宿主,反派又在撩你

第194章 金陵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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軒窗投下薄薄微光,猶如蟬翼。

柳如顏醒來尚早,被衾帶著立冬時節,南方獨有的潮濕與沁涼。

抬起頭,才發現兩人促膝而眠,她一雙藕臂環在他頸后,更顯得親昵。

幾乎是瞬息之間,她想起昨夜說過的話。

——夜里你睡不安穩。

委實不安穩。

柳如顏抽回一只手,奈何另一只還被他枕在頸下。

她掙了掙胳膊,依舊紋絲不動。

暗中瞧了他一眼,然后半撐著坐起,一點一點,小心翼翼地往外挪。

待剛抽回手指,昏睡中的男人突然翻了個身,將她攬住,音色含糊地道:“困,別鬧了。”

她臉色驀地一紅,只因唇瓣恰恰碰到他嘴角,只需稍許仰頭,便可吻上。

心跳聲砰然傳來,紊亂,不知所措。

眼前的男子卻渾然不覺,他雙目緊閉,唇色緋艷,抿出清淺的弧度。

她不由暗道一聲——美色惑人。

隨即仰起頭,飛快地,小啄一口。

心跳愈發猛烈。

她屏住氣,詫異自己又不是初次碰他,何故……緊張如廝。

緊張到,指尖拽著衣襟,擰出皺褶無數。

柳如顏頓時松手。

她側過面龐,咬住下唇,難得露出一絲女兒家的羞態。

然,心里卻思忖著——她向來敬沈晏初為兄弟,一個可以肝膽相照、赴湯蹈火、兩肋插刀的好兄弟。

可兄弟之間,又怎能生出私欲?

她秀眉緊蹙,暗自懊惱。

只怪這廝模樣生得極好,勾得她動了春心。

罪過啊,罪過。

她自省一番,皺著眉,幡然坐起。

沈晏初被她的動作驚醒,隨之掀開眼,一眼就瞧見塌邊坐著的姑娘渾然木著張臉。

“你醒了……”柳如顏后知后覺,“我……我去弄點吃食……”

說罷,她頭也不回地往外走。

臨近晌午,木工才將榻板修好。

柳如顏閑來無事,站在樓上兀自觀望。

今兒有文豪聚首,諾大的甲板排滿桌椅,清一色的書生圍在那里。

正當中的桌案堆滿了字畫孤本,一位布衫男子開口道:“書法大師顏真卿的字跡你已輸給在下,賀兄還有何物拿得出手?”

在他對面,賀之潯臉色鐵青,當即摘下一條手串,擱在桌上:“慧能大師之物!”

眾人面露訝異。

此地聚首的乃江南文豪,各個都自恃清高,不屑與紅塵俗物為伍,今日以詞博弈,輸的人便要奉上一件寶物。

這慧能大師名望極盛,所戴之物自然不是什么凡品。

賀之潯拿出手串時,顏面早已掛不住,他詩詞歌賦無一不精,在金陵享有盛名,竟輸給一個山野書生。

書生叉手向前:“承讓。”

一炷香過后,賀之潯再敗。

“方才那首詞有失水準,這次換我命題!”

書生不想與他過多糾纏,遂回絕他道:“賀兄連輸兩場,不如就此作罷,下回再作比試。”

“不必等到下次!”賀之潯急切道,“不就是擔心我輸光了拿不出東西來跟你比試,我有!”

說罷,他拽來一個頭戴帷帽的女子,當眾揭開帽檐處的皂紗。

“秦淮歌女,慕青!”

書生猛然回頭。

其他人聽到慕青二字,也相繼望來。

“論起慕青姑娘,文人雅士誰人不知,哪個不曉。”

“聽說她本是畫舫歌女,曲藝超凡,在秦淮一度重金難求啊。”

“不是坊間又有傳聞,說慕青喜歡上一個風流才子,跟人跑了?”

眾人議論紛紛,眼神不由自主地瞅向賀之潯。

——渣男。

“拿她為注,這次我必能討個好彩頭。”賀之潯道。

書生卻緊皺著眉頭,收拾起桌案的文房用品。

賀之潯見人要走,當即將書生攔住。

“以人為注,恕在下不能奉陪。”書生一口回絕,“至于這慧能大師的佛珠,還請賀兄好生收著。”

書生擱下手串,埋頭走出人群。

賀之潯臉色不悅,終究也是拽著慕青離開人群。

行船第三日。

岸邊漸漸現出屋宇,縱橫交錯的陌道上,隱約可見農人的蹤影。

最終,廣船停泊碼頭,柳如顏一行人趕著馬車陸續上岸。

此時正逢傍晚,夕陽灑落余暉,映襯得岸邊漁燈似火。

幾輛馬車緩緩行駛,柳如顏側坐著,有一搭沒一搭地甩著馬鞭。

金陵城外,沿路布滿了商販,一群總角孩童拍著小手,從她對面跑過。

“糖山芋,糖芋苗,桂花酒釀小元宵。”

“豆沙條,馬蹄糕,松子茶糕滿街跑。”

“糖粥藕,五香藕,棗泥餡心山藥桃。”

那些小童奔到街對面,從商販手里買來酒釀圓子,一人一碗,正吃得開心。

柳如顏隨意瞥去,冒著熱氣的大鍋里,徐徐飄來香甜的酒味。

她往前探身,才看清鍋里一只只小巧軟糯的白團子上下起伏,模樣惹人垂涎。

“那是何物?”她抬手指道。

“是酒釀圓子。”董輕弦笑眼看她,“江南一帶的特色小食。”

“酒釀圓子?”柳如顏低聲嘀咕,“我倒是沒聽過。”

董輕弦笑:“你在北國長大,自是沒嘗過南方的小食。”

話落,金不換的馬車從后方行來,他揭開席扉,遙遙望向對面的小童,眉宇卻深深擰起。

“華紹,替我買一碗過來。”金不換踏下馬車,拋出兩枚銅錢。

小廝接過銅板,叉手聲喏。

片刻后,金不換手執銀勺,碗底的圓子與酒釀蕩漾不停,直到繚繞的熱氣模糊了他的視線,金不換才淺淺品嘗一口。

“味道怎樣?”柳如顏坐在桌旁,問向他道。

金不換放下銀勺,臉色怔了一下,隨之唇角斜揚,似是回憶地說:“委實很甜,柳弟可要嘗嘗?”

說罷,他將碗遞了過去。

偏生柳如顏不喜甜食,連忙避了避。

這時,她后方伸出一只手,將酒釀圓子半途截走。

沈晏初臉色不悅,把碗擱在金不換的前面,“這碗甜湯,還給金公子。”

金不換噙著笑,也不多言,只默默飲盡碗底的酒釀,末了,他起身喚道:“啟程。”

一眾小廝連忙應聲,鞍前馬后地伺候著,送金不換登上馬車。

離開碼頭不久,便是金陵城的東市。

一行人尋到客棧落腳,又訂了幾間客房,各自安頓下來。

金陵城日有鬧市,夜有酒家。

這晚上的吃食也較為豐盛,除卻鴨饌外,江鮮水產,品類多樣,尤其是那道河豚燉湯,讓眾人嘖嘖稱奇。

今晚,一夜好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