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鈺也是對他沒轍了,笑著搖了搖頭也就不再提這個話題了。
這個時候,一直坐在對面聽著沒出聲的傅玄毅突然看向林鈺,開聲問了一句:“我有一事不明。”
林鈺聽了忙道:“表哥請說。”
李羽然和李星野便也望了過來,然后就聽見傅玄毅接著問道:“那丁家兄妹倆為何要設計羽然?”
說話間又把眼神轉向了李羽然,問她,“難道是你家有誰曾經開罪過他們?”
其實李羽然這一路上也想過這個問題了,還認真回憶了許久,這時便答道:“我仔細想過,應該沒有吧,我家以往也甚少與他家有所交集啊。”
李星野也跟著搭話道:“是啊,我平時對他家都煩得很,見到他家人恨不能繞道走,誰閑的沒事去找他們家麻煩啊。”
林鈺見這三人都同時露出了一臉迷惑的表情,不禁輕咳了一聲,“恐怕還真得罪過。”
見三人同時又朝她望了過來,她卻只接了句,“這事,表姐你回去問問舅母就知道了。”
畢竟這事關系到李羽然的親事,林鈺也不好貿貿然把它拿出來說,尤其在李家夫婦倆明顯都沒有告知過子女的前提下。
李星野聽了這話自然就想追問,但李羽然一向知道林鈺是個很注重分寸的人,她這里不說,那自然就有她的道理。
于是便點了點頭,答林鈺的話道:“這事也確實需要稟明我爹和我娘的,等到時候我再順便問問他們好了。”
這么大的事情,他們姐弟當然不可能瞞著,肯定是要跟父母說清楚的。
而傅玄毅看了眼林鈺臉上的神色,便也沒有再繼續這個話題了。
每年重陽節的時候,李三老爺都會帶著學生們去郊外高山登高望遠,李三太太也會隨行。
是以他們今日一整天都會在郊外,等到傍晚李家夫婦回來,從兒女口中聽說了這件事之后,連一向儒雅斯文的李三老爺都不由得氣得臉色鐵青,他砰地一聲一掌拍到了一旁的桌面上,怒道:“欺人太甚!簡直是欺人太甚!”
李三太太本也被氣得不輕,可當她看到自家老爺這副神態,再掃了堂上的幾個孩子一眼,反而斂去了些許怒氣,還去勸自家丈夫道:“老爺,這些我們先不說了,今天然兒能夠有驚無險,全都多虧了阿鈺了。”
說罷,她就起身朝林鈺這邊走來,到了跟前,竟就要屈膝行禮拜謝,林鈺嚇了一跳,忙過來雙手一把托起,口中連道:“舅母,您這不是折煞我嗎?羽然表姐一直待我如親妹妹一般,我既猜到她可能會有危險,自然就不能袖手旁觀了!您實在不用如此放在心上!”
李三老爺這時也回過神來,他本就是個性情中人,況且他一向把兒女視為頭等大事,方才乍然得知女兒今日差點兒遭人暗算,一時氣急攻心,又是萬分后怕之下,這才貿然間失了態。
此時得妻子提醒,稍稍冷靜下來之后,心中自然也對林鈺充滿了感激,于是便也跟著起身,往這邊走來,然后就朝著林鈺一揖到底,真誠感謝道:“阿鈺,你今日救了然兒,也是救了我們一家了,舅舅誠心謝你,這一禮,還望你一定受下。”
林鈺哪里敢當,邊側身避開就要過來扶起李三老爺,卻聽一旁的李羽然也跟著道:“阿鈺,我爹娘說的對,你今日不光是救了我,還是救了我們一家,否則要是讓我家與那等不堪之人扯上關系,我河東李氏數百年積攢下來的清譽,就要毀在我這一個人身上了。”
說罷,她便也福身行禮,朝著林鈺盈盈一拜,堂上李星野見家人都如此,頓時也反應過來了,忙也跟著朝林鈺深深一揖。
林鈺望著行禮感激的這一家人,心中頓時感慨萬千,眼前的這一家四口,明明與她沒有任何的血緣關系,她只是跟著喊了聲“舅舅”、“舅母”、“表姐”、“表哥”。
可是他們不光平日里待她親厚和善,仿若家人一般,就連她今日不過是多了個心眼,這才順手解救了李羽然,然后就能得到他們這樣真誠而尊重的感激。
可上一世,那個真正與她有血緣關系的舅舅一家,卻滿心滿眼只有她身后的那些財富,最后他們算計得走了她所有的家財還不夠,還算計了她的姻緣,想方設法用她來籠絡權貴。
為的就是保證他們家在林氏一族以及整個閩地的地位穩固,可謂是把她從里到外算計利用了個遍,從始至終,他們對她就沒有過絲毫的尊重與真心。
林鈺頓覺鼻頭一酸,她眨了眨眼,微微垂下了腦袋,而后便也福身朝著李家人一一回了個禮,口中跟著道:“舅舅,舅母,表姐,星野,今日之事不過是我舉手之勞,與你們往日里對我的照拂相比,抵不上萬一,所以還請你們真不要將這點小事掛念于心。”
傅玄毅見了此刻堂上這兩方的情景,又聽了林鈺方才的這番話,這時便適時出來開聲道:“都是家里人,就都不必如此多禮了。”
眾人聽了這話,面上也都是一笑。
是啊,都是家里人。
因著今日畢竟是過節,于是之后傅玄毅便主動邀請李家一家人去王府用晚膳,李家人自然無不應的,然后他們便一起往王府去了。
第二天一早,李羽然就單獨過來錦繡園找林鈺說話。
她昨晚回家之后又把這事經過仔仔細細梳理了一遍,還把內情都跟自家父母問清楚了。
實在是沒想到,丁家居然之前還想為丁建來求娶她,更沒想到,在被婉拒之后,居然就記恨上她了!
李三太太之前也是覺得這事她定然是不能同意的,那拒就拒了,也就只是回來跟丈夫說了一聲,于女兒那邊卻是只字未提,也是怕她會因此多個心事。
丈夫聽了之后自然也是說她拒得好,其實再往前的日子里,丁家還曾特意來請他去給那位丁二公子做西席先生,但他向來不會特意去哪家權貴府上,單獨做哪一個人的先生。
而丁家的公子自然也不會與眾人一起,來他的書院里讀書,再者他以前也在一些場合遇見過這位丁二公子,對其人也算是略有印象。
資質普通倒還只是小事,關鍵是那人品、心性,實在是讓他看不上眼,于是當時他就婉拒了。
就這樣的一個人,給他做學生都還不夠格,那就更不可能讓這人來做他的女婿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