手有余香千千結

第二百零五章 春來煩事多

高山月下,村里的幾人才能合抱的老樟樹下,老葉子黃了又落,新葉子長了又生。紅綠相間地鋪成在鮮家嘴的溝口上。

自從懷孕之后,嫂子便被自個鎖在了這片天地。

何大山忙得一塌糊涂,家里的事情也都交盤給老扛把子、蘭花和何鳳山、余珍珍倆夫婦,嫂子都快被他們喂成了金絲雀,就連寒假補習班,余珍珍也都給她停了下來。她閑來無事地磕著瓜子,擺弄著她的公眾號,白水河一枝花懷孕的消息,讓她再次成了網紅大嫂。

村里的集團公司,在何大山和何友生的操持下,并不讓人省心。“萬事開頭難!”何大海安排的康養產業,短時期內他倆還沒有摸到火門。“這是新鮮事物!”何大山自怨自艾地安慰著自己。雖然鎮上早就建有敬老院,但與何大海的規劃來比,那種低保戶、光棍才能居住的養老之地,遠遠不是他們想要發展的致富產業。

何大山摳了摳腳上的黃指甲,嫂子沒好氣地啐了他一口。“惡心死了!你就不能勤快點,自個剪了。”何大山把大腿往嫂子腿上一放,當起了老爺。嫂子皺了皺眉頭,拿出指甲剪,挨著給他捯飭好,方才一把推開他的臭腳。

何大山舒坦地晃了晃腳丫子,心里美美的。他也只有這種時候,才能與嫂子安靜地相處倆人的時光。嫂子的肚子漸長,啥事也做不了。給他捯飭腳指甲、手指甲反倒成了倆人的私密生活中必不可少的環節。

白天里,何大山和何友生又挨了何大海的一頓臭罵。自從何大海成了衛婷兒隨身拴在褲腰帶上的跟屁蟲,這狗豹子脾氣天天見長,逮著誰都是一肚子火氣。

雖然挨了罵,但何大山的心頭反倒是更加舒坦了。

何大海雖然愛罵人,但這家伙腦袋瓜子就是比他們靈活。集團公司才剛剛上路,好多規矩和動作,還得由他來遙控指揮。何大山樂呵呵地在他的指揮下,操持起了公司的事情。

嫂子對康養產業了解也不多,她唯一能夠幫到何大山的,只能每天在電腦前爬格子,幫著他把各項政策和康養產業的一些示范案例給他捯飭出來,供他參考學習。

何大山趴在嫂子的肚子上,與自個的兒子說了一會兒話,見嫂子有些疲憊,連忙站起身來,給她放好洗澡水,幫著她細細洗漱了一番,方才抱著她上了床。雖然已經過了前三個月,但何大山還是不敢過多,折騰嫂子。一番滿足之后,哄著渾身疲憊的嫂子沉沉地睡去。

等到嫂子睡熟之后,他方才翻爬起來,抱著嫂子給他打印的材料,悶著腦袋自個啃。

自從去市里的企業掛職之后,何大山才知道自個肚子里的那點墨水,根本不夠用。

啃了半個多小時,他的眼皮子直打架,使勁地搓了幾把,強制自個再看了一會兒,實在是看不下,方才作罷。這種現學現賣的滋味并不好受,虧得姜小丫那個小丫頭片子在暗地幫忙。這個小丫頭片子,自從婚禮上鬧騰之后,就像變了一個人,平日里與嫂子打成一片,見著何大山也沒再兩眼放光,滿眼的嫉恨。反而,變得更加的豁達,時不時地來村里幫襯一下。久而久之,悄咪咪地成了老何家的小丫鬟,誰都能把她使喚。

何老六和李金香這段時間的日子也不好過。

這些年,每到初春,白水河釣莊就淡淡無味,人也很稀少。還得等到花開起來,生意才能好起來。李金香很是犯愁,她和何老六坐在院子里,悶悶地有些發呆。何老六這段時間,跟著何大山和何友生,忙活著集團公司的事情,眼瞅著旺季又要來了。當家的主心骨,便落到了她的身上。

“大海,明天安排我去縣里跑用地指標,我連火門都沒有摸著。你說該咋辦?”何老六一個木匠出生的泥瓦匠,過去修房造屋倒是不少,但跟國土上打交道的事情,他還真沒有干過,心里苦哈哈的,生怕把事情搞砸了。

“白天的時候,我就提醒你。這事你別往自個身上攬,你又不聽。現在還能怎么辦,只能硬著頭皮去試一試。”李金香嘆了一口氣,何老六最近入了魔,滿腦子都是集團公司的事情,家里的生意壓根不愿意搭理。

“大山忙著搞規劃,友生忙著搞征地,我不管怎么說總得搭把手才行吧?”

“搭把手也不是不可以,但你總得掂量掂量自個吧!”李金香沒好氣地踢了他一腳。

何老六牛眼睛一瞪,氣呼呼地說道,我都還沒有去,你咋個就知道老子干不成。哪有你這樣的,給這個老公潑冷水。李金香見戳到他的軟肋了,只得連忙勸道,好好,我不潑你冷水行了吧,我老公很能干,辦事肯定成!行了吧!

何老六見她一臉的言不由衷,翻身裹著被子,不想再理她。

李金香愣了楞神,長長地嘆了口氣道,牛脾氣還不小呢。也只得脫了衣裳,跟著他裹進了被子,一把抱住他。哼哼道,來不來!何老六一下子來了精神,也哼哼道,不來,才是龜兒子。

駝子李偷偷地躲在自家的院子里抽悶煙,自從家里有了兩個寶貝疙瘩,他在家里的地位直線下降。就連一向幫襯著他的老岳父,也都不再站在他這邊了。等到過完煙癮,走進屋去,姚七月早已經抱著兩個孩子呼呼地打著酣。他搖了搖頭,只得自個去了隔壁的房間,裹著衣服半躺下,他不敢睡得太熟,每天夜里他還得起來,給兩個家伙兌牛奶,換尿不濕。

村里的那一攤子事情,讓他掙足了面子,但在家里姚七月卻一點面子都不再給他了。

他自個也知道,自個每天早出晚歸的,沒等到兒子們醒來又出了門,夜里回來兒子們又都睡了。連想抱一下親熱都不行。他半瞇著眼睛,腦袋里嗡嗡地轉著白天的事情。

半夜里,姚七月一腳踢開他的房門,“死鬼,趕緊起來換尿布了,又拉了。”

駝子李惺忪著眼睛,摸著門,趕緊一把抱起姚七月遞過來的小兒子,竄進衛生間,三兩下扒了尿不濕,顧不得臭味,打開熱水器,忙著給他沖洗了屁股之后,重新給他換上新的尿不濕。屁顛屁顛地遞給姚七月,又忙著給他兌牛奶。這兩小子,只要拉過之后,便要哇哇地要牛奶,把牛奶瓶子的奶嘴塞進他的嘴里。駝子李才松了口氣。姚七月見他又要回自個的房間,連忙一把他拉了過來,讓出半個身位,“睡這里吧,但不準東想西想。”

駝子李剛剛高興一下,又只得苦著臉,合衣躺在了她的身邊。姚七月也無奈地嘆了口氣,“趕緊睡吧,你明天還要起早。”

天微微亮,何大山、駝子李和何老六便出了忙往縣里趕。何大海早就給他們打了電話,他趁著衛婷兒在縣里開會,在城里等著與他們碰頭。康養產業的規劃、用地指標和政策爭取,他都得帶著他們提前去摸摸門,爭取早日拿下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