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帝王派出暗衛相助,表明態度后,郁朝辭的辦事效率更高了。
當天他便怒氣沖沖的回府,將姨母小李氏帶來的仆人家法處置,教育了表弟,還扔下一句,“他們得罪的是陛下最疼愛的長公主殿下。如若陛下追究,我們將軍府也保不住你們!”
這時候,晏嘯風的暴君之名額外好用。
那些不知情的人幾乎將他當做玉面修羅。
小李氏當即要找姐姐幫忙,卻被郁朝辭派去的人攔住,不允許她打擾鎮國大將軍夫人養病。
那位三十出頭保養得當的小李氏差點咬碎自己的牙齒。
當天夜里,小李氏便派心腹出門。
她與心腹不知的是,有名暗衛在暗處跟蹤。
次日清晨,郁朝辭照例要在家中用完早膳去再去練武場訓練天武軍。
幾名侍女端來早膳,其中就有他愛吃的煎豆腐。
大豆在大承種植廣泛,百姓們也研究出了各種豆制品。
將軍府因郁朝辭喜歡吃煎豆腐,便常年備了上好的豆子,自己制作豆腐,確保郁朝辭能吃上最新鮮的豆腐。
昨日深夜,暗衛敲過窗,他心里有數,如今在幾樣小菜上掃過,目光最終落在煎豆腐上。
家中只有他早上吃這道菜,而且只要他在家,必吃。
還未下筷,就有小廝過來,“昭樂長公主駕到!”
某處小院。
小李氏正在兒子的陪伴下用膳,只是她一改往日的溫柔文靜,神色有些焦躁。
陳禮才被家法處置過,吃一口就故意叫一下。
只是今日小李氏完全沒心思安撫他。
沒多久,就有一個侍女匆匆跑過來。
“昭樂長公主來了!”
小李氏頓時白了臉。
她想到當今圣上的作風,又想到郁朝辭的那些暗示。
說不定暴君的女兒也暴戾殘忍,今日過來,就是為了打死他兒子!
“不能慌!不能慌!”
她看了看日頭,又逐漸安心。
這個時辰了,想必她那位外甥已經用完早膳,說不定開始毒發。
將軍府即將亂成一團,誰還會想起他們母子?
抱著這個念頭,她甚至心情不錯的坐下,慢條斯理的用膳。
只是不到小半盞茶的功夫,就有將軍府的小廝拿著棍棒和麻繩沖進來,囔囔著他們謀害左衛上將軍,要將人扭送到官府。
“怎么會?”
主廳。
晏吱吱收起驗毒的工具,氣咻咻的跺腳。
“是同一種毒!這次要是吃了,你說不定會暴斃!”
她大力跺著地面,“可惡!太可惡了!”
郁朝辭好笑的看著她,“腳底板不疼嗎?”
小神醫一頓,隨即委屈巴巴的抬起腿,“好疼哦。”
這次沒帝王盯著,郁朝辭心安理得的將人抱起來,放在椅子上,又悄悄捏了捏她的臉。
收回手時,他再次感受到灼熱的目光,本能的一驚。
只是一扭頭,對上的卻是小毛驢水潤的大眼睛。
功德系統不斷‘啊嗯’著。
因著郁朝辭嫌棄它,它看這個將軍哥哥特別不滿,目前只認溫和的太子哥哥。
“啊嗯!”不準捏!
郁朝辭仿佛聽懂了,又捏了一下。
“沒必要為這種人生氣,”俊朗的臉帶著些許笑意,可眸底只有殺氣,“謀害朝廷命官,她活不了。倒是她兒子也許只會流放,前提是他們沒做別的事。”
晏吱吱鼓著臉坐在椅子上,仰頭看他,發現他并不傷心。
“朝辭哥哥,你不難過嗎?她是你姨母耶。”
如果她的親人要毒殺她,她估計會氣到哭。這么一想,朝辭哥哥好勇敢哦。
“這個……”
郁朝辭倒沒隱瞞,“去年她攜子投奔,我是第一次見她,并無感情。更何況,父親曾說過,外祖父待她極好,反倒苛待我娘……”
如今鎮國大將軍與夫人恩愛,府上沒有姨娘小妾,知曉當年事的人都說‘英雄救美’是段佳話。一個救對了人,一個嫁對了人。
實際上呢,英雄救美是真,當年李氏并未心動也是真。
她回到縣衙,與李縣令說了此事,主要是想李縣令拿出謝禮,以及日后多多照顧那個鏢局,以表救命之恩。
只是小李氏的生母卻暗諷她與外男有了肌膚之親,丟了李家的臉面,李縣令這才隨便收拾了點東西將她嫁出去,生怕辱沒了門風。
將軍與將軍夫人,實則是先婚后愛。
晏吱吱張大嘴,只覺得這瓜有點苦澀。
“那、那這樣,你娘為什么還要聽那個什么李縣令的話?又為什么照顧那個下毒的壞蛋?”
她懷疑這個舅表伯母吃壞了腦袋。
郁朝辭正要說話,卻聽到一道咳嗽聲,臉色微變。
見他臉色不對,晏吱吱好奇的看過去,卻見門外站著一個美貌婦人,有弱柳扶風之姿,可眼神堅毅,顯然外柔內剛。
“娘!”
郁朝辭有些緊張。
見狀,晏吱吱也麻溜的從椅子上滑下來,乖巧站好,喊了聲‘伯母’。
李氏先給晏吱吱行禮,又無奈的看向郁朝辭。
“回京也有些日子了,你竟是隱瞞至今,是怕我會袒護她?”
郁朝辭低頭不說話。
晏吱吱更大膽些,認真問,“伯母,那你會袒護那個壞蛋嗎?”
“自然不會。”
她面上還殘留著病色,眸底卻閃過冷意,“竟敢毒害我兒,我恨不得將她千刀萬剮。”
“哇,聽上去很厲害。”
晏吱吱特別捧場的鼓掌,隨即歪歪腦袋,“可是千刀萬剮是什么意思?”
李氏趕緊斂去殺意,又是那副溫溫柔柔病懨懨的樣子。
“意思是讓千萬個人唾罵她,罵得她無地自容。”
郁朝辭不敢相信的看著她。
這個一本正經騙小孩的真是他娘嗎?
晏吱吱還真的被騙過去了,她跑到李氏身邊,認真說,“伯母,你也太好心了,只是罵她可不行,得打她。像這樣,嘿哈!”
她踢著小短腿,又揮舞著小肉拳,看上去可兇了。
李氏差點被逗笑。
不過在好好陪這位小公主玩之前,她得和兒子解釋清楚。
“嫁給你爹,我們便是一家人,一榮俱榮,一損俱損。無論我父如何待我,在當時,我都不能落人口實,讓他人可以攻訐你父親。”
他們初入京時,還是先帝執政,皇子爭斗不休,情況可比現在危險許多。
“至于善待我那位庶妹,”李氏不帶感情的笑了笑,“去年她投奔時,你父可不是鎮國大將軍,還在北疆打仗,京城局勢依舊緊張,我們這外戚的一舉一動,可都在那些人的眼里。”
她只是怕有人趁著她丈夫在外邊打仗,他們仰仗的帝王也在前線,找借口欺負他們母子四人。好吃好喝安頓好庶妹母子,便能少去許多麻煩。
只是她終究沒想到,還是引狼入室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