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大海自作主張地讓老院子把村民們送來的水果和雞蛋,都分發給了那些受災住院的鄉親。他選了幾束淡雅的康乃馨,找來了兩個花瓶,擺在了余香的床頭上。站在林虹的面前,何大海早已經沒有了第一次見面時候的意氣風發,他埋著腦袋,自個擺弄著花瓶。林虹看了他一眼,嘆了一口勸道,大海,這事不怪你!你別太責怪自個。何大海抬起猩紅的眼睛,嘴上哆嗦了幾下,張了張嘴卻啥話也說不出來,只得默默地點了點頭。衛婷兒將林虹親自挑選的花束打開,就著何大海擺弄的花瓶,一枝枝地插了上去。她偷偷地包了一個大紅包,悄悄地塞給何大海,何大海連忙推開。卻被她狠狠地瞪了一眼,他只得接過那個紅包,塞到了余香的被子里。
呂書記將身后的那些干部都攆了出去,給林虹搬了一張椅子過來,讓她坐。林虹欠了欠身,在病床邊坐了下來,她靜靜地抓住余香的手,久久不愿放開。呂書記連忙招呼何大海、衛婷兒也都悄悄地走了出去,掩上門,把時間留給了林虹。
出了病房,衛婷兒一把抓住何大海,惡狠狠地問道,何大海,你還是個男人嗎,讓自個女人去救人!你當初是怎么答應我的!呂書記本想幫著何大海辯解幾句,但他看到怒氣騰騰的衛婷兒,一副要殺人的樣子,心里咯噔了一下。“這事還是不摻和才好。”連忙背著轉過身,拉過老院長,低聲叮囑他,一定要加強觀察,一有情況要及時給他報告。
何大海被衛婷兒使勁地拽著,臉色青里發紅。衛婷兒的話,猶如一把帶血的匕首,再次刺穿了他的心臟。他咬著牙忍著受著。老扛把子和蘭花見他受辱,也想跟她解釋解釋,但卻被何鳳山和余珍珍一把擋住了。老兩口朝著他們微微地搖了搖頭。余香與衛婷兒的情意,早就超過了一般的同學關系。衛婷兒帶著怒火,也是人之常情。
等了半個多鐘頭,林虹才紅著眼圈,推開門走了出來。她徑直走到何大海的面前,重重地與他握了握手,卻啥話也沒有說,帶著呂書記和衛婷兒徑直走了。老扛把子迷糊了,連忙拉過何鳳山問道,她這是啥意思?咋個啥話都沒有說就走了。何鳳山也是一頭霧水,按理說她至少該叮囑幾句才是。走出巷道,林虹停下步子來,轉過身對呂書記說道,安排人員給她轉院吧!呂書記愣了一下,“轉院?”林虹堅定地點了點頭道,轉院。衛婷兒見老師做出了決定,連忙拿起電話與市醫院進行了聯系。
呂書記送走了她,只得轉過身來,將李書記叫了過來,帶著他,回到了病房外。李書記連忙把林虹的意思給何大海講了。林虹的意思容不得何大海拒絕,雖然呂書記安排的專家組都還在,余香的傷情他也拿不準。但老師的關懷,還是讓他很感動,連忙點了點頭。呂書記見他同意了,連忙將老院長叫了過來,組織人員迅速轉院。
等到把余香轉移到救護車上,看著何大海帶著余珍珍和嫂子開著車,跟著后面走遠了。老院子才忐忑不安地問道,呂書記難道是林書記對我們的治療不滿意?呂書記嘆了一口氣道,不是對你們的工作不滿意,是對我們的工作不滿意啊!他心里清楚,余香這一走啊,短期內便不會再回來了。林虹安排人員轉院,其實就是已經把余香調到了市上。他想了想,低聲對李書記說道,馬上給余鎮長安排調動手續吧,文件早下來了。這事不能再拖了。“呂書記,我?”
“余香的事情到此為止,你就不要再操心了。你現在的當務之急,是要安頓好那些受災的村民,爭取盡快把他們的家園重新建起來。我會安排民政上調撥部分救助基金下來,其他的就靠你了。”
李書記失望地搖了搖頭,余香這回說什么都留不住了。他一下子失去了得力的臂膀。臨走的時候,呂書記降下車窗又對他說道,對了,你上次推薦的那個小侯,這段時間跟著余香表現不錯,把名單報上來吧,至于怎么用就看你自個的了!
李書記詫異地看著他,心想我報的不是小侯啊,是劉雨啊。呂書記見他傻了眼,笑笑地朝他擺了擺手,招呼司機開著車子,也走了。李書記落寞地朝著車子,遙遙地擺了擺手,良久他放下手來苦笑地自嘲道,時也命也。
等到侯春聞訊趕到醫院,看著空空蕩蕩的病床,一下子全蒙了。余香被送進醫院后,他陪著守了一夜。沒等到天透亮,他便自個帶著人趕到了鮮家嘴去救災。“人呢,余鎮長呢!”他害怕聽到不好的消息,一頭撞開了老院長的辦公室,連忙問道。老院長詫異地看著他,連忙站了起來,“侯主任,你怎么來了?”“余鎮長呢?”
“剛剛林書記安排轉到市醫院去了。”
從醫院出來,侯春心里空蕩蕩的。余香走了,也帶著了他火熱的激情。他孤零零地走在大街上,仿佛人生一下子失去了奮斗的目標。一輛大貨車開過來,卷起了漫天的塵土,一下子迷住了他的眼睛,他的淚水瞬間便流了下來。
衛婷兒將余香在市醫院里安頓好,卻將何大海攆了出來。“老師說了,這里有我們守著,你不用擔心!等余香醒了,我們馬上給你打電話!你趕緊回去組織救災!”
“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