韓愍身體一陣僵硬,打孩童時,便甚少與自家王兄一道玩耍,不與之結仇便不錯了,更別提相親了。
韓王代的聲音在耳邊響起“王弟,韓國多虧有你,方才得以解決大難。你那友人現在何處,獻寶大功,本王欲與之官爵。”
韓愍暗道若有能賞賜他人的物品,如何這邊窮困潦倒。
仍是恭謹謙虛的回道“王兄,臣弟的友人意在周游列國,諸多錢財不外乎旅途舒適,如今臣弟困難,資助爾。”
“若真賜了臣弟的友人官爵,豈不絆住了他的手腳,豈非韓國恩將仇報也。”
韓王代由衷贊賞韓愍此番表現,人雖是混不吝了些,關鍵時刻這般靠得住,將來得委以重任,不可再冷待了去。
韓愍見事已辦妥,隨后說道“王兄,臣弟這便去與友人商議。如何將財物運送至韓國。”
韓王代忙點了點頭,道“愍弟,韓國衰榮皆系于你一人之身矣。”
韓愍聞言立時精神大震,道“王兄,你且安心了去,此事愍定然妥善安排。”
有室名曰藏寶。目不暇接的寶物,一件件的呈現,秦嬰手撫著一塊玉壁,此玉壁觸手生溫,白壁無暇,可堪極品。寶室中諸如此物者,多不勝數,猶數家珍。
秦嬰于藏寶室中挑挑撿撿,載夠幾輛車,便徑直離去。
韓愍著急回了府邸,見殷勤果在府邸等候,并未離去,心中遂松了一氣。
欲開口相詢如何運轉財物一事,便見院中停了幾輛辒車,神情大振,不可思議的望著殷勤,道“殷勤兄弟,如何辦到的?”
殷勤嘿嘿笑道“愍公子,殷勤自有妙計也。”
如此便是不好言說之意,雖有幾分不管國是,人情一面,卻是懂幾分得。
韓愍開口說道“殷勤兄,今日按照你所說,與王兄說道,果中矣。”
殷勤忙拱手一禮,道“愍公子謬贊了,殷勤何德何能,當是愍公子應對得體方才對。”
韓愍心里熨帖極了,平日里韓王代以他不堪重用,而擱置一旁;自以為肱骨之臣或是清流之家,俱是不屑與之往來。
再看殷勤,當真值得深交也,不僅為他排憂解難,且不居功自傲。如此不慕功名之士,愿與他結交,莫非他亦有自身的過人之處,教眼前之人發現了。
殷勤今日穿著一身寬袍大袖長青衫,頭簪碧玉發簪,身上下如竹林間清風,教人無一處不舒適。
韓愍瞧著越發合眼,說道“殷勤賢弟,不若以兄弟相稱如何?每每見你,總喚大哥愍公子,多生份呀。”
殷勤撓了撓頭,見韓愍瞪著他,拱手一禮從善如流的說道“愍大哥,小弟殷勤有禮了。”
韓愍還之一禮,道“勤賢弟,從前大哥多有不是,還望你不要介意。”
殷勤望著眼前待他變化頗大的韓愍,回道“愍大哥,既是兄弟何須在意那些細枝末節的,若不是兄弟,更無須在意啦,是也不是?”
韓愍大為贊同的點了點頭道“勤賢弟,為兄與你相識,真是為兄之福啊。”
殷勤嘿嘿笑道“與兄相遇,方才是殷勤的福氣,每每路過韓地,好似榮歸故里似的。”
“既是如此,不若便留在韓國,與為兄同效力如何?”
“小弟在此先行謝過大哥的美意,只生來性子便如風,總也停不下來,喜愛四處轉悠轉悠,愍大哥如若有事,盡管與小弟來信,此信鴿,可隨時與小弟相通。”
翌日一早,韓愍向朝廷告了假,依依不舍的送著一輛辒車出了新鄭城,及至效外方才停歇。
韓王宮中的韓王代,自昨日韓愍提及友人相助一事,便記掛在心間,本意在早朝會之時,與諸大臣同享此等喜事。
豈料,早朝之上左等右等,等來了韓愍的告假,當真是爛泥扶不上墻也。
氣沖沖回了政事廳的韓王代,只得琢磨琢磨另想他法。
望著殷勤的辒車漸如墨點一般大小,這才轉了身往新鄭城中趕,與一行人迎面碰上。
正是宮中的侍衛陳塘,韓愍及時停下,與來人招呼道“陳塘大人,行色匆匆,所為何事啊?”
陳塘與韓愍遙遙一拱手道“愍公子,王急召入宮。還請隨我等速速入宮。”
韓愍點了點頭道“入宮之事不急,陳塘大人來得正好,與我一道回府一趟,本公子有東西要送與王兄。”
陳塘本不欲同行,誰人不知公子韓愍整日無所事事,只知奢侈度日,左不過是些小玩意兒,如何與王的大事相提。
只是若不遂了韓愍的意,恐渾起來,教他們難做,待會兒進了王宮,如實稟告便是,下定主意的陳塘同意與之同往。
韓愍將殷勤所送的車輛如數轉出,其間所有寶物,便只余一件白玉壁,其余皆原封不動,徑拉出府,教陳塘帶往韓王宮。
陳塘欲查車中何物,韓愍傲然問道“車輛所載之物,盡是歸于王兄,且關乎韓國社稷,若有閃失,陳塘大人可能擔待得起?”
陳塘伸出掀車輛簾子的手,凝滯在半空之中,聽聞其言,只得僵硬收回。隨后一揚手,車隨人行,陸續入了王宮。
韓王代早早便吩咐了宮人,請那韓愍入宮來。無奈左等右等,始終不見人回稟,亦不見韓愍。
欲再遣人去尋,便聽左右來報“王,陳塘大人攜愍公子來見。”
韓王代突然之間,又不欲再見韓愍,連同陳塘一道,拒之殿門之外,兩人便在殿門前傻傻佇立著。
未幾,韓愍額上汗大如豆,瞧著是站立不住了,陳塘只作瞧不見,面朝著政事廳大門,一眨也不眨。
韓愍受不住,自是不愿再多等,為防在宮中出了丑,忙與宮人說道“煩請與王兄,再通稟一聲,愍帶來了那日與王兄提及之物。”
宮人喏喏應是,轉身進了宮殿與韓王代稟告。
韓王代見宮人來稟,只道韓愍又出蛾子。
宮人道“王,愍公子有言愍帶來了那日與王兄提及之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