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上陸淮安來接她回老宅吃飯,見她神色懨懨,好似生病了,好心問了她一句,“怎么了?身體不適?”
商姝偏眸看了他一眼,想起就是因為他,自己才會沖動招惹上江厭離,她別開頭,不想和他溝通。
陸淮安不明所以,“我惹你了?”
可不就是你惹我么?
商姝心想。
她知道自己此刻有點遷怒。
但要不是陸淮安帶宋昭月去他們的婚房亂搞,她也不會傷心之下,進了酒吧。
她不進那個酒吧就不會遇見江厭離,更不會因為想報復他,而獻身對方還被拍了視頻,最后不得不有求于他,與他夜夜周旋,被他索取無度,搞得她沒精神刺繡。
商姝看似性子軟,其實還是有脾氣的。
只是她發脾氣的時候,喜歡內耗,不喜歡與人爭執。
一個人默默生氣,一個人自行消化。
她一直都是這樣過來的。
陸家老宅。
陸老夫人見商姝頻頻打哈欠,滿是關心地睨著她,“姝兒今日怎么無精打采的?生病了?”
商姝打著哈欠,眼冒淚光地說,“沒有,可能是昨晚沒睡好。”
陸老夫人似是想到了什么,當即拍了陸淮安一下,“雖然奶奶是很想抱曾孫子,可你也不能不懂節制,以后不許再累著姝兒了。”
“呃……”沒想到陸老夫人會這么說的商姝面上不由一虛。
倒是陸淮安聞言,若有所思地看了商姝一眼。
商姝被他盯得心里發緊。
“跟你說話呢,聽到沒?”
見孫子不吱聲,陸老夫人又是一巴掌拍了上去。
陸淮安有時候覺得自己可能是撿來的,他捂著肩頭,無奈開嗓,“知道了,奶奶。”
“知道就好。”陸老夫人面上雖說著責怪的話,但眼睛卻是笑瞇瞇的。
畢竟她是過來人。
怎么會看不出商姝這是‘勞累過度’。
想到二人終于修成正果,陸老夫人笑得眼睛都不由冒起了淚光。
“見你們這般好,奶奶死也瞑目了。”
陸老夫人情不自禁地感慨。
陸淮安和商姝聞言,面色不約而同地一變,兩人幾乎是異口同聲開的口,“奶奶!”
“好好好,奶奶以后不說了。”
知道自己失言的陸老夫人趕忙賠不是。
商姝上前挽住陸老夫人的手腕,盡顯親昵地道,“奶奶可是還要給姝兒帶孩子的,以后這種話,不許再說了,不然姝兒可就要生氣了!”
親人越是稀少,就越是害怕失去。
商姝已經沒有親人了,她不想唯一疼她愛她的陸老夫人離開她。
哪怕她知道這樣是不可能的。
但只要陸老夫人不老提醒她,她就可以當做她可以一直陪伴她。
“好好好,不說不說。”
陸老夫人輕輕拍了拍商姝的手臂,滿是寵溺憐愛。
陸淮安看著親昵依偎在一起的奶孫二人,突然覺得這樣的日子也挺好挺溫馨的。
一直這樣下去,也沒什么不好的。
送商姝回去的路上,陸淮安扭頭看了商姝一眼,他輕啟薄唇,聲音淡淡道,“陸家養得起你,不必熬夜刺繡。”
商姝愣了愣。
他以為她之所以打瞌睡是因為昨晚通宵熬夜刺繡了?
商姝心情就挺復雜的。
她微微頷首,隨他誤解,“嗯。”
許是最近氣氛驟變,流感橫行,又恰好商姝這具身子實在是太不經折騰了,她在陪陸淮安去老宅陪老夫人用完餐回來后,忽然發熱了起來。
商姝不知自己發熱,以為是自己沒睡好,便爬上床,去睡一覺。
她想著睡一覺,就好了。
睡得迷迷糊糊的,商姝電話響了。
她接起電話,氣若游絲,“喂……”
電話是江厭離打來的,原本是想問她怎么還不來的,但一聽她這聲音有氣無力的,他便問她,“你怎么了?”
“嗯?”商姝眼睛還是閉著的,她頭昏腦漲,頭重腳輕,整個人像是快升天了,聽見男人問她怎么了,她實話實說地回答男人,“我頭有點暈。”
“頭有點暈?你生病了?”
江厭離追問。
身體無力,商姝有點不太想和人說話,“唔——不知道,我好累,掛了。”
說著,她便把電話給放到一旁,連掛斷都忘了。
“商姝?”
江厭離見她狀態不對,便喚了她好幾聲,但她都沒有再回應。
見她始終無所回應,江厭離心底不由騰起一股煩躁。
他原地轉了幾圈,最后還是按捺不住,去衣物間換身衣服,然后奪門而出。
開車來到商姝的繡坊。
繡坊二樓商姝工作間的燈還亮著,證明商姝人是在繡坊的。
見店里還有人在,江厭離從車兜里摸出一個口罩戴上,跟著下車直奔繡坊。
江厭離和陸淮安個頭差不多。
一樓一名還在忙活的繡娘以為他是陸淮安,見他進門直奔二樓,也沒說什么,便低頭,繼續繡制自己棚架上的繡品。
這是江厭離第一次來商姝的工作間,工作間掛滿了刺繡名作,很是古典雅致。
但他并沒有功夫多看。
他上樓就開始尋找商姝的身影。
最后目光落在工作間最里面的那扇門里。
他走過去,扭開。
米白色的墻體,奶白色的大床上,商姝臉頰酡紅地躺在那上面。
“商姝?”
江厭離上前摸了摸她的臉頰。
和他預想中一樣,很燙。
他當即掀開被子,俯身將商姝從床上抱了起來,直奔樓下。
繡娘聽到動靜,微微抬起頭。
一道人影從面前一掠而過。
她愣了愣,而后她笑了笑,自言自語了一句,“阿姝和老板夫還真是恩愛,竟然抱著下樓,年輕就是好啊。”
她話語間帶著些許羨慕。
商姝這會兒已經燒得有點意識不清了。
她對自己被江厭離從繡坊抱出來帶到醫院的事情,渾然不知。
江厭離將商姝帶到了江家投資的醫院,也就是發小宋知讓就職的那個醫院。
他直接把人抱到了宋知讓的辦公室。
宋知讓被他從家里叫了出來。
兩人幾乎是同時到的醫院。
“她發燒了,你給她看一下。”
江厭離對宋知讓說。
宋知讓過來給商姝把了把脈,隨即又翻看了一下她的眼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