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堯從未在林子里過過夜,更深露重,連打好幾個噴嚏,卻見閻如玉身上披著個白色毛披風,應是兔皮制成,在這涼風中,尤其的暖和。
哪怕是其他人,穿的也都很厚實,只有他,衣服單薄,凍得打哆嗦。
挪了挪身體,湊到了閻如玉旁邊,厚著臉皮,將她的披風拽過了一半搭在身上:“我要是得了生病死了,我爹不會和你們這些土匪善了的。”
閻如玉翻了個白眼,直接將披風解下來扔了過去。
“我不喜你身上的味道,既然你要用,那就都給你了。”閻如玉嫌棄的看了他一眼。
還大男人呢,身子骨這么弱?
她練得那獨家內功,趨熱避寒的效果是有的,所以此刻倒也沒覺得受不了。
程堯嘴里一噎,雖然身體瞬間暖和了,可心里難受啊?!
他這是被嫌棄了?
他身上長年累月用花瓣洗澡,衣服用熏香浸染,就是梳頭用的東西都是帶著香氣的,即便最近都在土匪寨,但沒洗幾次澡,味道都會還在,這個女人竟然還嫌棄?
“你可真不是個女人,你可知我身上用的東西價值多少?那一盒凝香露百兩銀子都不一定能買得到,可是宮廷御品……”程堯撇了撇嘴,眼神緊緊盯著面具,恨不得從那縫里看到里頭的樣子。
定然是個丑女,才會如此不拘小節。
“男人用女香,太監所為。”閻如玉語氣平淡,身子向后一靠,倚著旁邊的大樹,“十指纖纖、膚色白嫩、腰如細柳、香若閹人,如此男兒連我這寨子里的小女娃都比不過,說得好聽是紈绔,說的難聽些,就是個廢物點心,連你身旁的小廝都比你這個主子懂得多,你為人不過爾爾,也只能用銀子來炫耀自己了。”
程堯登時雙目怒紅:“你說什么!?”
“戳中內心了?”閻如玉舔了舔唇,“若你爹不來尋你,你的作用怕也只是賣去哪個樓子里當個小倌,就是如此我都還覺得打劫你委屈了我自己,畢竟殺雞焉用牛刀?”
“你、你……你這人……”程堯氣得半晌說不出話來。
他連這女人的名字都不知道,只知道外號叫小閻王而已,想罵人都罵不出口。
“只是用你一件披風而已,我不要了,還給你!”程堯一怒,將那兔毛披風扔了回去。
閻如玉掃了一眼,遞給了旁邊的閻小喜:“你用吧。”
“謝謝大當家的!”閻小喜十分高興,順便還瞪了程堯一眼。
沒了披風,程堯覺得冷風更重了。
噴嚏打個不停,縮著頭,像個烏龜似的。
這小閻王穿的明明也不多,可卻十分坦然,悠哉的撥弄著野草地,沒一會兒就閉眼休息了,十分氣人。
而等到清晨微陽剛出,閻如玉眼睛一睜:“都起來,干活了。”
當即,所有人提起精神。
按照計劃,將準備好的干草拿了出來,一個個靠近那洞口,吹起了灰煙,扇近了黑蒙蒙的山洞里頭。
沒過多久,就聽到了里頭的動靜。
一個、兩個、十來個人領頭、一波兩波、幾十波人,不停送上門。
將近一個時辰,就被簡簡單單的綁了四五百。
那些人被熏得眼含熱淚,還沒看清動靜,就被大刀掛上了脖子,連反抗的機會都沒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