嗣子榮華路

第九百六十四章 燈下黑

杜塵瀾一回到府中便去了書房,他從書架上拿出了京城的地形圖。

目光投向顧氏府邸所在之處,他順著耳房處往東面看去,那是兵部左侍郎龔雪瑋的府邸。不過順著耳房若是挖暗道,按照地理位置,卻不會橫穿龔府,而是只穿過龔府的一角。

閆龔府是五進的院子,后罩房的角度正好在耳房處,那處現在被筑起了高高的圍墻,但對暗道無妨。

京城戒嚴,只要有大批人馬和可疑之人出現,必定要接受盤查。而只要從這暗道里過,便能直接到皇城。

杜塵瀾勾起唇角,快有好戲看了。也不知皇上此次會如何面對,他防得了查氏,可同時防住成王和攝政王,這是何等的艱難?

“守月!”杜塵瀾朝著門外喊道。

“大人!”守月知道大人去夜探顧氏府邸,可大人卻不準他去,他便只好在府上等消息。

“盯緊了京城之外的官道,一旦發現查廷海的行蹤,就立即向我稟報。”

杜塵瀾認為,查廷海只要來了京城,內廷之爭就要開始了。皇上要卸了查廷海的官職,可查氏如今就靠著查廷海,查氏怎可能放棄?

查廷海手中有兵權,然而將其全部調回京城,不是一件容易的事,除非他立刻造反。可京城中還有這么多查氏族人,查廷海當真能無動于衷?

皇上在賭,賭查廷海一定會回京城。

“另外,咱們府上似乎出了別家的暗探,你花些心思,將我院子里和前院梳理一遍,可疑之人都要排查。實在無法確定的,便派人暗中監視,只要被懷疑,他必然會亂了陣腳。”

守月大吃一驚,“大人是說咱們府上有奸細?咱們府上買的下人可都是問明來歷的。”

“有所疏忽很正常,更何況來歷也能造假。人牙子為了賺銀子,為其說謊也是有可能的。”

杜塵瀾擺了擺手,既然知道他深更半夜出去了,可見平日里就在他眼皮子底下,否則這院子對方都踏不進來。

守月立即鄭重地應下,既然大人這么說,也就說明大人剛才出府之事已經被發現了。暗探最是可惡,那自然要即刻鏟除。為防對方察覺不對逃跑,守月覺得應該即刻去查。

“大人!小人這就去盤查,此事還是宜早不宜晚。”

杜塵瀾頷首,“嗯!小心著些,別吵醒了正院。查探也要有正當的理由,切勿打草驚蛇。”

等守月離開之后,杜塵瀾在屋內來回踱步,心中思忖著,查廷海只帶了少量兵力,該如何與皇上對抗呢?

他突然想到了一種可能,海南離京城遙遠,查廷海年年都鎮守海南,在海南就是個土皇帝,應該有不少忠于查廷海的部下,那海南是否已經在查廷海的掌控之下?

等查廷海來了京城,海南即刻起兵造反,對攝政王也是渾然不懼的。

他轉身回到書案旁,沉思了片刻,才開始磨墨。

“世子爺!那易云先生的行蹤,咱們還未尋到。”一名屬下忐忑地看著眼前的地板,已經五日了,他們還沒有易云先生的行蹤。

萬煜銘臉色一沉,“之前已經派人監視他們的行蹤,人都跑遠了,你們竟然失去了他的行蹤?”

“屬下好幾人輪班日夜守在扶風樓外,的確未看到他從扶風樓出來。這是屬下的失職,還請世子爺恕罪!”他額頭上冷汗涔涔,連忙跪下磕頭。

他剛要抬起頭,突然被對面一腳踹翻在地,顧不得羞辱和疼痛,他立刻爬回來跪好。

“這的確是你們的失職,一群廢物,連個人都看不好。”萬煜銘火冒三丈,覺得只踢一腳,難解心頭之恨。

“若非咱們的暗探傳來消息,只怕你們還守在扶風樓外,蠢貨!”

易云此人是個變數,對方躲在暗處,對他們攝政王府很是不利。此人沒了蹤跡,必定是有什么大計劃。

萬煜銘正要再次怒喝,卻聽見一道靈力的破空聲傳來,他連忙側過身往一旁避讓,一只箭矢從他的臉頰處擦過,射在了對面的書架上。

他頓時拔劍看向窗戶,心中驚駭,這里是攝政王府,竟然也敢有賊子潛進來刺殺他。

且此人在射箭之前,他毫無防備,不僅讓他心中后怕。

“世子爺!箭上有信。”屬下小心翼翼地道。

萬煜銘等了片刻,不見有人進來,緊繃的心卻不敢放松。還未等他回過神來,就聽見下屬的說話聲。

他轉頭看向對方,卻見對方正跪在地上,連位子都沒挪動半分,還一臉諂媚地看著他。

他不禁有些尷尬,連忙轉身走到了書架旁。

很平常的箭矢,上面沒有刻字,他伸手將信拿了下來。一打開,便發現里頭竟然只有三個字,“燈下黑!”

他不禁覺得莫名,燈下黑?這是何意?看這字體,并不眼熟,寫得還很是丑陋。

燈下黑是指燈光照不到的地方嗎?何處是燈光找不到的地方呢?這一定是指京城之內。

他苦思冥想,難道是皇宮?可這也不對,他皺著眉頭,忽然轉頭從門縫處看到了房檐下的紅燈籠。

他突然靈光一閃,還未到正月初五,家家戶戶若非實在揭不開鍋的,否則定會買上一兩盞燈籠。京城的年味很足,此刻也不算深夜,想來都還亮著燭火。

那沒燭火的地方,被是所有燭光都摒棄的地方,便只有北城被封了的巷子。高高的院墻將這一條巷子隔開,那里陰氣很重,常年無人來去,不像是活人所在之地,更是連白日里都陰森膽寒之地。

“靖安侯府?他躲在靖安侯府?”萬煜銘喃喃自語道。

他覺得自己猜得八九不離十,誰會去那里呢?只有見不得光的人才會去那里,常年無人更方便行事。

“你派人去監視北巷,那個被封的北巷。”萬煜銘沉聲吩咐道。

將目光投向紙條,上面的字歪歪扭扭,可萬煜銘卻勾起了唇角。

這行事風格,可不就是他的老相識嗎?怕自己認出他的筆跡來?

呵!還說不與自己結盟,這就是典型的刀子嘴豆腐心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