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縣令并沒有同我說太多,只是說讓我告訴小姐,然后等你醒來的時候,讓你去一趟衙門。”素荷道。
沈青黛點點頭,那她確實要去衙門一趟了。
“你快些幫我梳理,飯我就先不吃了,先去縣衙一趟。”
素荷應了聲,手上的動作快了很多。
待沈青黛梳妝打扮好,她帶著素荷坐上馬車就往縣衙去。
其實她知道,現在這個時間趕過去,很可能趕不上開堂了。
沈青黛坐在馬車里,她沒睡,眼睛睜著,在思考著什么。
素荷抬手在她眼前揮了揮,“小姐,你在想什么呢?”
沈青黛回神,看了她一眼后道,“我在思考案子。”
這個案子,若是說宋夫人一早就來報案,那么就很可能是熟人作案。
不然的話,宋夫人怎么會這么快知道兇手是誰?
沈青黛嘆了口氣,隨后望著一個地方繼續出神。
知道自家小姐是在思考后,素荷沒再敢打擾她。
馬車停在了縣衙門口,沈青黛撩開簾子,原本是想著跳下馬車的,然后剛邁出來一步,身體的不適迫使她只能把動作慢下來。
麻蛋,沈青黛在心里爆粗口。
她扶著車廂,緩緩下了馬車。
沈青黛下了馬車就往衙門趕,公堂已經沒了人,她在縣衙仆役的帶領下,去了王傳會客的大廳。
唉,她一晚起,看耽誤了多少事……
大廳里空無一人,仆役說王傳剛剛出衙門,他現在就去派人喊他回來。
沈青黛也只得應聲,然后百無聊賴的在大廳里等。
也不知道長公主的事情處理的怎么樣了,昨晚她昏昏欲睡時,楚瑾瑜湊在她耳邊說,明日去江南。
若是長公主的事情不解決,然后這個宋雨晴的案子不解決,江南之行好像不得不往后再推一推了。
沒等一會兒,王傳就回來了。
沈青黛將茶盞放下,起身笑道,“不好意思王縣令,今天上午有些事情,沒能趕得過來。”
在馬車上,沈青黛沒忘記去問當時素荷是怎么和王縣令說的,那丫鬟說,她當時說,小姐有事出了門,應該今日能回來。
這個回答沈青黛頗為滿意,幸好這丫頭沒說,她還沒起床……
不然,她到了衙門,都沒臉見王縣令。
沈青黛解釋完,王縣令搖了搖頭,“無礙,王妃請坐,這件案子我同您講一講。”
沈青黛聞言點頭,在她剛才坐的那個位子坐下。
“王縣令請講。”沈青黛神情認真了些。
“宋夫人今早來報的案,說是她知道了兇手是誰。”
沈青黛抿唇問,“兇手是?”
“宋夫人說,人是她夫君,是她夫君派人殺了宋雨晴。”王傳表情不茍言笑。
沈青黛則是瞠目結舌,她沒想到殺害宋雨晴的兇手真的是宋雨晴那個爹……
更讓她沒想到的是,這個宋夫人竟然直接告了宋老爺。
為了一個……不是她自己所生的女兒。
“我當時的表情和王妃的如出一轍,怎么也沒想到兇手會是宋雨晴她爹。”
沈青黛點頭,“宋夫人確定兇手是雨晴她爹?”
這種事情,單單是口頭上的指認,沒什么說服力。
“對,當時宋夫人的語氣很篤定,我很詫異,想不明白怎么一晚上的時間,宋夫人就知道了兇手是宋老爺。”王傳語速適中。
沈青黛點頭,她也很好奇,怎么一晚上就知道了。
“宋夫人來報案的時候,她臉上還有抓出來的傷,我還沒來得及問……”
“宋夫人告訴我說,她臉上的傷是她和她夫君爭執的時候抓傷的。”
“她說,她夫君晚上酒喝的有點多,半夜才回了臥房,然后人一回到臥房就開始說胡話。”
沈青黛點頭,“莫非……是宋老爺親口承認是他派人殺害的宋雨晴?”
王傳眼睛一亮,隨后他點點頭,“王妃說的不錯,確實是宋老爺自己承認的,說是他派人殺害的宋雨晴。”
“宋夫人說,當時宋老爺喝的爛醉如泥,她將人剛扶到床榻上,就聽到宋老爺說雨晴什么的……”
王傳稍作停頓,隨后繼續道,“然后宋夫人走了過去,湊進了些才聽清楚,他說的是——”
“雨晴,不要怪我,我都是被你逼的……”
“誰讓你拿當年我殺害陳華爹娘的證據威脅我,威脅我……”
沈青黛擰眉,她沒想到事實竟然是這樣,和她猜測的大相徑庭。
她原本以為兇手會是別人,不承想,竟然是宋老爺。
而且這個宋雨晴竟然知道了當年陳華父母遇害一事……
“然后當時宋夫人怎么也不愿相信,會是宋老爺殺害的雨晴,而且陳華爹娘的死也和他有關。”
“宋夫人說,宋老爺喝醉之后,一般她問什么,都會一五一十的回答。兩人在一起這么多年,宋夫人從來沒告訴過他,他醉酒之后是這樣。”
沈青黛抿唇,幸好沒有告訴,要是告訴他,這個案子可就不能這么快水落石出了。
“然后宋夫人反復詢問,反復的確認,宋老爺沒有一點隱瞞,把自己如何派人殺害宋雨晴的,如何殺害陳華爹娘的過程一一招認。”
好家伙……有時候,酒真是個好東西。
但是……宋夫人這般大義滅親,心里該有多痛?
僅僅兩日,不但失去了自己的女兒,也失去了自己的丈夫。
沈青黛抿著唇,“那宋老爺現在招了嗎?”
王傳道,“招了,他全招了。”
“昨日宋夫人氣急,給了宋老爺一巴掌,宋老爺也清醒了些,然后宋夫人又反復逼問,宋老爺架不住她的盤問,承認了。
只是當時哭哭哀求了宋夫人許久,最后宋夫人也只是道,第二天他要是不去衙門認罪,她就去衙門告他。”
“若是他兩樣都不選,不妨派人趁著天黑把她也給除了。”
王傳話落,沈青黛嘆氣聲不斷。
宋夫人和宋老爺,兩人恩愛這么多年,宋老爺怎么會忍心除去宋夫人。
“第二日一早,宋夫人不等宋老爺自首,就獨自一人來了衙門,然而她還來沒多久,宋老爺就跟了過來。”
沈青黛心里波濤洶涌,但也只能沉默以對。
這個宋夫人,活的是真的通透,可是她后半輩子……該怎么度過啊?
沈青黛由衷的替宋夫人感到難過,宋老爺對宋夫人情深義重,宋夫人對宋老爺的感情又怎么會輕?
蓄意殺害三人的罪名,宋老爺死罪是逃不了的。
兩人這輩子的緣分好像也就到此終止了……
“宋老爺當年,究竟是為何要害陳華的爹娘?”沈青黛忽然想到這事。
難不成殺人動機,真的就是為了讓兩人還錢,然后兩人不還?
沈青黛心里存疑,她看著王傳,等著王傳的回答。
王傳搖搖頭,“唉,陳華的爹娘當年和宋老爺曾經給同一個人賣命,只是后來宋老爺打算單干,陳華的爹娘將這事上報了,而他們那個組織,背叛組織,是殺頭的。”
沈青黛語塞,“宋老爺逃出來了?”
“對,他不但逃出來了,還把自己掌握的證據,都交給了衙門,將那個組織連根拔起。”
“那陳華的爹娘?”既然都逃出了組織,宋老爺還為何殺害夫妻二人。
“為了報仇,是陳華的爹娘不仁在先。”
沈青黛摸了摸鼻尖,為了報仇?
這人啊,就不能帶著仇恨過活,因為當你心里存著仇恨的時候,是很難再理智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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