紈绔世子妃

皇上駕崩(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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文萊帶著人打掃完內殿,悄無聲息地退了出去。

殿中除了昏迷的老皇帝外,只剩下夜天逸一人,他看向房頂,清淡地喊道:“景世子,月兒,你們下來吧!”

他喊聲落,房頂上無聲無息。

“我知道你們在!”夜天逸又道。

房頂上依然無聲無息。

“月兒,二哥臨死前說的話不知道你聽到了沒有?想必你距離得遠,沒聽到,不用四哥告訴你了,我來告訴你,他說他愛你。”夜天逸又道。

房頂上依然無聲無息。

夜天逸看著房頂,蹙了蹙眉,收回視線,聲音極低,幾欲不聞,“難道他們真沒來?”

“七皇子!”秦玉凝的聲音從外面響起。

夜天逸收斂起神色,轉過身,看向門口,“進來!”

秦玉凝挑開簾幕進來,后面跟著太醫院的太醫,她對夜天逸恭敬地道:“太醫院的所有太醫都到了。”

“幾個人去明妃娘娘的寢宮給娘娘看診,幾個人去皇后寢宮,母后今日也受了些驚嚇。剩余的人留在這里給父皇看診。”夜天逸吩咐。

“是!”太醫們齊齊應聲。

“你今日累了,回丞相府休息吧!”夜天傾對秦玉凝道。

秦玉凝點點頭,退了出去。

不多時,太醫院的所有太醫做好了分派,分了三波,一波前往皇后寢宮,一波前往明妃寢宮,一波留在圣陽殿。

留在圣陽殿給老皇帝看診的太醫都戰戰兢兢,今日的事情他們早已經知曉,如今七皇子懂醫術而不再給皇上看診,卻讓他們這些人來看診,這說明了什么?人人都不敢胡亂猜測,只小心翼翼,如履薄冰地給老皇帝按部就班號脈。發現皇上脈息極其虛弱,氣血重傷,明明這兩日已經被七皇子調養得小有起色,如今卻是不止數日前的調養全部白費,更是嚴重了,甚至已經到了只剩一口氣的地步,回天無力啊!他們互相對看一眼,誰也不敢開藥方。

夜天逸分配好眾人各自的任務,便不再理會,轉身打開了圣陽殿的窗子,清冷的風吹進來,吹散了幾分濃郁的血腥味,他站在窗前向外看了片刻后,緩緩轉回身,坐在椅子上,開始批閱奏折。就像是這座京城,這座宮殿,從來沒發生那一場血的洗禮一般。

太醫們許久無人開方,都看向夜天逸,見夜天逸批閱密函,似乎不打算管這件事情,但他們也不敢隨便入藥,一個年老的太醫試探地喊了一聲,“七皇子?”

“嗯!”夜天逸淡淡地應了一聲,頭也不抬。

“皇上這病體……這病體……怕是要撐不住,臣等醫術低微,您看……”那老太醫看著夜天逸,生怕一句話說不對,就性命不保。

“父皇大限將到,藥石無醫。隨便入藥吧!”夜天逸丟出一句話。

那老太醫見夜天逸沒有發怒,松了一口氣,看來七皇子比他們更知道皇上的病體,已經到了大限之日,與幾名太醫對看一眼,聚在一起,低聲研究藥方。

圣陽殿內,夜天逸御筆落在奏折上的刷刷聲和太醫們的低語聲融合在一起。

圣陽殿房頂,云淺月收回視線,看向容景。

容景此時也收回視線,伸手攬住她的腰,帶著她悄無聲息離開了圣陽殿的房頂,頃刻間按照來時的路線進入了地道。進入地道后,他衣袂如風,絲毫不停頓,帶著她不出片刻便出了地道。

地道的出口,自然是皇宮后宮墻外。

宮外,空氣清冷而清晰,藍天白云,與皇宮濃郁血腥和被陰沉之氣籠罩判若兩個世界。

云淺月向天看了一眼,輕輕吐了一口濁氣,臉色有些晦暗。

容景看了云淺月一眼,攬著她的腰,身形不停,輕功登峰造極,輕如云煙地飄越層層屋宇,向城外飄去。

走了一段路,云淺月才發現不是回云王府,而是向城外,偏頭問容景,“你要帶我去哪里?”

“你如今想去的地方,就是我要帶你去的地方。”容景低下頭,看著云淺月,溫聲道。

云淺月微揚著臉看著他,“你怎么知道我想要去一個地方?”

容景用另一只沒攬著她腰的手點了點她的心口位置,對她道:“因為你本來就在我的心里,你的心里所想,我自然知道。”

云淺月心下一暖,面上的晦暗散去了些,嗔了他一眼,沒說話。

容景也不再說話,攜帶著云淺月向城門而去,一路所過大街小巷,都有士兵在清掃痕跡。那一條被鮮血鋪滿的主街上,孝親王半絲也不敢攜帶,親自帶著人盯著打掃。

出了城門,容景帶著云淺月走了一段路后,停住身形,飄身而落,如玉的手指輕輕一彈,一枚白色的煙霧飄向上空炸開。

云淺月順著容景的手指向天上看去,只見一朵白色的蓮花在上空綻放。

“世子!”青影出現,對容景恭敬地喊了一聲。

“去靈臺寺知會慈云方丈一聲,就說我和淺月小姐借靈臺寺的達摩堂一用!”容景對青影吩咐。

青影應聲,瞬間離開了原地,向靈臺寺而去。

容景見青影離開,偏頭對云淺月道:“我們徒步走走吧!”

“嗯!”云淺月點頭。

容景拉著云淺月緩步向前走去,兩人走得并不快,腳步輕緩,步履一致,誰也不說話。地面上傳來兩個人鞋靴摩擦的聲音。

不多時,天空居然飄下雪花。

云淺月停住腳步,看向天空,剛剛好好的藍天白云,此時卻是已經轉變為蒼茫灰白一片,她看著天空對容景道:“今年的雪終于下了!”

“也許一下就不可收拾!”容景也看向天空,聲音淺淺淡淡。

云淺月不再說話,盯著天空看,雪花從九重天萬丈高空飄落,打在她臉上,眉眼上,冰冰涼涼,在她眼睫毛處落下,頃刻間便化為了一滴純凈的水滴,晶瑩剔透地覆蓋在她的眼簾處。她一動不動,甚至眼睛一眨不眨。

容景從天空收回視線,將手覆在云淺月的臉上,也同時蓋住了她的眼睛。

云淺月眨眨眼睛,那一滴雪化的水滴沾在了容景的手心上,濕濕潤潤。

二人就這樣停留片刻,容景放下手,對她溫聲道:“走吧!”

云淺月點點頭,跟隨容景繼續向前走。

半個時辰后,二人來到靈臺寺的山門。慈云大師帶著幾名寺中的長老已經等候在此,見到二人來到,連忙齊齊雙手合十見禮,“阿彌陀佛,景世子和淺月小姐這廂有禮了!”

“方丈和幾位長老有禮了!”容景頷首,聲音溫潤。

“景世子和淺月小姐請!”慈云方丈和幾位長老讓開山門。

容景拉著云淺月緩步走了進去。

這時,靈臺寺的鐘聲響起,一下一下,每次靈臺寺做法事,都會響起這樣的鐘聲。雖然沉重,卻空靈。

云淺月聽到這樣的鐘聲,終于輕輕吐了一口濁氣。

容景偏頭看了云淺月一眼,沒說話,拉著她向達摩堂走去。方丈和幾位長老齊齊跟隨在二人身后。

來到達摩堂,十八羅漢的佛像各司其位。容景和云淺月看了一眼,齊齊邁進了門檻,站在了佛堂的正中央,看著正中最大的一尊佛祖之像。

“景世子,要作法嗎?”慈云方丈上前,低聲詢問容景。

“要!”容景道。

方丈點點頭,回身對幾位長老一擺手。幾位長老顯然早已經有準備,齊齊一揮手,外面涌進了不少僧人,排排坐好。不多時,達摩堂響起了超度誦經的聲音。

顯然,靈臺寺雖然是佛門圣地,但也是知曉天圣京城發生的那一場逼宮傳位血洗之事。因為這一場法事,按照的是皇子之禮。

云淺月閉上眼睛,靜靜地聽著誦經聲,腦中不由自主地想起小時候,第一次初見夜天傾的情形,那是她娘去世后不久,姑姑將她接進了宮,夜天傾去榮華宮給姑姑請安,她坐在皇后身邊打量這個太子,或許應該說那時候打量她將來要嫁的人。他不過是個幾歲的孩子而已,得天獨厚的條件,和生來的太子身份,讓他看起來整個人像是一座小金山,她打量他的時候,他也打量她,兩個小孩對看了半響,姑姑輕咳了一聲,他似乎掛不住臉,連忙收回視線,紅著臉告辭。姑姑自然準了,回頭問她,“太子怎么樣?”,她誠實地回答,“若是他將來能很有錢,嫁給他也不錯。”,姑姑笑罵了她一句,“不知羞”,此事便也接過去了。

夜天傾走后不多時,藍妃帶著夜天逸前來請安,她發現夜天逸和小七長得太像,以為他就是小七,于是在姑姑和藍妃震驚的目光中,拉著夜天逸出了榮華宮。后來雖然知道他背不出宣言,不是小七,但依然在他身上寄予了對小七的情感,所以,后來進宮,她便刻意地避開夜天傾,和夜天逸相處時日居多。后來老皇帝四十五大壽,她在那一天,相繼認識了容景,夜輕染,容楓,冷邵卓等人,也是在那一天,她為了探出老皇帝的心思,偷換了抓鬮,后來將鼻涕眼淚抹在夜天傾身上,招致本來對她有好感的夜天傾對她厭惡至極,而她為了早日擺脫嫁入皇室遵循祖訓的身份,追在他身后偽裝,這樣一晃,就是十年。:mayiwsk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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