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值夏日,墨白邁步在溫婉惆麗的江南小鎮上,那高低錯落的房屋,那彎彎曲曲的小路這么多年始終沒變。
他還記得自己與她的約定。
待夏日的時候一起來看茉莉花。
那時候的他還說他們會有很多的時間一起來看,如今卻永遠不可能實現了。
時間很多,可是如今她永遠都不在身邊了。
原來很多事并不是約定了都能實現的。
街邊扎著小辮的小姑娘正手挎著竹籃子在街邊叫賣:“茉莉花,好看又香的茉莉花快來瞧瞧看看哦!”
墨白停下腳步駐足在小姑娘的面前,小姑娘抬起頭看見眼前這位俊俏的男子瞬間紅了臉,她從未見過如此這般萬中無一的人,有些驚艷。
“小姑娘,這茉莉花怎么賣的?”他柔聲問。
小姑娘燙著臉忙回過神怔怔道:“一文一束,公子你要多少?”
墨白淺淺一笑用裝有義肢的手從身上拿出一錠銀子放在她面前:“我全要了。”
“好,好的。”小姑娘愣怔的回,說著就將籃子里的茉莉花拿出來全給了他。
墨白伸出裝有義肢的手接過那把茉莉花,禮貌的對她說:“謝謝。”隨后轉身離開。
小姑娘望著那遠去的白色身影甚至懷疑自己是遇到了天上的仙人。
一個小男孩跑到她面前發現她在發呆,便把手放在她面前揮了揮:“發什么呆呢?”
“我看到仙人了。”她呆愣的回。
那小男孩把手放在她額頭上:“也沒發燒啊?怎么就說胡話呢!”
“真的!”小女孩據理力爭。
“清醒點!別一天到晚做夢!”小男孩埋汰道。
小女孩斜視了他一眼:“你是一天不打就皮癢!”
兩人你追我打,街邊瞬間揚起了歡快的嬉鬧聲。
墨白捧著那束茉莉花緩慢的走在青石板鋪就的小道上,他走走停停,一邊走一邊回想那時自己同沈煙離在這里度過的點點滴滴。
“沈煙離,茉莉花開的很漂亮,你知道嗎?”他自言自語著,“要是你在我身邊多好!”
他想著想著,悲傷的情緒又一次涌上了心頭。
“你是個騙子。”他輕聲低喃,“騙我騙的好苦。”
自從沈煙離以身殉道后,他痛苦了許久,他那時候想不明白為何元靈始告訴自己救世的方法她會知道,直到某一天他終于頓悟,原來從一開始,他初次見到元靈始祖的時候便不是他一個人。
那時候的他人神分離,以為是自己在夢境里見到的元靈始祖,可如今細細回味他才想明白那時候元靈始祖對他說:“如何選擇交托于你們手上。”這句話開始,見到元靈始祖的人便是他和沈煙離兩個人,沈煙離化身入魂進他的身體里,雖然他在元靈始祖面前是一個人,實則是兩個靈魄共用了一具身體。
所以元靈始祖會對他說:你們。
而那段情絲在他手中并未消失,并不代表她的身體里沒有再生長出來。
他天真的以為她一直都是墨影殺,其實在天界大戰中他死以后開始墨影殺早就變成了沈煙離,只是她瞞著,裝著,一直在欺騙他。
他如今想明白一切卻已經來不及。
“騙子,我恨你。”他眸中哀傷,伸出裝了義肢的手輕撫著手中的茉莉花。
雙臂的義肢是用鋼鐵鑄造的,堅硬冰涼,他再也感受不到任何物體的溫度。
這是他舍身去搶乾坤鈴留下的傷。
望著眼前那些瑩白的花朵,他又溫柔繾綣的低喃:“我愛你。”
他悲傷的抬頭,卻見眼前出現了一個十七八歲的青衣少女,他突然一愣。
那女子疑惑的望著眼前的墨白不知道他為何露出這般的表情。
他愣怔的原因是因為眼前的這名女子竟與沈煙離長得一模一樣。
那名少女朝他露出好看的笑,他的心中浪濤翻涌,千頭萬緒瞬間涌上他的心頭。
他捧著手中的花大步走向她,鼓足了勇氣禮貌的朝她行禮問道:“敢問姑娘芳名?”
那少女禮貌的回了一禮笑盈盈的答:“小女姓白單名一個緒字。”
墨白朝她恭敬的行了一禮柔聲道歉:“白小姐抱歉,我認錯人了。”
白緒輕搖搖頭:“無礙。”
墨白隨之轉身離去,白緒身旁的小丫頭埋怨道:“剛才那人是怎么回事?長得那么好看,人卻那么奇怪!”
白緒笑著回:“他認錯人了吧!”
小丫頭:“我們小姐長得那么漂亮,萬里挑一怎么會認錯!”
白敘瞥了她一眼笑道:“就你話多。”
來到那家姓魚的女老板開的酒館,魚玄薇笑盈盈的招呼他:“墨公子,今天也喝梨花白嗎?”
墨白笑著應:“嗯,來兩壺!”
他還是會坐在那個曾經他同沈煙離一起坐過的位置望著街道上風塵仆仆的行人,他一人獨酌著盞中的酒,微醺著回憶他同沈煙離的過往。
喝著喝著,人有些醉了。
魚玄薇走到他旁邊的位置坐下,笑盈盈的說:“墨公子,今日你碰到了那同沈姑娘一模一樣的人怎么不去認識認識?”
他同沈煙離的事在魔界都傳開了,沒人不知道他同沈煙離可歌可泣的故事。
而她本就是貓妖,有靈敏的消息來源,自然這小鎮上發生的事她無所不知。
墨白放心手中的酒盞笑著回她:“縱使這個世界有同她長得一模一樣的人,也不會再是她,天上地下,蕓蕓眾生,她只有一個,無人可替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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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了,真正的結局來了。
事實的真相便是如此,如此殘酷,如此的現實。
即使讓人痛苦,人依舊要活著接受。
最愛的人是永遠無法被替代的。
即使有的人像她,那也不是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