閑下來的齊樂,便撐著腦袋在水榭之中發起了呆,企圖再次入定那仙人之境。
陽春便在此時來到,輕手輕腳上前,喚道“齊老,陽春歸來矣。”
齊樂聞言睜開了雙目,方才并未入定,是以情緒并未有多少觸動,只問道“陽春歸來了呀,此次可有收獲?”
陽春點了點頭,道“齊老,收獲一事,且先一等,方才陽春在門外瞧見了殷勤公子”
齊樂聽見殷勤此時仍未離去,便說道“此人不必理會,直說此次的收獲罷。”
陽春再次說道“可陽春方才所見的殷勤公子,飄然似仙人,當是有所奇遇才是呀。”
仙人?豈非他齊樂眼下所求之境。慌改了口,說道“陽春啊,你所收獲之物,改日再提,快將殷勤公子速速請來。”№Ⅰ№Ⅰ
陽春立時退去,前往召殷勤。
殷勤尤為好奇,陽春是如何說動齊老的,憑直覺他認為此事尤為重要,二人一路上便絮叨了起來。
殷勤便問道陽春“陽春兄弟,殷勤此前知曉一事,一村中老婦對自己的媳婦說道若你為我兒生下一子,老婦便教我兒,此生只認你一人,如何?年輕的婦人,信其言為真,次年果誕下一子。然老婦人以女子月中不足以伺候相公為由,作主為其納了一媵妾,年輕婦人登時氣絕。”
“陽春兄弟可知其老婦何為?”
陽春細想,便知殷勤暗示齊老出爾反爾一事,便回道“只因那老婦心喜孫子,認為愈多愈好,便毀其約也。”
殷勤躬身一禮,再道“敢請陽春兄弟教我也。”№Ⅰ№Ⅰ
陽春慌忙回之一禮,壓低聲音,沒頭沒腦的回道“我欲做那仙人,乘風歸去矣。殷勤大哥今日衣著甚是妥當。”
殷勤滿意一笑,道“陽春兄弟,今日恩情大哥且先記下了。”
陽春回道“殷勤大哥,小事而已,莫要掛懷。”
齊樂許久未有這心急如焚之感了,方才得知殷勤有可能得了方士之術,便有幾分坐立不住。這人怎的得了神通,也不施展一番縮地成寸,立時來他面前也。
翹首以盼的齊老,總覺著今日的日頭也落得許慢,怎的好似未曾偏移半分,若不是高處望去,府中日晷仍一點點的走動著,當真以為時日不動了耶。
好在道路再長,也有走到盡到的時候,殷勤與陽春二人自認也是腳底生風,落在齊樂的眼中仍是姍姍來遲。№Ⅰ№Ⅰ
急不可耐的齊老望著飄然而來的殷勤,老眼中的渾濁瞬間變得清明,慌迎上前去,拱手一禮,道“殷勤小兄弟,一載不見,老夫心念甚矣。”
殷勤忙還之一禮,道“小子惶恐,有勞齊老惦念了。”
殷勤行禮間,水榭涼風自來,衣衫騰挪翻飛,恰似仙人羽化也。
齊老頭腦一進鼓脹,上前一把拽住殷勤的衣衫,生怕眨眼之間,便見不著殷勤了。
被拽住的殷勤一臉莫名,可瞧著齊老一臉的渴望,霎時間便明白了。
笑容之盛,與齊老說道“齊老莫慌,殷勤小子便在此處。若未將世間之事完成,難以離去也。”
齊樂更為激動,渾濁的雙眼甚至起了一片淚花。握住殷勤的雙手,片刻亦不愿放松,一旁的陽春見此,知無事,便悄然退去了。№Ⅰ№Ⅰ
齊樂上了年紀,殷勤擔心其人受不住,只得輕拍齊樂早已干枯的雙手,道“齊老,一別一歲,近來可還安好?小子游戲列國,時常惦念于你耶。”
溫言溫語的殷勤,當真是心靈的良藥耶,齊樂不大會兒便冷靜下來了。只是望著殷勤的雙眼仍充滿著幾分熱切。
齊樂聞聽殷勤亦時常惦念于他,當真是樂開懷也,教習得仙人之術的人所惦記,豈非他齊樂即將大成也。
齊樂點了點頭,回道“殷勤小兄弟,既是念著老夫,怎的也不來見上一回呀,哪回來尋老夫,不是你殷勤小子有事啊。”
殷勤嘿嘿一笑,道“齊老,這不是小子家有新媳,不便遠出嘛,如今好容易方才借口出了遠門,當真一身輕也。”№Ⅰ№Ⅰ
齊樂視之殷勤笑語晏晏,顯然些話只作玩笑之語耶。便開口問道“殷勤小兄弟,如此掛礙家中,將來怎得成仙也。”
殷勤一抖白雪似的袖子,帶著全身的衣裳一起流動,如同活物的衣裳,叫齊樂盯直了雙眼。
殷勤方才說道“娶妻生子無掛礙耶,仙人亦有道侶。小子仍滯留于世間,只因此次來齊之前,于途中做了一夢,真仙人所引之夢耶。”
齊樂聞真仙一說,立時追問道“殷勤小兄弟,真仙引夢,所指何事也?”
殷勤回道“夢中的小子,在山間變作了一只色彩斑斕的蝴蝶兒,四處以花為食,漫無盡頭的飛舞,時日長久,日夜食天地之靈氣。一日,竟幻化成人,之后便一直無山中修行,可惜無論如何,一直不得升仙飛升,分明是面面俱到耶。”
齊樂聞言,豈非正是他目前所遇之困境耶?
忙問道“因何不得飛升耶?”
殷勤道“小子正百思不解其義,險些入了邪道之時,仙人便現身來到。”
“仙人謂升仙一事,只余一契機爾,汝凡間之事未了,有一人因你而不得其法,汝需解其因果,方證大道耶。”
殷勤凝眉道“小子一直不解其義,何人因小子于此道困惑耶?”
齊樂只差垂足頓胸,以引起眼前之人的注意,他應當便是仙人口中的因果了。
殷勤見齊樂并未有任何反應,便說道“齊老,此事不過殷勤一夢爾,已過去多時,如今不提也罷。此次小子路過齊國,特來拜訪齊老,前兩次多虧了齊老的相助。”
齊樂見殷勤當真不提仙人之事,不由急了。徑直說道“殷勤小兄弟,你觀老夫何如,去那九天之上,做個逍遙之仙。”
殷勤大驚道“齊老,你莫不是在齊國讀了許多書,腦子糊涂了耶。方才那只是殷勤一夢耶。如何作得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