世有弦月

第一百一十章:民風不化,利弊兩端(五)

濃密的綠云蓋頂,一場大雨都未曾滲透其下。

古樹之下,遮掩著許多不為人知的東西。好比渺小的蟻蟲舉家經過此地,生食獵物的猛虎豺狼在此小憩,再如晚歸的樵夫,不得已在此露宿。

古樹千載,見慣了世間萬物的沉浮。承載著山間草木、飛禽走獸間的此消彼長。或是一樁樁人間喜事,抑或是人間慘劇。

尤其是夜間,渺無人煙,當真是叫天不應,叫地不靈。

玄應離一行人,瞧著眼前一幕,當真是目眥欲裂,死死的咬緊牙關忍住了。

黑魆魆的古樹之下,匯集著各方人士,皆如黃金及其從人一般,做著同樣的事。一行人雖做著偷偷摸摸的活計,卻大大咧咧,不懼人知曉。呵斥聲、叫嚷聲不絕于耳。

玄應離手中青筋暴起,望著眼前一行人,牽扯著年輕的女子往前,女子恐懼不敢往前,哭哭啼啼,便遭到那一行人的呵斥。№Ⅰ№Ⅰ

似是下了決心,玄應離吹響了一聲哨子,贏二領著兄弟沖將了出來,與生擒黃金那一夜如出一轍。

玄應離下令,只余領首之人,余皆就地誅畢。贏二幾人,如風過境,片刻間便收割了一片首級。

眾女望著突竄的狠辣人士,懼失聲驚叫起來,玄應離忙出聲安慰道“姑娘們,莫怕,我等是前來解救你們的。”

眾女哭聲一頓,又嗚嗚咽咽起來。大感頭痛的玄應離,慌指使著贏四道“贏四,你且留下,將姑娘們帶出去安頓,順帶安撫一二,且間事了,再將她們說還家中。”

贏四作為贏一贏十兄弟中,最能說會道之人,常吹噓善哄姑娘開心,此事交由他正合適。

安排好此事的玄應離,著贏二押著首領,徑直朝著古樹后的道路前去。№Ⅰ№Ⅰ

按黃金所述,徑往前行,約莫半個時辰,果真見得一座山。

此山夜間不明全貌,只覺得巍峨、高聳,其地荒涼故,多了幾分寒涼之感。

山間怪石嶙峋,有幾分鬼怪之姿,贏三忽然上前拽住玄應離,道“公子,止步。”

玄應離疑惑轉身“贏三,有何發現?”

贏三言語凜冽的回道“此地血腥之氣尤重,無千百之骨,否則不會如此深重。”

玄應離聞言,踹了贏二手中拽著的領首之人劉一,問道“劉一,山洞之中,還有多少人?”

劉一將頭扭至一旁,對此閉口不提,玄應離冷笑一聲道“做了如此喪心病狂之事,此刻怎么的如此盡忠。若是你認為不將山洞情形說出來,等到時去了山洞,便有人來救你,那便大錯特錯了,本公子會在人來營救之前,先掐斷你的脖子。”№Ⅰ№Ⅰ

劉一這才有幾分慌愣起來,一改方才的忠烈模樣,說道“公子,若劉一說出來,你可能在進山洞之后護我?”

玄應離回道“若你所述乃實情,助你之事,本公子便考慮一二。”

劉一不及思考,便脫口說道“洞中只巫覡、巫覡左膀右臂五人,及護從十余人。”

玄應離又問道“除護從者,可還有人習武?”

劉一搖了搖頭,復又出聲道“除了巫覡,俱會拳腳功夫。”

玄應離再次問道“護從中可有力士之人?”

劉一回道“力士者無,不過與巫覡時常往來者,身旁倒有一二力士。”

玄應離豁然一驚,若按劉一所言,此處竟只是一處合謀之地。只是究竟在圖謀甚,竟是百余年來,一直以無辜的姑娘為圖謀的手段。№Ⅰ№Ⅰ

真是教人惡心不恥,又陰損下作。此次不管圖謀甚,定要將其毀去。

及至問清山洞如何行進,便捉了劉一一同行進,按劉一所示的行進路線,摸著黑放倒全數護從,幾人越行越深,血腥味亦愈發濃重,玄應離皺起了眉頭,忍住不適接著前行。

一股沖天血氣,直刺而來。玄應離強咽下嘔吐的,示意贏三先行,按照血氣所引之處行進,及至一間內室屋外,屋內亮如白晝。

贏三停下了腳步,與玄應離點了點頭,示意此處便是血氣最濃之地。

即便贏三不提,明眼之人,亦能瞧見。內室五人,居中一人,周遭四人,正圍著一座爐鼎,爐鼎之上刻紋繁復,血氣便是由此而傳來。

而座中五人,按金、木、水、火、土所占位,幾人身后一位藍色彩衣,帶著冪籬瞧不清身形之人。瞧著倒像是在行進某種祭祀。№Ⅰ№Ⅰ

心中估算著時辰,玄應離示意贏二放下手中昏迷的劉一,然后齊齊沖將上前,盤膝而坐的五人,突然遭到外力突來,反被鼎中陣法所反噬,坐中一人,余四人東南四北向歪倒。

一旁的藍衣之人,隨著一聲暴喝,立時起身“爾等賊子,壞我百年大計,今夜便將性命留下,以祭奠我的天地爐。”

藍衣人話落,洞中便起了悉悉索索的聲動,片刻間,數以千計的蝎子,向幾人靠攏。內室外的劉一,頃刻間,便只余下了森森白骨。

玄應離急忙從懷中掏出一個藥瓶,往地上一撒,蝎子頓時不敢靠近,贏二等人,忙從懷中掏出同樣的瓷瓶來,同樣撒在地上。

藍衣人初見玄應離幾人,便受到毀滅性的損失,怒不可遏。此時見對方掏出了藥來,知曉對方有幾分本事,便開口問道“小公子,夤夜前來,究竟所為何事?”

對方并未一股作氣的施展手段,玄應離幾人暗中松了一氣。定是方才瞧著他露的一手,有所顧忌。

既然雙方都在拖延時間,玄應離便無所畏懼,他煞有介事的拱手一禮,問道“小子家中舍妹遭人拐走,小子追蹤來人,便來至此處。敢問閣下可曾見過一位姑娘來此?”

藍衣人心中亦是一松,幸而不是知曉他所密謀之事,若此間事泄露,兩代人心血付諸東流,家族亦將從世間抹去。

想通此關節的藍衣人,不愿旁生枝節,亦似模似樣的拱手一禮,道“公子,在下一直在此處,未曾見過姑娘來此處,不若為我形容一番,是何模樣?若得見,定親將送還公子家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