渭水之畔,綠柳扶風。
渭水河兩岸的青年男女,玩起了游戲。
年輕的男男女女,分兩岸對坐。眾人渭水河的上流放置酒爵,酒爵順著渭水河流而下。酒爵停滯在誰人的面前,那人就取杯飲酒,此舉為除去災禍不吉。
新的一年在于春季,誰人不想一個好彩頭。
唯一不和諧之處,便是那一處,總有哭啼之聲傳來,不過相距甚遠,哭聲模糊不清,好似從人在求主子寬恕之意。便也不多作理會,撈起眼前的酒爵一飲而盡。
杜雨晴不忍父親身旁的老人,落得無人問津的下場。遂道“杜子伯伯,你且說,雨晴替你將話帶到。”
杜子望著眼前天真的小姐,有些不忍,可瞧著自身目前的處境。仍道“小姐只與老爺說道,杜子還想活下去便好。杜子在此謝過小姐。”言方落,便被秦文謹帶走了。
而陸清塵扶著老年,玄應離、杜子季二人抬著老翁一行人,在眾女面前漸行漸遠。
杜雨晴望著一行人離去,亦覺事有不妥之事,匆匆辭別眾人而去。
眾女覺著聽不見她們講話,這才有人開口道“柔姐姐,雨晴姐姐家莫不是要出大事了?”
公孫柔思及家中祖父常談的話,回道“棠妹妹,無甚大事,不過一從人犯事而已。雨晴姐姐也是太過操心罷了。”
甘棠這才不問,心中卻是不屑極了。祖父常言他們三人乃是一體的,如今卻作伯勞飛燕,各奔東西,也罷,林子大了,想要自家成長了。她是時候提點提點祖父了。
陸清塵他們的離去,留給眾女的,便是索然無味。即使春日再鮮活美麗,志不在此,便也三三兩兩的散了,也有幾人真心踏青游玩的,便融入了渭水河兩岸一起玩耍起來。
陸清塵將人徑直帶回了治粟內史府衙,那老媼已是有幾分平靜下來。
瞧著搖搖欲附的老媼,陸清塵吩咐人為老媼看座。
坐在堂上的陸清塵,望著下首一站一坐一躺。他點著面前幾案,率先問道老媼,道“老人家,今日發生了何事。可盡管如實說來,本官會為你做主的。”
老媼方才平靜下來的心,又起了熊熊怒火,望著身旁老翁的尸體,不禁又悲從心來。
大喜大悲之下的老媼死死的咬緊了牙關,這才開始一字一頓的講述,究竟發生了何事。
據老媼所述杜子乃是受主家司徒杜訾大人指使,前往她家收田地,因二人不許,道自家便可耕種。一方強要,一方不給,雙方發生了爭執,失手將老翁推到,腦袋磕著石頭,當即便暈了過去。后來的他們聽見那聲驚叫,趕去之后的事了。
杜子不發一言,那心虛的模樣。已是叫人信了大半,陸清塵仍是問道“杜子,你可認老人家方才所述?”
杜子當然不傻,如今這丞相,得了秦王寵信,尋常人自是不敢招惹。只要堅持到老爺帶人帶營救便好了。
雖有幾分害怕,仍是抖著聲音,道“丞相大人,冤枉啊。這老婦人扶著那老頭子,突地出現在杜子面前,言急需銀財,需要賣掉家中土地。正推脫不得,那老人便撞死在杜子面前,引來了丞相大人。杜子真是百口莫辯吶。”
漏洞百出的回話,只教陸清塵憤怒,他們與秦王努力將國中荒地變良田。不思進取之人,竟只圖眼前魚肉之力,如今還鬧出了人命。若是他們看不見的地方呢?豈不有更多的百姓遭殃。
老媼更是氣昏了過去,昏迷前直嚷道“世族無道,世族無道”著人將老媼帶下去休息。
陸清塵望著手中,近日方才收集起來的證據,深深的自責著。若是早些時日查明,眼前的老翁也不會失去生命,還有那許多看不見的生命。
他自習法典起,便知律法能約束人類,無疑教人類會自由許多。若無律法約束,便是惡的天地。倘若律法不能約束之人,方才是真自由。他無疑想做到開端,教后來人承繼。
既是有了開始,便永不會畏卻。
還未經傳喚,杜訾便親來治粟內史府衙,陸清塵瞧著不請自來之人,也想聽聽,此人前來究竟還有何辯解。
杜訾本身不欲前來,可杜雨晴傳上來的話,叫他擔心杜子泄露了什么,杜子幾乎是他的左膀右臂,若是他開口攀咬,后果不堪設想。
上前與陸清塵見禮,仍帶著幾分倨傲,口中更是不客氣,道“丞相大人,聽聞杜訾家中從人惹了官司,特來教訓一二。”
若無心之人,怎會祈禱他會變成良善之人。陸清塵不再猶疑,直接便拿出了證據,便是杜子指使圈地的契書,以及經手之人的口供。
鐵證如山之下,杜訾有口難辯。他扭頭望著地上的杜子,與陸清塵道“丞相大人,此事杜訾毫不知情,定是這欺上媚下之人私下行事,以司徒名義行事。”杜訾心道叫杜子一力扛下所有罪行,到時再偷將其換得出牢獄。
毫不留情的杜子被主家蓋上一個天大罪名,他慌恐極了,也未曾看見杜訾的示意,反口便緊緊咬住其人,道“丞相大人,杜子可以作證,證據皆實情。老爺便是幕后主使,合謀之人乃是太師公孫假大人、太傅甘隆大人。”
杜子眼神透露著狠戾,儼然已瘋狂,既然他被無情遺棄,他當然要拉著大家一起。
以掩耳不及迅雷之勢,陸清塵將三家老世族以新擬刑法處置了。舉國為之震蕩,人人為之驚懼,方才覺著刑法不是糊弄人的,自此更加乖覺,連著盜匪都了無蹤影。
陸清塵在請示過秦王之后,便大刀闊斧的收拾起了那些不尊新秦法之人,首要便是世族圈地一事,有了三大世族帶頭伏誅,后頭之人也簡便許多,人人縮起尾巴,不敢伸頭。
處置之后,便是傳來好消息,百姓由衷的發出了歡呼。
將圈的地收回,又經由朝廷發還百姓,且言明,此地不可轉賣,若是無法耕種,自有朝廷收回。
此昭世三年仲春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