攝政王妃嬌且媚

第六十四章 前世幻境(3)

“這楚楚姑娘,聽說是哪家貴人府上的小妾,被傷了臉送入怡紅閣中,才叫這怡紅閣短短數月便名聲大振,許多公子哥兒都趕來看她跳舞,嘖,的確是不錯。”

“所以這便是你請我來這兒的目的?”楚遲毫無表情的看了眼場中彎腰墊腳的姑娘,衣著暴露,腰肢婀娜,的確是李風眠會喜歡的類型。

可是他卻覺得煩躁,“我看過跳得更好的,身段可比這好看多了。”

“哦,是哪家的娘子?”李風眠湊了上來,楚遲卻是一巴掌把他打開,“不是哪家娘子,懶得和你多說。”

楚遲的目光落在場中,那姑娘登時便激動起來,看向自己的目光中像是蒙了一層霧氣蒙蒙的水霧一樣,叫他心頭淺淺一動,竟然覺得有些似曾相識。

“好看吧?”李風眠喋喋不休的聲音又在耳畔響起,楚遲更是煩躁的瞪了他一眼。

“好看又怎么樣,秦樓楚館的女子能有什么好的?”他嗤笑一聲,極為輕佻的上下打量著場中的女子,“連臉都不敢露,豈不是長得很丑。”

李風眠哼唧道,“都說了,毀容了。”

他的聲音不大不小落在墨初耳中,墨初往前挪動的步子悄然往后退了退,連續轉了幾個圈之后又下意識靠近,卻被楚遲的下一句話當場定在原地。

“離我遠一點,脂粉味沖鼻。”他厭惡的看了墨初一眼,像是看一件什么破破爛爛的物什兒一樣。

墨初抬到頰邊的手一頓,眼眶驀的便紅了。

“哎,阿遲你可太壞了啊,怎么可以這樣說小美人兒呢。”李風眠錘了楚遲一拳,剛欲轉頭安慰小美人兒,便見小美人兒足尖輕點地面,旋轉著走遠了。

“哎,人家也不過是求生罷了,你何必這樣說呢?”

“心思不純。”楚遲冷冷哼了一聲,“好了,今日話別,明日我便下江南了,你要好好的替我守著,知道嗎?”

“知道了。”李風眠摸摸鼻頭。

“還有……”楚遲頓了頓,“秦相府上有一個妾室名叫墨初,你替我去瞧瞧。”

“喲喲喲,怎的,咱們殿下還是對人家念念不忘呢?”

楚遲一拳垂在李風眠肩頭,“聽說她過得不好,若是……反正你看著拿主意。”

李風眠嘻嘻笑著,“好,若是她過得不好,我便將她要出來,送到殿下的別院,好不好?”

“滾犢子!”

而在兩人插諢打科時,墨初已經黯然下臺,正站在臺后出神。

“他認不出我了。”良久,墨初才輕輕嗤笑一聲,“認不出了。”

低頭看著身上的薄薄紗衣,墨初低低笑出了眼淚來,“認不出也好,認不出也好,我這樣的身份,哪里又有什么身份可言,哪里又有什么幻想可言?”

“楚楚,有公子看上了你,今日可不能再推遲了。”柳娘走了過來,上上下下打量著墨初,“你的架子已經端得夠久了,相夫人也已經快忘了你了,今日可不能再嚷嚷著身體不適了。”

她撇嘴看著墨初,養了足足有一個月的丫頭,到底是水靈靈的,怪不得王公子這么久了仍是念念不忘。

“媽媽,我不想……”

“啪!”不等墨初話音落,流量一巴掌就拍在了肩上,“媽媽眼里可是揉不得沙子,這些日子治傷花費的銀錢可是不少了。”

她冷冷的看著墨初,“前些日子你也看到了,咱們怡紅閣不容易,那起子不聽話的賤婢是什么下場,楚楚也知道吧,后院那些邋遢貨可是饞的緊。”

墨初渾身一顫,低下了頭,“是,媽媽。”

柳娘便笑開了眉眼,“好了,媽媽嚇你的,快些回房準備著吧,說起來楚楚從前應該見過這位公子。”

墨初心頭一顫,從絕望中悄然生出一朵小小的花兒來。

“是誰?”

流量樂呵呵的看著墨初,湊到墨初耳邊,“說起來楚楚從前肯定見過,秦相爺的外侄,王泓公子。”

墨初如墜冰窖,渾身冰冷。

不是她想的那個人。

她等了他一個月,兩次擦肩而過,終究是沒了緣分吧。

死水一灘的眼眸粲然一動,墨初淺淺笑了起來,聲若黃鸝,“原來是王公子。”

秦相夫人放在心尖尖上的“外侄”,早就對自己圖謀不軌的王公子,終于找到機會了嗎?

她外頭站在原地,最后的場面是她蹲在昏迷不醒的王泓面前,手中的匕首劃破王泓的臉,留下道道傷痕。

大火在熊熊燃燒,王泓胸口中了一刀,墨初笑得明媚可愛。

“王公子,請你一定要好好對待長姐哦。”

她聲音嬌俏,像是在對情人喃喃低語,下一秒扔了匕首,便將王泓拖到窗邊,“咚”的一聲從二樓扔到了巷口中。

大火像是璀璨的煙火,誰也不知道怡紅閣是如何起火的,丑時三刻,所有人都沉睡著,墨初像是幽靈一樣于火中翩躚起舞,一路走,一路點燃周圍的帷幔,一路結果躺在床上男女的性命。

火光熊熊,印著那張臉恍若鬼魅。

而后,她走得累了,回到自己房中,坐在梳妝桌前素手描眉,一噼里啪啦的房梁當場落下。

她心滿意足的閉上了眼睛,沉睡于火海之中。

楚遲想起來了,他策馬從江南歸長安,得到的只是佳人的一抔骨灰。

殺盡惡人又如何,他終究是負了墨初。

恍然記得最后的皇宮,自己躺在地上的時候,也是一場大火從四周燃起來,他那時候想:大概是欠了某位姑娘一條性命,現在也該還了吧。

“天下女子有情,寧有如杜麗娘者乎!夢其人即病,病即彌連,至手畫形容傳于世而后死。死三年矣,復能溟莫中求得其所夢者而生。如麗娘者,乃可謂之有情人耳。

情不知所起,一往而深,生者可以死,死者可以生。生而不可與死,死而不可復生者,皆非情之至也。夢中之情,何必非真,天下豈少夢中之人耶?必因薦枕而成親,待掛冠而為密者,皆形骸之論也。”

閑云慢慢吟唱起一首詩歌來,他的聲音粗獷,帶著低低哭訴的低語。

楚遲怔怔然回頭。

“情不知所起,一往而深。”

“情不知所終,一笑而泯。”

閑云繞了繞拂塵,“殿下,看到了嗎,其實這都是你的執念,墨初小姐早就不想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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