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的秦國櫟陽城,百姓們再次沸騰了起來。不為其他,新秦王再出招賢榜也。
此次招賢與以往大不相同,大意為:
今有善農事,且書者,特招之,與共事。
百姓們圍著這招賢榜,有些摸不著頭腦:若說求一會農事者,那除了懶惰之人,基本是會的,善農事也是不少的,可這善書,便少了,尋常人家,若是有那會讀書識字之人,莫不是拘著寒窗苦讀去。
即便奇怪,誰也不曾懷疑這道招賢榜的真假,畢竟秦國新來的神仙公子,便是應招而來。盡管不曾理解,也是奔走相告一番,好說道說道。
“哎,子季兄,可曾聽聞今日秦王新出的招賢一事啊?”一位書生模樣的人向身邊的男子問道。
“道然兄,子季已是有所耳聞,想必秦王自有打算。”叫子季的男子緩緩回道。
那叫道然的男子聽罷,不予置評,只盯著這小子季,說道:“子季兄,道然好似想起一件事,你家不是有那農事一類的書嗎,何不一試。”言罷,語氣之中透露著自己都不曾察覺的輕視。
想他朱道然從小便跟著學堂念學,卻比不上這后來之人,分明只是一農戶人家,學識卻超出他許多。
杜子季不知曉對方的心思,卻也不曾理會對方,每次與他說話,總是暗藏不屑,他又不是愚笨之人,何曾不知曉。
此刻的滿腹心思,在于今早曾見過的招賢榜,本無他想,這朱道然倒是提點了他,若是他去試試會如何?
秦國再出招賢,不止國人沸騰,他國態度各有紛紜。
整日里沉醉溫柔鄉中的魏王嵐,不甚雅觀的掏了一回耳朵,他問道下首之人:“衛禮愛卿,你方才講了什么,本王未曾聽清。”
衛禮滿臉笑意的回道:“王,秦國秦昭世出招賢榜著人種地啦。”
總算不是自家耳朵出了問題的魏王嵐,還是有些不可置信,他道:“秦昭世那小兒,欲把六國贈予我六國嗎,如此不思進取,可見當真是個不頂事的,如此也好,待將趙國收拾了,再回頭收取這秦國。”
隱隱有些察覺不妙的公子無忌,一時也說不上來,只得閉口不提。
近日來魏國攻勢甚猛,有不下趙國不回程的架勢,倒讓趙王琪一時騰不開手來,望著手中消息,他道:“如此秦王,不思進取,不足為懼,亦不為慮,眼下只消考慮,如何收拾這魏國劉義便是,著人傳信與上將軍。”
與秦國相距最近的韓田韓王代,倒是第一時間收到了消息,可他前些時日,莫名其妙中便得罪了幾國,現下被列國盯著的,好似不是秦國,是他韓國了。
瞧這秦國如此模樣,倒讓他松了一口氣:“秦國如此,我方能安歇息。著人派禮,加快與諸國求和,斷不可叫諸國記恨我韓國。到時可再圖謀。”
向來是文華之地的齊國,齊王驩聞聽此事,甚是不屑,與其弟歡道:“這小秦王前些日子的招賢令,還值得教人一看,如今嘛,不過爾爾。”
齊樂不甚贊同,想著家中現今還未通覽一遍的古籍,他有些憂心自家王兄,如此過于眼高,便勸說道:“王兄,如此行事,怕不是大有文章在,萬莫掉以輕心啊。”
齊王驩不甚在意的回道:“如此行事,招個善農事,又識字者,是叫人去他家王宮種地嗎?真是笑掉人大牙,除此之外,他還能做甚。”
齊樂見自家王兄油鹽不進,還對他一番連消帶打,有些心灰的道:“王兄說得有理,只是還望多多注意秦國動向才是。”
“歡弟,你也太杞人憂天也。前些時日里,你不是還教本王親近秦國嗎,如此反番,是何道理。不過本王會好生叫人注意的。”齊王驩說道。
齊樂哪里能說出,他收了秦國古籍之事。又心知齊王驩能應下,叫人注意一二,已是不錯,便不再強求,遂轉身離去,出了王宮。
齊樂的離去,并未帶起多大的波浪,齊王驩與左右侍者說道:“你們說,這歡弟莫不是書讀多了,癡了去也。招農事者的榜也就叫他如此小題大作,真是膽小如鼠矣。叫人莫瞧著秦國了,近來魏趙相爭,可叫人瞧瞧,能從中漁利否。”
左右侍者一臉陪笑道:“王,真是圣明。”
齊王驩心滿意足的邀上左右侍者,帶著幾位王王公貴臣,一同田獵去了。
楚王熊知曉此事時,私下里已是準備與秦國做合盟,好停下手來,壯大楚軍。
項徽自那日入楚勸說楚王熊之后,便不曾離去,與楚王熊道:“王,此時合與不合,皆適合楚國安息養兵矣。”
楚王熊問道:“趁著此時那秦昭世著手農事,不若我先拿下他秦國,教他國眼紅,如此豈不更好?”
項徽忙回道:“王,不可,之前與五國合盟圖秦,若此時你獨自下秦,將是為他國作嫁衣。”
“怎會如此,此時幾國正鬧得不可開交,我楚國下秦國,不是正合時宜?”楚王熊說道。
項徽道:“當初幾國分秦,不歡而散,想來大家皆想占秦國大頭,可此時王獨下秦國,豈不叫幾國將怒火盡歸我楚國了?”
見楚王仍在聽,接著又說道:“楚國拿下一個秦國不在話下,可若是幾國合在一起,欲分我楚國,該當如何?當世兵力最強便是那趙國,如今與魏國打得不可開交,韓國亦牽涉其中,不若叫他們先行對仗,我楚國修整些時日,再來圖謀,彼時此消彼長,豈不輕而易舉矣。”
楚王熊點了點頭道:“項公有理,熊受教了。”
“是王圣明才是。”
與幾國相差無幾,洛國在接收到此消息的同時,捏著手中的另一則消息,了然的摸了摸胡子,與諸大臣道:“我國做壁上觀即可,此時,非到強自出頭的時機。”
諸大臣知曉自家這位君王,歷來,無甚爭心的模樣,也不開口勸,齊聲應了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