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天的天氣又悶又熱,白天像蒸籠,夜里的風也不舒爽,吹在身上尤其是臉上特別的咸膩不舒服。多數人在這種天氣一般躲在家里吹空調,犯懶癌死活不肯挪動半步。
“哎,小美,你確定張賀約的是這里?哎喲媽呀,熱死我了。”把辮子纏成高髻的楊琪雙手不停地扇著,希望扇出一點清爽的手風來。她快熱成狗了,好想回游泳池泡澡。
一個黃毛女生拿出手機瞧瞧信息,又看看眼前這幢別墅的門牌號。
“是這里沒錯,喏,你看。”
楊琪瞧了一眼,果然是,不禁跺一下腳,“你說他們約哪兒不好?這里前不著村后不著店,白天來都嫌冷清何況是晚上。”
孤伶伶一棟別墅矗在這兒,里邊只有一個房間亮著燈,馬路上的燈隔好遠才有一盞是亮的,其它都壞了。路兩旁的桉樹被風吹得沙沙響,光亮照不到的黑暗仿佛藏著一只猛獸對著她倆虎視眈眈,讓人心底發寒。
楊琪隨意地掠了一眼,不知怎的,滿身的燥熱散去,一股寒意迅猛爬滿全身。
知道她膽小,小美嗤笑著大踏步向別墅里走,“行了,可能又有什么新招,前幾天他說達哥他們提議要找個恐怖的地方刺激刺……”她突然意識到什么,即將推門的手頓住了,回頭瞧瞧楊琪。
“莫非……這里就是?”楊琪也意識到了,頭皮開始一陣發麻,過來揪著小美的胳膊,語氣驚慌里帶著一絲惱怒,“說了我不玩這個!”
被抓疼的小美趕緊掰開她的手,不悅道:“我事先也不知道啊!那死張賀發了短信就關機了,其他人要么在外地,要么沒空,誰知道他們在搞什么鬼?”
“那怎么辦?”楊琪急得快哭了,跺著腳,“我不能玩這個,我奶奶說我八字輕……”老人家去世之前忽然拉著她的手不停念叨,讓她有些事可以玩,有些事不可以,因為她八字輕。
楊爸楊媽說那是老人家迷信,怕孫女貪玩玩出事連累家人,畢竟她的小伙伴全有些背景。楊琪雖然貪玩,可是老人家臨終前的叮囑像刻在她的腦海里抹之不去,心底自然生成一股恐懼。
“行,你別怕,”小美是個講義氣的,見一向膽大妄為的好閨蜜被嚇成這樣,便拍拍她的手,“走,我們回去,明天再找他們算帳。”
楊琪此刻像個受驚的小女孩連忙點頭。
不料,她們剛轉身,正好發現自己的車子一個弧線滑出車道,然后快速離去。兩個女生連忙追出去,可惜只能看見一個小輪廓,并且很快就沒了影兒。
“我.靠!他們有毛病啊這是,”小美瞧瞧自己手中的車鑰匙,“哪個孫子敢撬我的車門?琪琪,你看見誰開的車沒?”路邊有點光,可是車子走得太快,她沒看清楚。
楊琪用力搖搖頭,“應該是達哥新收那個小弟干的,他們要嚇唬我們?”如果沒看見車子被開走可能會更加害怕,這會兒知道有人在,哪怕是藏在暗處,她也沒那么怕了。
“給他打電話。”小美氣呼呼地。
同時萬般不解,伙伴們什么時候變得這么沒譜了?三更半夜嚇唬女生這么沒風度的事也干得出來?
可惜這里沒信號,兩人的手機用不上。
車子被開走意味著這里有人,而且極可能在某處看她們出丑,就是說,里邊就算有那啥也是人假扮的,對于她們來說,只要是人就不可怕。
“走,找他們算帳去。”
“嗯。”楊琪這會兒惱從心起膽子壯,和許美佳一起怒氣沖沖地推開別墅的大門。
“張賀,你給老娘出來!膽子肥啊,連我們都嚇!說過多少次你們愛怎么玩怎么玩,我們不參加,聾了是嗎?”
“達哥,肥仔,你們出來!保證不打死你們……”
兩個女生一路怒斥,卻聽不見半點人聲。
她們進來的時候一路把燈按亮,可能線路不好,老是忽隱忽現。兩人正在火氣頭上,心里斷定自己被小伙伴出賣耍了,所以毫無畏懼勇往直前,終于找到那間唯一亮著燈的房間。
那個房間的門沒關,兩人直愣愣地闖了進去,隨即發出一聲尖叫連蹦帶跳退出一些。
原來,房間里的沙發上半趴著一個男生,看身形有八成是她們的發小張賀。他是臉朝下趴著,可能哪個地方受傷了,地上流出一大灘血紅的液體。
兩個女生被這血腥的場面嚇了一大跳,許美佳冷靜得快,她拍拍楊琪,悄然道:
“不怕,肯定是達哥他們搞的鬼。”那些血說不定是蕃薯醬。
楊琪卻顫著聲音,“可、可是,我聞到血的味道……”
“雞血也是血好嗎?市場大把。行了,你一邊站著,看我整不死他。”
楊琪哪里敢一個人站著?連忙亦步亦趨地跟她一塊過去。
“哎,起來,別裝了,姑奶奶一眼就看穿了……”許美佳用腳踢了他幾下,見對方始終一動不動,便不耐煩地伸手將他翻過來,“我說你們煩不煩?嚇唬我們兩個女生你們好意……啊!”她一聲尖叫彈跳開。
如果是假的,那化妝的技巧太逼真了!
那個張賀的死狀特別恐怖,臉色青白跟真的死人一模一樣。他的眼睛瞪得老大,像是受到莫大的驚嚇,一只眼睛掉出來掛在眼眶邊,嘴巴大張,嘴角邊緣裂開些許,血肉翻飛。
他的胸前被插了好幾刀,血水仍在汩汩而流。
不管是不是真的,反正她倆是嚇到了,忙爭先恐后沖向門口。呯的一聲,房門自動關上了,任憑她們拉完又擰愣是打不開;房間有一扇落地窗,她們趕緊過去一把拉開窗簾,卻發現外窗正巴著一個渾身血淋淋舌頭伸得老長的長發女人。
那女人大概二十幾歲,一雙血爪子緩緩撓著玻璃窗,在窗邊滑開幾個爪印。那雙眼睛烏漆麻黑似笑非笑地瞪著兩人,陰森森的,身上的血正在一點一點地往下滴。
這幕慘狀再次把兩位姑娘嚇得魂飛魄散,一下子退到墻邊兩人抱成一團哀嚎慘叫,直喊救命。
可是,正如楊琪在門口所說,這里前不著村后不著店,哪怕她們叫破喉嚨也沒用。
雪上加霜的是,那個明明死了的人,居然手指動了動,喉嚨發出沙啞的幾個字來:“救、救我……小美,琪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