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以沫和紅杏回到清風院時,房媽媽已經帶著胡忠一家五口等在了大門口。
房忠一家是以前清風院侍候的老人,亦是房媽媽的兄嫂。
陳雪茹死后,顧以沫又被發配到莊子上自生自滅。
清風院一干下人,全被曲如梅給發賣了。
房忠一家五口被三戶人家買走,顧以沫有了銀子后。
便讓房媽媽拿著銀票悄悄回京,幾經周折耗時兩年,才將這一家五口給全都贖了回來。
“小姐!”
見到白衣素裹的女子踏進院門,房媽媽領著兄嫂一家,忙彎腰行禮。
“不必多禮。”
顧以沫纖手微抬,免了眾人的禮。
“大小姐……您的大恩大德,我們夫妻無以為報,從今往后,小人一家定為大小姐肝腦涂地,死而后已。”
房忠和媳婦錢氏沒有起身,反而帶著身后的兒女三個齊齊跪了下去。
三年前。
他們夫妻和兩個兒子被賣到大戶人家做仆役去了。
可年僅十歲的小女兒丫丫,卻因長得水靈,被牙行給賣去了潯陽的春滿樓。
倘若不是小姐及時將丫丫從火坑里救出來,丫丫這輩子都毀了啊!
顧以沫不習慣別人對著她下跪,忙讓房媽媽和紅杏將人扶了起來。
“房叔錢嬸不必介懷,日后這清風院,就有勞你們一家打理了。”
“大小姐放心,小人修整花卉園林可厲害了,不出幾日,這清風院定能恢復往日的盛景。”
房家老大看著花木亂長的庭院,信誓旦旦拍胸保證。
房家老二瞥一眼傻憨憨的大哥,壓下眼底無奈,對白衣素裹,美如畫中仙的女子拱手恭敬道:“小姐!日后清風院的任何消息,未經小姐同意,就絕不會飄出院墻半分。”
“好。”
顧以沫挑眉:“那你就負責安排清風院的所有事務,需要銀子和人手,就找房媽媽報備吧!”
房家老大:“……”
這……這咋就讓老二做管事了呢?
他都保證會好好打理院子了啊?
咋就沒得大小姐的青眼啊?
他還在懷疑人生,就被他爹給拖了下去。
這傻小子,永遠找不到重點。
小姐需要一個園丁做管事嗎?
房忠一家離開后。
等在一旁的彩霞走過來,二話不說也跪了下來。
“謝大小姐救命之恩。”
這次顧以沫沒有讓人上前攙扶。
看著眼前和原主她娘極為酷似的女人,她淡色粉唇輕掀道:“你若想要得丞相大人的寵愛,就修飾一下你的眉眼,別讓自己成為另一個人的影子。”
月色皎皎,灑落一室銀輝。
盥洗室內。
顧以沫一邊泡著美美的花瓣澡,一邊聽紅杏匯報剛得來的消息。
“二小姐撐著病體去了一趟朝聞院,和靖王妃私下談了一會兒后,靖王妃便不在提及退親之事。”
“哦?”
顧以沫揚眉,輕柔嗓音里帶了些好奇:“知道她和靖王妃的談話內容嗎?”
紅杏搖頭:“二小姐很謹慎,無人聽見她用何種理由說服的靖王妃。”
房媽媽鋪好被褥,拿了小姐常穿的寢衣睡袍進入盥洗室。
“老奴以前就覺得二小姐看著柔弱良善,實際心思可深沉了。”
她將手里的衣裳搭在屏風上,拿起放在凳子上的桃木雕花梳子,輕輕梳理小姐那一頭烏黑濃密的墨發。
“小姐可還記得小花?”
“小花?”
顧以沫擦澡的動作一頓,歪著腦袋在那段原主的記憶里搜索。
有了。
小花是原主養了兩年的一只橘貓。
原主喜歡這只貓喜歡到同吃同睡。
后來這只橘貓死在了荊棘叢里,尸體還是顧曦嫣那黑芝麻餡兒的小白花發現的。
從此,原主那傻白甜便和顧以沫好得穿同一條裙子。
可在她看來,小貓身姿靈巧攀爬能力相當了得。
怎么就會被一截樹杈給捅穿了呢?
顧以沫秀眉緊蹙,捏著指尖花瓣故作傷心的呢喃:“房媽媽是說……小花不是自己撞在樹杈上死掉的?”
哎喲喲……
她這演技是越來越牛逼了。
見自家小姐這副難過的樣子,房媽媽忙將話題給扯開了。
唉……
小花可是小姐的心頭寶。
當年夫人也察覺小花死得蹊蹺,可二小姐那時才六歲。
誰能懷疑一個嬌嬌柔柔的小女娃,會殘忍的殺害那么可愛的橘貓呢!
“小姐!彩霞那里需要安排丫鬟伺候嗎?”
紅杏一邊往浴桶里加熱水,一邊詢問。
顧以沫閉著眼,任由房媽媽給她按摩腦袋上的穴位。
“不用,明日我會將她送到祖母院子里去。”
她睜開眼,抬抬手示意房媽媽不用在按:“咱們三年沒拿月例了,是時候讓曲如梅把銀子給結一下了。”
“小姐說得是,既然回了丞相府,那夫人留下的嫁妝也要拿回來才好。”
顧以沫沐浴完剛穿上寢衣。
就聽見寢室外面傳來打斗聲,和傻鳥啄窗戶的嗑嗑聲。
不是說了讓晨陽來送銀票嗎?
那傻鳥怎么也跟來了。
顧以沫蹙眉,隨即對身后給她絞頭發的房媽媽說:“房媽媽!去把銀票先拿回來再讓他們打。”
那可是十萬兩呢!
萬一打壞了算誰的啊?
“哎!那紅杏來給小姐絞頭發。”
將擦頭發的棉巾給了紅杏,房媽媽抬腳就出了盥洗室。
今天下午她一回來,綠籮那丫頭告訴她,小姐的新作賣了十萬兩銀子。
而她自己昨晚又輸給了晨陽。
所以今兒天剛查查黑,綠籮就守在了小姐的窗戶下面,單等著晨陽來了再打一架。
唉……
那丫頭就是閑的。
房媽媽搖搖頭,伸手便拉開了嗑嗑直響的窗戶。
“楚……楚莊主……”
顧以沫絞干墨發步出盥洗室,一眼就看見屋里多了道頎長身影。
“楚莊主可真閑,伴玥山莊沒倒閉還真是稀奇。”
站在窗邊的男子回過頭,只見盥洗室門口站著的女子僅著一套絲質寢衣。
寢衣領口圓弧偏低,露出瓷白jing致鎖骨。
柔軟的絲質寢衣貼在女子看似羸弱,實者前凸后翹,十分惹眼的婀娜軀體上。
將女子完美的身體曲線展露無遺。
楚殤漓墨眸微斂別開眼,耳后根不期然通紅一片。
他以手抵唇輕咳一聲,背過身將手里的木匣子放到雕花紫檀梳妝臺上。
房媽媽疾步過來,和紅杏一起快速幫自家小姐套上睡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