靈氣。
“凌月,誰許你來的。”葉凰玉一見女兒,忙將她往外推。
葉家家法很重,光是打斷家主說話這一條,就夠葉凌月吃上幾杖的。
“葉家家規,罰的是有錯之人。我娘沒錯,不該跪。錯的是他們,該跪的也是他們,”葉凌月毫無畏懼,她手一指,將矛頭對準了葉青父子倆。
“小崽子你含血噴人,你娘違背家規,恃強凌弱者,該杖二十。”葉凰城怒起。
“恃強凌弱者,就當處以杖刑?好!好一個葉家家規!那我問你,葉青和王貴等人,這些年加諸在我身上的,該怎么罰!他們克扣月俸,瞞上欺下,又該怎么罰!”葉凌月說罷,一把撩起了自己的衣袍。
祠堂里,抽氣聲迭起。
葉凌月掀開衣袍時,寬大的袍子下,手腿內部,那些看不出的暗處,全都是大大小小的傷痕。
這些傷,有鞭傷、拳腳傷、燙傷,有一些傷口上,還夾雜著黑紫色,一看就是陳年的老傷。
十幾年下來,這瘦弱的少女是過得是怎樣的日子?
“混賬!”葉孤一掌震碎了太師椅,滿臉的憤意和難以置信。
他是刻意冷落葉凰玉母女倆,可血肉相連,葉凰玉是他女兒,葉凌月是他親外孫女。
他嘴上不說,可吃穿用度,從沒有克扣過一樣。
“爹!這些事孩兒一概不知。”
“家主,饒命。”
葉凰城和王管事等都跪了下來。
她情傷極重,被休之后,心如死灰,一直活在自己的世界里,竟然連女兒身上這么多傷都沒用心注意過。
“葉凰城,你養得好兒子!”葉凰玉就如暴怒的母獅,她剛要沖上前去,卻被身旁的葉凌月一把拉住了。
“娘,孩兒的仇,我自己報。”葉凌月嘴角噙著陰冷的笑容,她的目光,在葉凰城、葉青還有王管事等人身上一一掠過。
吃了她的,總歸是要吐出來的。
被她目光掠過的人,脊梁骨上都浮起了寒意。
不過是一個十三歲大的少女,為何她的眼底,會透出如此凌冽的殺機。
葉凰城跪在地上,地面的冰冷,一點點滲進了他的骨頭里。
留下葉家母女,終究是個禍害,必須想法子,鏟除她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