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起夜凌光,貝辛心里就有種說不出的滋味。半年之前,他身為大管事的得意門生。在大管事招募新生回來之后,就以學長的身份,負責帶領一干新入谷的學員熟悉裸心谷。恰好,他遇到了夜凌光。那是黃昏前后,東谷和西谷之間的那條“秦川”里的河水緩緩流過。一簇開得姹紫嫣紅的杜鵑花叢中,貝辛看到一名“女子。”女子穿著一襲淡雅的紅衣,發只是隨意得綁在了身后。隔著盛開的杜鵑花,“她”側著身。可是光是一個側臉,就將貝辛的目光和呼吸一下子全都吸引走了。貝辛還從未見過這么絕色的“女子。”再美的夕陽,都及不上“她”的千分之一。“女子”站在了秦川旁,望著雕刻著“秦川”兩字的石碑發呆。看著女子的臉生,貝辛猜測他一定是某位學妹。“這位學妹,可是有什么需要我幫忙的不?我叫貝辛,你可以叫我貝學長。”貝辛快步走上前去,殷勤道。“女子”慢慢走轉過身來。“她”的正臉,比側臉更加動人。金色的夕陽余暉,落在了眸里,就如兩潭金色的美酒。只是下一刻,“女子”口中冰冷冷的話,卻讓貝辛有種如墜地獄之感。“你瞎啊,我是男人。”那人說罷,飛身一躍,人已經如一片浮萍那樣,輕飄飄從了秦川上飄了過去,朝著西谷走去。男人……男人……貝辛當時的心中,有一萬頭紫電神駒狂奔而過。男人你穿什么紅衣,男人你長那么美干啥,總之,當貝辛活了二十八年后,發現第一個讓自己第一個心動的人居然是個男人后,他就把夜凌光給恨上了。那天之后,貝辛還因為“傷心難過”,醉酒了一回。結果一不留神,就將一直對他覬覦不已的程玉給睡了。這也讓貝辛對夜凌光更加恨之入骨。當然,這個小插曲是身為貝辛的導師的大管事也不知情的。他只以為,貝辛是因為夜凌光的異軍突起,才會對夜凌光越看越不順眼。“那小子這陣子還在埋頭煉符,足不出戶,只怕是在沖擊中級符師,貝辛,你也得加緊修煉了,可不能輸給了葉凌月那小子。”大管事對于夜凌光的快速成長還是頗有些避諱的。大管事自以為是的這些猜測,這一回倒是全都猜錯了。關老壓根就沒離開長生神殿。至于尋寶司南是怎么壞的,那自然是葉凌月動了手腳。葉凌月也知不能明里搶了尋寶司南,所以就暗中動了手腳。尋寶司南這樣神器,最怕的就是渾濁之氣的污染。葉凌月只是用黑色鼎息破壞了其內部構造,尋寶司南就喪失了靈性,自然也就沒法子再去尋找什么神寶了。只不過,以葉凌月的性子,是不會坐看著送到了嘴邊的鴨子飛走的,除了毀壞了尋寶司南之外,誰也想不到葉凌月還留了一手。至于大管事和貝辛關心的另外一號人物,夜凌光真正要沖擊的,并非是簡單的中級符師那么簡單,他真正要做的是……裸心谷的西谷,和東谷遍地都盛開著各色的嬌艷杜鵑不同,西谷里栽種的都是楓樹。這個時節,楓樹上的楓葉已經開始由黃轉紅。在楓林最茂盛的西谷南陲,半紅半黃之間有一座雅致的別院。別院外,一名中年婦人帶著名童子緩緩行來。婦人梳了個望仙髻,頭頂斜插著泥金扇,面貌雖稱不上美艷,卻是清秀淡雅,讓人看著很容易生出好感來。女子走到了別院的竹門外,就見門庭半閉半開,在竹門上,看到了一只結絲的蜘蛛。“凌光又有半個月足不出戶了?”她隨身的那名童子答道。“啟稟夫人,光少爺在屋子里呆了二十天了,送進去的飯菜也全都沒有動。”“胡鬧,他怎么可以這么作踐自己,若是壞了身子,我怎么和八荒神尊夫婦交代。”婦人嘆了一聲,輕輕推開了竹門。聽她的口氣,想來和云笙夫婦交情不錯。此人正是裸心谷的谷主夫人龍氏。當年裸心谷的谷主龍歲云沖擊天符師失敗,被符力反噬,昏迷不醒,幾近身死,整個裸心谷無人可救。龍氏求助無門,找上了醫佛云笙。她和醫佛云笙夫婦素未平生,可沒想到,醫佛云笙欣然出手,來到裸心谷救治龍谷主。雖然云笙最終沒能救醒龍谷主,可龍谷主的命卻是保下了。云笙還提醒龍夫人,龍谷主的這種癥狀叫做“植物人,”當年她相公夜北溟也曾經一度昏迷不醒過,但是若是悉心照顧,還有蘇醒的可能。龍氏這些年,就一直照顧著龍谷主。雖說她守著個“植物人,”但是對于龍氏而言,只要是龍谷主還活著就夠了。所以她對云笙夫婦很是感激,更是和云笙成了至交好友。當初葉凌月剛到神界,云笙也想過讓其加入裸心谷,拜入龍氏門下,只可惜陰差陽錯之下,葉凌月去了長生神院。葉凌月的事,云笙也就沒有再和龍氏提起來過。倒是夜凌光到了裸心谷后,機緣巧合拜入了龍氏門下,卻是讓龍氏和云笙始料未及的。其實夜凌光原本要拜入門下的,并非是龍氏,而是裸心谷的谷主。當初在古九洲時,秦小川為了救夜凌光,不幸身死。這件事,夜凌光一直沒法子釋懷。秦小川死后,夜凌光一直將他的身子保留在了生命乾坤袋里。他費勁了各種心思,查遍了各種古籍醫書,才讓他聽說,在上古時期,曾有一名天符師利用了召魂天符,擺設成了召喚陣,讓死人復活。夜凌光得知之后,就四處打聽,終于讓他打聽到,整個神界這些年來,已經多年沒有出現過天符師了。整個神界,這些年,只有裸心谷的谷主,曾經一度沖擊過天符師。只是事后,裸心谷主就銷聲匿跡,也不知是否成為了天符師。也是因此,夜凌光才執意加入了裸心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