紈绔世子妃

天香國色(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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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天煜身子猛地一僵。

“趙姐姐死了!”云淺月又強調了一遍。

夜天煜身子一動不動,眼睛忽然直直的,眼珠子一轉不轉,像是沒了聲息一般。

“趙姐姐是病死的,紫草之毒讓她滑了胎,她沒有內力護體,更沒有養好,又加之心情一直極度郁郁,便越發的差了,你被關進來之后,她挺了一個月,再也支撐不住,油盡燈枯,死了。”云淺月又道。

夜天煜似乎聽見,似乎又沒聽見,沒聲音發出。

云淺月繼續道:“她死前讓我告訴你,要你活下去。不管讓我用什么辦法,都要讓你活下去,她說她只希望有一日你能從這個牢籠里出去每年給她上上墳,她就高興了。”

夜天煜的身子忽然顫起來。

“她說你才十九,一輩子還有那么長,活著便有希望,死了便什么也沒有了。她很想陪著他一起,奈何身體不爭氣,她愿意做牛做馬報答我,若是有可能,將來讓你再娶一個好女子,她不想你孤單一生,也不會在黃泉路上等著你。她說愛一個人太累,來世她不想再愛了,若是可以,就求來世被愛。”云淺月看著他。

夜天煜忽然閉上了眼睛。

云淺月繼續道:“她是笑著去的,面色安然。那一日,我大怒,跑去了金殿,毀了天圣建朝歷代皇帝坐了百年的龍椅,夜天逸沒怪我,下了一道圣旨,追封她為四皇子妃,厚葬皇陵。她自己為自己準備的壽衣是你們大婚的嫁衣,我親手給她穿的,親手給她蓋的棺木。就在三日前,我和夜輕暖去給她送的葬,葬在了玉龍山。”

夜天煜本來潮紅的臉,忽然慘白一片。

“這一段日子發生了許多事情。秦丞相帶著秦玉凝回了南疆禍亂,被南疆先王的傳人沈昭殺了。秦玉凝下落不明。葉倩即將登基做女王。南梁王已經退位,傳位給南凌睿,南凌睿幾日后登基為王。西延護國神女病逝,西延王自刎相隨,太子西延玥登基,他登基之日孝親王府的仆人攪局,西延發生暴亂,昨日才息止。不出兩日,西延玥會重新登基。”云淺月慢慢地,聲音清晰,“朝中夜天逸為攝政王,容景身為輔政丞相,二人明刀暗箭,斗得兇,夜輕染正在準備今年的年關科考。容楓在西山軍機大營,夜輕染的妹妹,夜輕暖回來了,德親王和夜天逸打算讓她跟南凌睿聯姻。那個走三步就昏倒的小姑娘,你還記得吧?六年前她被送去了暖城,如今活蹦亂跳地回來了,據說遇到了奇人,救好了她。”

夜天煜閉著眼睛一動不動,身子不再顫了。

“你看,短短才一個月,天下就有了這么大的變化。各種好戲輪番登場,不論是身為看戲的人,還是身為演戲的人,都很暢快。”云淺月看著夜天煜,“我跟趙姐姐說江山算什么,那把椅子算什么,活著可以看日出,賞日落,可以泛舟游湖,可以觀雪看月,死了便一培黃土,兩捧泥巴葬了。過幾年,誰還記得你是誰。這話我同樣說與你聽。也許你現在困頓圇圄,可是這又算得了什么?西延玥在孝親王府遭了二十年的困境日子,還有三年去男扮女裝做了望春樓的頭牌嬌嬌,如今他守得云開見月明,一朝成為了西延王。整個西延都是他的。相信西延這次的劫難一過,他會在西延呼風喚雨,別人算計他,他以后也不會讓算計的人好過。你比之他,這種困境差得遠了,他是二十年,你才短短一日月而已。”

夜天煜緊緊抿起唇。

“夜天傾生得尊容,死得可歌可泣,令人為他贊一句,但是那又如何?還不是做了一堆白骨,一縷孤魂,再不會出現在這世界上了。如今才短短一個月,還有幾個人記得他?有些時候死比活容易。”云淺月冷靜地道:“我在金殿與夜天逸立誓保你一生,他若殺你,我必殺他。你確定你真想死嗎?如果我說了這些,你還是想死的話,那么我不攔你,我現在就走,你可以等死。我雖然答應了趙姐姐,但是與其讓你行尸走肉地活著,不如你就此死去。我就算負了趙姐姐所托。”夜天煜依然不說話,連氣息似乎都不聞了。

云淺月起身站了起來,向外走去。

夜天煜忽然拉住她的手,云淺月回頭,他睜開眼睛,眼中一片血絲,她看著他,他張了張嘴,半響才發出聲音,“我連著做了三日同樣的夢,就知道她定然死了。因為她在大婚那日對我說過,說死的時候,也要穿上大紅嫁衣。”

云淺月想著怪不得他如此平靜,原來早已經有預感。

“你說得對,江山算什么,那把椅子算什么,活著可以看日出,賞日落,可以泛舟游湖,可以觀雪看月,死了便一培黃土,兩捧泥巴葬了,過幾年,誰還記得你是誰。”夜天煜重復云淺月的話,聲音粗噶啞極,“我才十九歲,父王活五十五了,我怎么也要比他活的長,二哥先他一步,我既然晚了,就索性再多晚一些,免得萬一他在奈何橋上等著沒投胎,我豈不是還要見到他?”

云淺月松了一口氣,回轉身,對他道:“所以,你要喝藥,一定不能死。”

夜天煜點點頭,“菡兒既然不等著我,我又不想見父王,死還有什么意義?”

云淺月看他眼中依然沒亮色,只有血絲,她湊近他,用傳音入密道:“我會救你出去的,你且忍忍。總有機會,我可以救你出去。”

夜天煜看著云淺月,抖了抖嘴角,沒發出聲音。

“應該會很快的,你相信我。”云淺月又道。

夜天煜終于點點頭。

云淺月退開些身子,對外面吩咐道:“將藥端來。”

外面的人立即應聲去了,不多時,便端來一碗藥,顯然是早就準備下的,藥不熱,溫度正好,她遞給夜天煜,夜天煜勉強坐起身,將藥喝了。

云淺月再次吩咐那人,“你打水來,給四皇子清洗梳洗一番。”

那人連忙恭敬地垂首,“淺月小姐,攝政王吩咐下來,說您來了,四皇子若是將藥喝了,您就可以走了!”

云淺月瞇起眼睛,冷聲道:“你原來還知道他是皇子?皇子即便犯罪,也不該沒有豐儀?即便在這牢里困著,他的身份害擺在這里,如今他這副樣子,你難道要我定你個藐視皇室,欺辱皇子的罪?”

那人身子一顫,連忙搖頭,“回淺月小姐,屬下們不敢藐視皇室,不敢欺辱四皇子,屬下等平時都不靠近四皇子,并未對其侮辱一言半語。如今四皇子這樣,實在是……”

“廢話少說,打水來!另外拿幾套干凈的衣物以及日常用品,再搬一個火爐,從今日起這里生上火爐。”云淺月沒耐性對冷聲打斷他,“你若不想死的話,盡管不按我說的做。”

那人猶豫了一下,臉色發白地轉身去了。

不多時,水打來,另外拿了幾件干凈的衣服。云淺月扶著夜天煜下了床,要幫他梳洗,他搖搖頭,自己動手洗,雖然費力一些,但到底還是自己能動手。

半個時辰后,他梳洗一新,且刮了胡子,雖然再沒了往日的風采,但總算依稀找回了些影子,勉強可以看了。床上新換了被褥,打掃了一遍,生上火爐,不那么陰冷了,連空氣也清新了幾分。

夜天煜躺回床上,云淺月剛要坐下再陪他說會話,聽到外面“噗通噗通”跪倒,喊攝政王的聲音響成一片。她眼睛瞇了瞇,向外面看去。

夜天煜自然也知道誰來了,沉下了臉。

不多時,夜天逸走進來,青袍玉帶,攝政王的身份,大權在握,讓他比做七皇子時,多了一抹威儀。來到牢門前,看著里面,忽然一笑,“月兒如今對誰都是好的,獨獨對我不好了。四哥好福氣,即便身在牢籠,也有人念著你。”

夜天煜粗噶地冷冷道:“你來做什么?”

“我是來告訴月兒一聲,洛瑤公主進京了,如今去了榮王府。她似乎來者不善呢!”夜天逸笑著道:“順便告訴四哥一聲,就好好在這里面住著吧,有人念,總是好的。”話落,他不再看二人,轉身走了出去。

“夜天逸!”夜天煜磨牙似地喊了一聲。

夜天逸腳步不停,頭也不回,不多時,離開了牢房。

云淺月皺眉,夜天逸來這里,只是為了說這兩句話嗎?洛瑤來了,還去了榮王府,她想做什么?她回頭看向夜天煜,見他對夜天逸離去的方向怒目而視,她溫聲道:“跟他生什么氣?如今看來這里也沒什么不好,可以磨練你的性子,什么時候能在夜天逸面前處變不驚,不喜不怒,你心里的砍便過去了,以后再不觸他,或者可以將他不當回事兒,好好活著。”

夜天煜收回視線,惱怒褪去,苦笑了一下,點點頭,“你別再這里待著了,趕緊去榮王府吧,洛瑤剛來就去榮王府,你要小心,據說這個東海國的公主可不簡單。你不用擔心我,我會好好吃藥的。”

云淺月見他精神多了,他一大部分是心病,如今被她治好了一半,點點頭,不再多話,轉身走了出去。

她走出去之后,有人立即過來將牢門關上。

出了刑部大牢,云淺月輕吐了一口濁氣。見弦歌一臉心事地垂著頭,見她出來神色怏怏的,她走到車前,挑眉問道:“怎么了這副樣子?洛瑤來了做了什么?”

弦歌一怔,似乎被驚了一下,須臾,斂住心神,低聲道:“剛剛得到消息,洛瑤公主拿著婚書進了城,直接找去了榮王府,要找世子,說她是婚約的履行人,玉太子說了不算,她沒想和世子悔婚。”

云淺月挑了挑眉,“就這個?”

弦歌再次一怔,看著云淺月,“淺月小姐,這個可是大事兒!”

“的確不是小事兒!”云淺月忽然笑了笑,上了馬車,落下簾幕,吩咐道:“走,回府,我去會會她。她的那把劍還在我這里收著呢!”

弦歌點點頭,一揮馬鞭,馬車離開了刑部大牢。

馬車走過繁華的主街,透過車廂簾幕,隱隱聽到大街上議論的人聲,不是西延之亂,而是兩個人的名字,一個是楚夫人,一個是洛瑤公主。據說在南疆、南梁、西延露面扭轉時局的楚夫人頗具才華,武功登峰絕頂,且容顏極美。另外洛瑤公主進京,如傳說中一般天香國色,以前的丞相府秦小姐只能當得上是天圣第一美人,如今這洛瑤公主可謂當得上天下第一美人。另有人說洛瑤公主是前來和景世子履行婚約的,說到這里,于是人聲中又多了她云淺月的名字,紛紛猜測,洛瑤公主帶著婚約前來,她該如何……

伴隨著一路的人聲,馬車回到了榮王府。

弦歌停下馬車,向門口看了一眼,伸手挑開簾幕,云淺月跳下了車,只見到洛瑤正站在榮王府大門口,如在河谷縣初見一般,衣衫華麗,頭戴淺粉色輕紗,輕紗很薄,依稀可見云鬢高綰,天香國色。:mayiwsk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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