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訓練一直抓得很緊,不敢有半分疏懶,讓他適當地放松一下可能事半功倍。
候家放行,候杉心安理得地在秋寶家過周末,同時理直氣壯地參與兄妹倆的對敵計策。
“子軒,要不我給你提供一個隱秘的住所?保證你大哥找不著。”見兩人缺德地打算套石子碩麻袋把他扔出馬路邊向石、周兩家示威,候杉不由得提了一個比較人道的建議。
“不用,”石子軒啃著蘋果斜他一眼,“我們之間的相處方式你不懂。”
不懂你個叉叉,分明是沒事找事意圖破壞別人的感情。
候杉掠他一眼,爾后笑望秋寶,“對了寶寶,你不是要練字嗎?還不去?今晚我聽小貝嚷嚷要找你做小蛋糕吃,晚些可能會過來找你玩。”練字需要氣定神閑,持之以恒。
“啊對,差點忘了,”秋寶瞧瞧時間,晚上七點多了,忙對石子軒說,“就這么定了,他敢動武我就攆他出去,以后讓他連28樓都上不來。我練字,你倆隨意。”
回房洗漱一番,換上一身松爽的常服去了亭臺。她的筆墨紙硯擺放在一個木盒子里,然后推在矮幾下邊,不受風吹日曬,不必每天拿來拿去。
她一走開,客廳里的氣氛頓時變得有些緊張。
“你大搖大擺地住在這里會影響我寶妹的清譽,清譽對于一個女孩來說有多重要你知道嗎?”秋寶不在,石子軒的嬉皮笑臉逐漸斂起,神態一改以往的熱情,稍嫌冷漠地盯著候杉。
候杉坦然一笑,“她跟我訂婚,不管清白與否,外邊的人照樣傳她裝圣女甚至更難聽。既然這樣,我干嘛不坐實了謠傳?跟未婚夫有些什么很正常。至少能讓某些人知難而退,我也少些情.敵,不是嗎?”
“可我聽說你跟那個什么月的經常勾肩搭背。”石子軒沒聽出他話中的重點,但很清楚自己的重點在哪兒。
“別人說什么我管不著,看在你是寶寶二哥的份上,我可以跟你解釋一次。不管程月是有心還是無意,她只拍過我的手臂,后來的我都避開了,我跟她只有同學關系,信不信由你。”
石子軒冷笑,“你還收別的女生禮物……”那一幕被人看見了,學校現在傳得沸沸揚揚,說什么都有。
“那是對方給我的賠償,寶寶知道的,我們拿去捐了。”候杉盯著他,眸色深邃略有些涼薄,微笑道,“石子軒,她是我未婚妻,我傷誰都不會傷她。而且,我一直以為你心里清楚,她想要的清靜,只有我可以給她。”
識相的,繼續像以前那樣速速遠離傷心地。
年少輕狂,他這番話說得囂張,但是石子軒成功地被他打擊到了。
“希望你能記住今天的話,不然,你會后悔的。”石子軒冷冷地撇他一眼,隨手扔了果核,轉身返回書房。
候杉往書房的方向望了一眼,輕笑起身,回房取出筆記本帶上折疊桌去亭臺跟小青梅作伴。
后悔?笑話,以前他不給任何人機會,以后更加不會給,牛鬼蛇神通通散去。
石子軒回到書房,站在中間發了一會兒呆,忽然覺得,心情莫名其妙地焦慮暴躁起來,用力踹了床榻一腳……
對于候杉來說,體能訓練可以停止一段時間,家族給他訂下的精英培訓卻不能缺席,除非出門在外處理要事。
亭臺里,燈光十分亮敞。
自從那天秋寶說她是用靈力發的光,候杉第二天便讓人裝了一盞燈在亭臺里,省得她耗費靈力。
此刻,候杉在她的矮幾前攤開折疊桌,擺好筆記本,然后戴上耳機認真傾聽里邊的內容,自始至終沒打擾秋寶。憑她的能耐,肯定能聽到客廳的那番對話。
有些事稍微提醒一下就可以了,她那么聰明,以后行事自有分寸。
一心專注練字的秋寶:……造孽哦!這都什么事?小小年紀要操心的事兒卻不少。
石子軒這個便宜二哥真誠待她,秋寶心里清如明鏡。
她是成年人,曉得跟青少年相處得保持一定距離,免得生出一些不該有的情愫。所以,她基本上從不關心石子軒的去向,見了面一如既往,距離遙遠從不主動電聯,電聯時說話也很表面。
對于他,她是抱著除死無大事的態度對待,大家的相處一直很友好。
她顏值高,身材好,有人喜歡很正常。
小時候,她收到情書會暗爽幾天,然后暴露自己的強悍武力值嚇跑一群小愛慕者們。
長大了,她同樣有很多借口。例如身高,連看起來比她矮的都不行,何況很多男生真的比她矮;她睡著也能考及格,所以那些清醒著卻只考到中上水平的盡量別跟她說話,怕影響智商。
為了不早戀,更為了不害人想入非非,她腦子里塞滿了打擊人的借口,可惜一個都用不上。因為原主的未婚夫來了,然后成了她的未婚夫,然后對她有不良企圖的人全歇菜了。
石子軒如果有那個心思,候杉的存在就是一個沉重的打擊;如果他沒那心思,更好,反正她當沒聽到今晚那番對話,平時該怎樣還怎樣,這樣對大家都好。
亭臺里的兩人正在各懷心思,屋檐那邊傳來幾下吉他聲,兩人一前一后往那邊望去。
“我想練練曲,書房太悶了,會吵著你們嗎?”石子軒朝兩人歉意地笑了笑。他把吉他拿出來了,還有一個本子和一支筆擱在茶幾上,貌似要寫曲。
秋寶聳聳肩,“我無所謂。”心定,一切雜音皆是耳邊風。
“我聽不見。”拿開耳機的候杉也說。他是察覺秋寶有異才跟著看的,戴上耳機又回到屬于他的知識海洋。
就這么滴,三個好學的同學非常認真地沉浸在自己的領域里。掛在屋檐下的風鈴偶爾叮叮響,偶爾幾下的輕輕彈唱,化成一個個輕妙悠揚的樂符在空中飄蕩,反而讓人更加認真專注。
不知何時,石子軒出神地望著亭臺里各自專注的身影,忽而自嘲地笑了笑,指尖輕撩,拔動琴弦:
“九歲那年,跟爸媽回了一次鄉,那里有一條歡快流淌的江……”腦海里,夜半時分,那抹獨自坐在光禿禿的柿樹上搖晃著小短腿的小身影,如今不再形單影只。
不知從哪兒冒出這么一個人,甘愿陪她靜坐夜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