母親柔聲細語,語重心長的教導,蘇清云只敷衍的點頭。
目光就不斷掃視在宅院中,心里不斷想著明日去白云鎮大集要購置什么。
“娘,你明日給我買幾尺細棉好不好嘛?這衣服硬邦邦的,穿的好痛!
娘你看看我皮膚都磨破了,你以前不是說女兒家一身補水肌膚是極重要的嗎?娘娘親”
“你個不知羞的。”
江氏沒好氣的點點女兒的額頭,但看著女兒一身灰撲撲的衣裙,那有的地方都結成塊了。
心是軟了下來,但要應下來,想起那只有幾個銅板的余錢,還是狠下心別過了臉。
蘇清云頓時著急了,帶著哭腔,抱著江氏的胳膊。
“那你給我扯一小塊的細棉布,就讓我做一件抹胸,我那真的不能穿了,好痛好痛,晚上都睡不著!”
江氏轉過臉,沉默了半晌還是嘆了口氣,點下了頭。
“明日去白云鎮看看那價錢,如果夠的話,娘給你買些,但是如果不夠的話……”
蘇清云鼓著小臉,“一定夠的!”
布料的價錢,可不是她們說的算。
江氏沒再說話,這一角落母女倆之間的話并沒有引起其他人的注意。
看著自己兩手磨的通紅,兩只胳膊都木了,兩個少女相互扶持著。
再看向遠處站著的兩對母女,眼里滿是渴望。
如果自己的姨娘還在的話,現在可以叫母親了,自己一定不會這么可憐!
二人的目光又轉而朝西面最后的那間廂房望去。
這時清洛已經回房,但房門窗戶還完全敞開著通風散氣。
二女眼里的羨慕更是濃重,還有著極為劇烈的不甘嫉妒。
沒有了娘,沒有了親生母親,上頭都有著繼母、嫡母壓著。
能說得上話的祖母和父親都不在乎自己。
她們和大姐的地位是何等相似!
如今沒有了嫡庶之分,但為什么差距依舊是這么天差地別!
為什么同樣的沒娘,蘇清洛卻可以比有娘的蘇清蓮、蘇清云過得還要好,而她們卻這樣?!
兩個少女羨慕嫉妒恨的眼睛都發紅了。
但再濃烈的情緒,都不能影響在房里,正將明日要購置東西一樣一樣牢記于心的清洛。
第二日大早,天還未亮,整座大槐村就似從靜止的畫就活了過來。
挨家挨戶傳出動靜,很快一個個已經裝扮好婦人與農家漢子一起從屋里出來。
在蒙蒙亮的光亮中,不需要看路就順著人群朝村外走去。
腳下的路并不平坦,但是在這兒居住的人早已熟悉一切。
村口停著一輛牛車,只是一個可以坐上十多人的大木板架在牛身上。
前面一個頗為高大,膚色微黑的漢子,在他邊上坐著一個身材瘦小,提著一個木質水煙槍,約摸五十多歲的村民。
這正是張有寶和他的村長爹。
牛車上還坐著兩個婦人,她們都是提著籃子,只占了兩個位置,正是村長一家。
這時村長家的吆喝起來,“一個位置一個銅板哦!鄉里鄉親也都知道,有娃要坐的,多的話,位子還夠,就算他兩個娃一個銅板!”
牛車的速度并不快,和人走的速度差不多,甚至人走的快些,小跑起來就可以趕過牛車的速度。
不過從大槐村到白云鎮要一個多時辰,一來一去的差不多要五個小時。
就這還是緊趕慢趕的,稍一磨蹭就要五個多小時。
清洛從袖口里取出一個銅板遞給張李氏,再背著背簍,提著大籃子就坐在牛車邊緣。
清洛剛坐下,前面駕駛牛車的張有寶就轉過頭。
他似乎就是看一下后面的情況,再順勢的看過牛車上坐著的人。
在看到在幾個興奮不斷爬動車板熊孩子之間的清洛,她嘴角縈繞著淺淡卻溫和的笑意。
凌晨秋風透著蕭瑟與陰涼,但是在這淺淺的溫暖笑意中,就覺得有一股暖意會讓人從心里蔓延出。
張有寶整個面皮都燒起來了,頓時著急忙慌地扭過身子,可余光又不受自己的控制。
張李氏起初還沒發現什么,在看到到前面駕駛牛車的兒子,屁股就跟硌的慌一般,輕輕甩著鞭子,拉著韁繩,但時不時的東歪西扭。
張李氏一手抓住車沿,打眼那么一瞧,就發現了自家兒子的目光不斷的朝后小心瞟來。
那自然不是看自己這老婦人,牛車上其他的熊孩子都是狗憎貓厭的,其他的……
張李氏瞇眼看到牛車的清洛,蘇清云,與蘇清蓮,這馬車上的姑娘也就這三個了。
其它的哪家不是自個走著,這牛車真想賺這錢是賺不到的。
半月一次,也就是回來的時候,有的人購置的東西多了些,吃不消才會占個位子。
不過那也極少,畢竟誰有那錢買都運不過的東西。
再是家家戶戶有時候勞動力還是有的,誰不是一路扛回來的。
接下去的一路,張李氏的目光就在清洛與她妹妹身上打轉。
蘇清蓮和蘇清云原本還頗為興奮,興奮到白云鎮,興奮這次坐馬車不再是有衙役捕快把守著,可以愜意的觀望一路風景。
但再過了沒一會兒,牛車顛簸起來,這會兒周邊沒有讓她們小心警惕的看守人。
更能清楚感覺到自己抖得全身骨頭都發痛。
也暫時摒棄了二人之間的仇怨,相互靠著對方,小聲哎喲喲起來。
清洛情況也是不好受,顛簸的腦殼有些難受,但到底沒有太劇烈的反應。
取出竹籃中的水壺,隱晦的食指指尖自然拂過瓶口,滴入兩滴靈泉水。
再小心抿了幾口,井水燒熟,有了靈泉水的滋養,入口甘甜,一股沁涼涌向腦海。
清洛沒忍住,又喝了兩口,一手扶著車板,時不時的轉轉坐的位置,轉移自己的注意力。
朝道路兩旁望去,野花點綴野草,牛車緩緩的駛過。
車轱轆聲中,眼看細微綠意中閃過的圓潤水滴,那是一顆顆還沒有蒸發的露水。
就在這時,清洛瓊鼻細微的聳動,她聞到一點血腥味。
緊接著是一道具有強烈男性荷爾蒙的氣息傳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