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過,我目前的營生,不太想讓父親他們知曉,得等分家之后再說。所以這本錢,還是得尋個由頭。”
杜塵瀾本就沒準備留下這銀子,給了錢氏,讓其做個營生,也好解了三房的窘境。反正婦人的嫁妝不算在公中,錢氏做營生和杜淳楓做營生,自然不一樣,杜氏沒權利沒收兒媳的嫁妝。
他想了想,還是將主意打到了之前去采的石斛上,說賣了一千兩,應該不過分吧?
錢氏精明,嫁妝那八十畝田地和一間鋪子就打理地很好。每年三房的支出,錢氏的嫁妝都要貼補一半。
“那本錢就說是先前采石斛得的,你們可別說漏了嘴。”杜塵瀾囑咐了兩人一聲,免得到時候漏了餡兒。
掛在天邊的星辰暗淡了些許,天邊隱隱露出一絲銀白,然而卻未能破開這無邊的黑寂。
“咯咯咯!父親,再推高一點兒!”銀鈴般的歡笑聲在耳畔響起,風吹起女童的發梢,溫暖和煦的陽光照耀在女童明媚的笑容上,讓站在樹下的男子臉上笑開了花。
“再推高一點兒!”女童似乎嫌棄男子不夠用力,語氣中帶著幾分不滿。
“高了危險!”男子的話還未說完,秋千上的小人兒瞬間不見了蹤影。四周一片死寂,只剩下空蕩蕩的秋千在來回搖擺。
“書兒?”男子大驚失色,突然從夢中驚醒。
他睜開雙眼,驚得坐了起來,胸口劇烈起伏著。用手摸了摸額角上的汗,漸漸平復下心情。
望了一眼窗外,天才是蒙蒙亮。孔德政拿起一旁的外裳,披了衣裳下了床。
他摸到燭臺,將其點燃,而后轉開書架前的暗格,從中捧出錦盒,打開錦盒他望向里頭安靜躺著的畫軸。
孔德政突然嘆了口氣,將錦盒蓋上,又放了回去。擰著眉頭,沉思了片刻,他開始磨墨。
“劉貴!”孔德政高喊了一聲,將今日正在外間守夜的劉管事驚醒。
匆匆忙忙穿上了衣裳,趕到了里屋,“老爺!”
“您怎么起床了?”見孔德政竟然在提筆寫信,劉管事驚訝萬分。這天還未亮,老爺竟然起這么早?
“你趕快派人將這封信送去靖原府!”孔德政將信裝在了信封中,遞給了劉管事。
“是!”劉管事雖奇怪老爺為何這時候要送信,但他不敢遲疑。將信接過,趁轉身之際瞥了一眼信上的名諱,他頓時吃了一驚。
“老爺,少爺!前面就是靖原府了,咱們這次回程倒是沒耽擱。”守月悄悄敲了敲自己的后背,坐了三日馬車,簡直腰都要斷了。
就連杜塵瀾,連著三日的趕路,臉色都蒼白了不少,這次元氣到底還是傷了一些的。
“瀾哥兒,日后萬不可再莽撞了。你看你,之前好不容易養回來的身子唉!”杜淳楓見狀有些心疼,這孩子為了達到目的,竟是連自己都下得了狠手。
瀾哥兒這般想讀書,這幾日他愣是開不了口,以至于到現在還未提及此事。
“父親放心吧!兒子惜命得很,身子將養幾日,便能回來了。”杜塵瀾微微一笑,他爹最近幾日時常走神,估計還是為了那事兒傷神。
“老爺!知府大人來了!”田管事快步進了書房,朝著正在核實賬目的杜高鶴說道。
“誰?”杜高鶴有些迷茫,可是說知府大人?
“知府大人啊!已經被請進偏廳奉茶,您此刻是不是得去會客?”田管事有些焦急,也不知這知府大人來是做什么。不過知府大人來了,老爺說什么也得去作陪的。
杜高鶴這才回過神來,他迅速站起身,隨后整了整衣袍,對田管事道:“隨老夫去見客!”
杜高鶴帶著田管事走在去偏廳的路上,他心中正在思量,這知府大人怎么突然來了杜府?難道是又想算計杜府了?
來之前竟然未下帖子,如此急切,怕不是有什么事要發生。
“知府大人怎會來得如此匆忙?你可有打聽出什么?”杜高鶴邊走,邊問向田管事。
“小人也不知,不過小人看知府大人的臉色,好似心情還不錯?”田管事心里也沒底,知府大人是個老奸巨猾的,他哪里看得出什么?
杜高鶴沉了臉,前兒因為布匹一事,杜氏可是送了劉天祥三萬兩銀子。難道這劉天祥還不滿足,還要來吸杜氏的血?
望了一眼前方的偏廳,杜高鶴加快了腳步。是何目的,一探便知。
“原來是貴客臨門,草民有失遠迎,還望知府大人恕罪!”杜高鶴一進偏廳,便發現了坐在上首的劉天祥。
“哈哈!杜老太爺客氣了,倒是本官未曾投遞拜帖,便貿然登門拜訪,失禮了!”
劉天祥仰天一笑,眼神卻在打量著杜高鶴的神色。經上次布匹一事之后,這杜高鶴這段時日可未曾去府衙拜會過他,想必心里心疼得緊。
“知府大人能光臨寒舍,那是咱們杜氏的福氣。”杜高鶴縱使心中再慪,也不得不說些場面話。
劉天祥示意其坐下,倒是也沒兜圈子,而是開門見山地道:“今日冒昧造訪,其實還是因為杜氏得了一件喜事!”
杜高鶴有些莫名,最近杜氏應該沒什么喜事啊!
“還請大人明示!”
“哈哈!與你那好孫兒有關,你們杜氏日后怕是要出文曲星嘍!”劉天祥撫掌大笑,眼中卻閃過一絲譏諷。
杜高鶴隨即腦海中蹦出的身影,竟然是杜塵瀾。可他隨后便否定了,不可能。即便杜塵瀾再天資聰穎,也不可能如此妖孽。
如此一來,剩下的便是州哥兒了,難道州哥兒得了哪位大人物的賞識?
“大人說的可是州哥兒?”杜高鶴小心地試探道。
“不不不!”劉天祥搖了搖頭,臉上的神情有些怪異,“杜老爺子可不止是一個孫兒啊!”
“難道是瀾哥兒?”杜高鶴驚叫出聲,當真是瀾哥兒嗎?
“正是!”劉天祥點了點頭,隨后不錯過杜高鶴的每一個神情。這倒是有意思了,這正經的親孫要靠了人情進晨鷺書院,那買來承嗣的嗣子,卻是靠著自身的能耐入了書院。
杜氏只有一個名額,不知這老匹夫會如何選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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