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夜,萬籟寂靜。
外間風雪已停,院中積雪泛著冷白的光。
昏暗的室內,素色帳曼里文舒一會側躺,一會仰臥,一會兒趴著,一會又將被子蒙過頭頂,翻來覆去了片刻,她呼的一下坐起來,撩開帳慢披衣下床。
她不相信那是幻覺!
她真的曾去到一個暖如春日,鮮花遍地的世界!
猶豫片刻,她從床頭柜里摸出那個鐵盒,手指摩娑了一會,手緩緩的推開了盒蓋。
暗夜中,“嚓吱,嚓吱”的摩擦聲傳來,文舒心不由的顫了顫。
待到上蓋完全推開,一道白光猛的從里射出,將整個暗室照亮,只是很快又泯滅無蹤。
這一異象在夜深人靜城北無人發現,唯有沿街打更的更夫,隱隱感覺東面方向好像亮了瞬,只是那白光消逝的太快,還不待更夫索源,便已消散無蹤。
熟悉的暈眩感傳來,文舒難受的同時,心里閃過一絲竊喜。
不過這種竊喜并沒有維持多久,在感覺雙腳踩實地面,并且睜眼的一瞬間,活生生的變成了驚嚇!
一丈外,一只身形似狗,卻長著人臉的怪物正咧嘴朝著她笑,那怪物長著狗的身子,人的臉,臉上還長滿了黑色的毛發!
文舒還來不及站穩的身子被嚇的急速后退,靈動秀麗的臉上布滿了驚懼。
那怪物看她動了,閑適的仰了仰脖子,前爪一屈,一步一搖的跟了過去。
本就處于警惕中的文舒嚇了一跳,當即轉身撥腿就跑,草草披在身上來不及系緊的外衣在跑動中滑落在地。
饒是如此,她也不敢停留片刻,唯恐慢了一步,被那怪物吞吃入腹。
怪物被她這動作嚇了一跳,腳步頓在原地,嘴角的笑容也漸漸的收了,轉了轉頭,似在思考什么。
文舒跑出一段距離后回頭看,見那怪物停駐站在原地,似乎并沒有要吃她的意思,這才微微松了口氣。
又見她與那怪物中間已經拉開了一段距離,就是那怪物立時改了主意要吃她,一時也追不上,這才停下稍稍喘了喘氣,與此同時也看清了周遭環境。
她此時應該是在一座石山上,山上遍地散落著大大小小的石頭,大的有如房子,也有的小如沙礫,既沒有樹木也沒有花草,就是光禿禿的一座石山。
“桀,桀-----”這時風中傳來一陣怪笑。
文舒轉頭望去,卻見遠處那怪物不知什么時候已抓了一個石塊在手,那石塊足有海碗大,那怪物笑著惦了惦,隨即在她驚異的目光中,竟舉爪朝她砸了過來。
文舒瞳孔猛的一縮!身子迅速往一邊滾去!
“砰!”
石塊險之又險的擦著她臉頰飛過,在不遠處咂出一個深坑。
文舒不敢想象,這石塊若是砸中了她腦袋,該是何等慘象,會不會連腦漿都給砸她出來!
見她躲過了石子,那”怪物“似是來了興趣,仰了仰頭,前爪一弓,竟又笑著朝她奔了過來。
文舒大駭!當即爬起身就跑。
隨著那怪物跑動,身后卷起一陣大風,吹的只穿著中衣的文舒后背陣陣發涼,更讓她驚恐的是那怪物速度極快,饒是她拼了命的往前跑,又早早的留出了安全距離,竟還跟她追了個前后腳。
山路難行,特別是石山,大大小小的石頭遍步于地,急于逃命的文舒一個不慎踩到一個懸空的石頭,整個人便踉蹌著向前傾倒。
眼看地上的尖石就要戳到她臉上,女人的愛美之心突然冒了出來,她的身體在空中,硬生生的來了個一百八十度轉體。
只是她這一轉,旁邊正好是一道斜坡,眼看她就要從這斜坡上滾下去——
千均一發間,空氣再次漾起波紋~~~
文舒跌至一半的身影忽然間從原地消失!
追過來的“怪物狗”很明顯的楞住了,隨即嗅了嗅地上帶血的鞋子.......
“砰!”
重物落地的聲音,在寂靜的雪夜顯得格外聲大。
堂屋另一頭,本就睡的不太安穩的文泰立時睜開了眼睛,想了片刻,他試探的朝著文舒房間的方向喊了一聲:“阿寧?”
黑暗中,文舒四仰八叉的摔在地上,后腦勺與地面親蜜接觸的一剎那,她腦子一片空白,眼前一片漆黑金星亂冒。
那頭文泰沒聽到回應,不放心的提高聲音又喊了一句。
文舒聽見后,抵著滿眼的金星緩緩的坐起身,艱難的回應了一句,只是出口的聲音卻沒什么力氣,軟綿綿的,反倒像是囈語。
隔了一個堂屋的文泰自是聽不見。
想了想,終還是不放心女兒,遂披衣起床,拿了燈燭過去,想要看看究竟。
緩了片刻,文舒眼前的金星慢慢減少,最后只剩下一片黑暗,但她卻高興的落下淚來。
好險!差點就被那怪物吃了!
劫后余生的慶幸讓她落下淚來,
“阿寧,阿寧!”門外,傳來她爹急促的敲門聲。
文舒定了定,扶著一旁的桌案起身,口中回道:“爹,你別著急,我沒事。”
“怎么回事,我剛才怎么聽到有重物落在地上?”
文舒摸著后腦勺那個碩大的包,疼得呲牙咧嘴,口中悶聲道:“我剛才不小心摔了。”
“啊,好端端的怎么摔了,沒事吧?”
“問題不大,就是后腦勺摔了一個大包。”文舒一邊回答,一邊緩緩的往門邊挪去。
不是她不想快,實是腳底傳來的鉆心疼痛讓她快不了,而且也是這時她才后知后覺的反應過來,她鞋丟了。
丟在了那個詭異恐怖的地方!
“你開開門,爹給你看看,抹些油能消腫。”
“好,您等一下。”文舒惦著受傷較輕的前腳掌慢慢移了過去。
片刻后,門吱呀一聲開了,文泰手中不甚燈燭映著她慘白的臉色,好不嚇人。
“臉色怎么這么難看!”文泰皺了鈹眉,旋即打量了她一下,見她沒披外衣也沒穿鞋,不由斥道:“下床怎么也不披件衣服,還有這腳也不知道穿雙鞋,這大雪天的,不怕凍病了。”
文舒忍痛道:“這不是急著給爹開門嘛。”說罷,便欲轉身去了衣柜拿衣服。
因著腳下疼痛,她走路的姿勢看上去頗有些奇怪,文泰見了不由皺眉,他剛想問一句你腳怎么了,就見她所過之處留下一串血腳印,不禁臉色大變。
同一時間,一陣尖銳的刺痛自文舒腦海升起,她還不及呼喊出聲便眼前一黑,暈了過去。
“阿寧!阿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