將才宋允浩其實也沒什么過激的舉動,杜塵瀾聽了一耳,無非就是因為兩家要結親,淮安侯府便答應了何府,要將宋允浩的妾室和通房發賣或送走。宋允浩自然不甘心,于是找到何泠妤說道此事。
要他說,這位腦子確實有點問題,這親事還沒成呢!就這么作,估摸著很快就要作沒了。何氏畢竟都是世家大族,哪里會肯受這樣的氣?即便牽扯進朝堂,但世家大族的顏面也不可丟啊!
然而,剛才何泠妤的舉動倒是將宋允浩嚇了一大跳,逃得比何泠妤還快。其實就是個沒膽魄的,哪里敢不讓開?
再者,他對自己的本事還是有些信心的。
杜塵瀾正要走出花叢,誰想那方來路又傳來了亂哄哄的說話聲。
“據說就在此處!”
“什么?在此處?哪里?”
“登徒子在何處?”
“不知,約莫是跑了?不然就是躲起來了,抓他很久了,這次定要叫他現行。”
“可看清臉了?”
“沒,但我看到他就往這里跑了。”
“走!咱們搜,就不信今兒抓不著他。”
杜塵瀾無語,哪里來的登徒子?這會兒,他又走不了了。他透過縫隙,看見幾個小沙彌和一個武僧正快速往這里跑來。
他回頭一看,只見那姑娘也傻了眼,二人頓時相顧無言。
杜塵瀾抬頭看向了身旁這棵樹的樹冠,倒是不矮,且枝葉還很繁茂。若是藏于樹冠上,應該不會被發現。
誰想他剛準備飛身上去躲上一躲,結果一轉頭,卻發現這姑娘正單膝跪地,向著他只招手。
杜塵瀾有些發懵,“干什么?”
“快過來,踩著我爬上去,我力氣大。”這丫頭朝著杜塵瀾使勁揮手,臉上的神情很是焦急。
杜塵瀾錯愕萬分,“什么?”
“快點,別磨蹭了。”何泠容恨鐵不成鋼,怎地磨磨唧唧的?
“去那邊找找!”那處又傳來呼喊聲,且聲音越來越近。
“那你怎么辦?”杜塵瀾頓時覺得這姑娘挺搞笑,他忍不住要樂,便忍住笑意問道。
“用不著你擔心,我三兩下就能爬上去。”何泠容翻了個白眼,這小子怎么傻乎乎的?
杜塵瀾哭笑不得,隨后搖了搖頭,“你不用上去!”
“為何?”何泠容愣住了,狐疑的目光看向杜塵瀾,眼中滿是猜忌。
杜塵瀾腳下輕點,臨上樹冠前在她身旁留下耳語,“難道你還能是登徒子不成?”
何泠容頓時恍然,對啊!她是女子,怎可能是登徒子?完全可以大搖大擺,堂而皇之地走出去啊!
不對!她猛地揚起了頭,看向上頭的樹冠,卻發現杜塵瀾正好整以暇地坐在樹冠上,正向下望著。
她驚訝地張大了嘴,這是怎么回事?此人竟然是飛上去的?
“姑娘!你在這里嗎?”
何泠容聽見了自家大丫頭的喊聲,立刻回過神來,道:“映霜,我在這里!”
杜塵瀾藏身與樹冠之內,只要這丫頭走了,他就能全身而退。
剛才他聽得對方叫何泠妤大姐,他又在心中將何府各房女眷盤點了一遍,才確認這位應該是二房的嫡女,年歲是對得上的。
何泠容聽著映霜的再三念叨,邊走邊回頭看向那處樹冠,卻發現那樹冠根本看不見杜塵瀾的身影。
她從小就有神力,剛才許是杜塵瀾沒防備,便被她一舉提起,原來這位還身懷絕技呢!
她不傻,剛才杜塵瀾還信誓旦旦地說不會有事,看來對方確實無需擔心。
這世道,終究是男子過得舒心恣意些。這樣飛檐走壁的本事,她身為閨閣女子是學不得的,心中不免遺憾萬分。
其實這內宅實在無趣,整日里勾心斗角,沒個清凈日子。
她又想起剛才大姐之事,覺得這門親事只怕是不成了。大姐不可能不與大伯母提起,大伯母雖得聽祖父他們的,但宋允浩如此行徑,身為母親,怎能忍得下?
“姑娘,你剛才一人離開,可把奴婢給急壞了。奴婢也不敢聲張,只能和映雪到處找。您下次可別任性了,若是叫旁人知曉,對您的名聲有礙啊!”
映霜嘆了口氣,也沒哪家姑娘這般恣意妄為的,姑娘這性子再不改改,日后必定要吃虧的。
“哎呀!知道了,待會兒大伯母那兒,你想個法子搪塞過去!再次我定不亂跑。”何泠容本是見著宋允浩鬼鬼祟祟的,這才跟了上來,撞見了此事。
她自然是為了抓住對方把柄,再者她之前還看到大姐帶著紅秀來了這里,于是想也沒想,跟上后躲在了花叢中。
何泠容帶著映霜經下人通報,入了邱氏的屋子。
她一進屋子,便發現邱氏臉色鐵青,臉上的怒容還未收。她轉頭一看,發現大姐的眼眶微紅,像是剛哭過。
她不禁點了點頭,這宋允浩實在不是個能托付終身的,這門親事定成不了。
“少爺!經過這幾日的觀察,咱們發現山莊內果然外松內緊,山莊內實則比之前更為戒備了。”守月此刻心中內疚不已,都是他壞了事。
杜塵瀾頷首,“意料之中!”
“還好他們沒轉移杜坤夫妻倆,小人真是沖動壞了大人的計劃。”守月嘆了一聲。
“他們還要留著杜坤夫妻釣魚,自然不會將他們送走。”杜塵瀾摩挲著書案上的澄泥硯,在心中完善著之前的計劃。
“咱們確實是暴露了,他們正等著咱們送上門去,那便不能讓他們如意。少爺,是否等上一段時日,等他們松懈下來再行動?”守月提議道。
“既是已經暴露,那等多久都無濟于事。再者,唯恐遲則生變,還是得盡快先救出夫妻二人。”人在別人手上,杜塵瀾并不放心。
若是遲了,危急顧源夫妻二人的性命,杜塵瀾于心難安。更何況,雖說這對夫妻是下人,對當年之事不可能知之甚祥,但終究多少知道些。他要了解當年之事,一是尋這對夫妻,二是找孔德政。
“可咱們若是明知山有虎,偏向虎山行,豈不是落入了他們的陷阱之中?”守月有些摸不清杜塵瀾的心思了,這是怎么個打算?難道要硬闖?
“也不見得,咱們可光明正大地進去,何至于偷偷摸摸?”杜塵瀾勾起唇角,微微一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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