攝政王妃嬌且媚

第一百零一章 遠遠的走吧

將墨夫人送走,墨柏轉頭重新看著墨初,“你還不走嗎?”

墨初挑眉點頭,“這便走了,不過這日頭如此毒辣,便要下葬了嗎?”

墨柏的目光落到那沉重的棺淳上,“這才是最好的時候。”

墨初明白過來。

秦相夫人害怕,所以特意選了一個太陽毒辣的日子和時候。

若是真有惶惶怨魂索命,也會被這毒辣的日頭曬得灰飛煙滅吧。

墨初勾了勾唇,“可惜,最歹毒的惡鬼明晃晃站在日頭下面,陽光卻像是溫柔的呢喃,一點點拂過墨初的面龐,教她整張臉瑩瑩如玉。”

她虛了虛眼,于這明晃晃的日頭下面,墨初突然怔住。

秦相府門口,一個笑得慈祥的道士站在那里,正在沖著墨初招手。

他是誰?

墨初眨了眨眼,總覺得眼前的人似曾相識。

而再欲仔細查看,那道人已經走出去半里,又沖著墨初晃了晃拂塵。

墨初抬腳就追了上去,流螢不明就里也急忙跟了上去。

閑云走兩步歇一會兒,又走兩步歇一會兒,總算是等到了墨初慢騰騰跑了過來。

“哎呀,丫頭,你這也跑得太慢了些吧,貧道都快要等不及了。”

墨初氣喘吁吁的停了下來,眉眼冷淡的看著面前笑瞇瞇的道士,冷冷發問,“你是誰?”

“你認識我的啊。”閑云閑閑的看著墨初,“怎么,想不認賬了?”

墨初擰眉看著他,腦中有一個影子綽綽約約的浮現出來。

一艘小船,一盞燈,還有一盞蓮花燈……

流螢輕輕扯了扯墨初的衣袖,“就是他救了你,小姐。”

流螢是認識閑云的,但是那時候墨初昏迷不醒,于是她便貼心的將之前發生的事情原原本本的告訴了墨初。

墨初咬唇站在原地,閑云也不跑了,氣定神閑的站在離墨初不遠處。

好半晌,墨初才沖洗你抬頭看著閑云,斬釘截鐵道,“對,我認識你。”

閑云便笑了起來,“這才乖啦,墨初小姐,能請貧道喝杯茶嗎?”

他的目光賤兮兮的落在一旁的茗閣中,“聽聞這是整個長安城最有名的茶樓,楚遲那小子應該很有錢吧?”

墨初的目光隨即看向那清雋的“茗閣”兩個字上,倏忽莞爾一笑,“自然可以,但是道長喝了我的茶,便要知道代價不低的。”

閑云點頭,“這是自然,貧道從來都是滴水之恩,當涌泉相報的。”

是夜,月色明朗。

墨柏著一身素衣于夜色中穿行,手中秉著一盞慘白色的燈籠,燈籠上跑馬觀花的繡著一面面圖案。

而他的身后,跟了兩個顫顫發抖的男人。

眼瞧著越走越偏僻了,兩個男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皆是有些心驚膽戰。

丁二一路上都在向丁大使眼色,眼睛都快抽搐了,丁大才怯生生的問了一句,“少爺,我們這是要去哪兒?”

墨柏頭也沒回,只顧著低頭趕路。

丁大便默默咽了口唾沫,將剩下的話咽了回去。

倒不是他們倆想來這鳥不拉屎的鬼地方,實在是……妻兒老小全都掌控在墨柏手中,一家子的性命,他們哥倆哪里敢不從呢?

更何況,墨柏出手大方,就陪著走這么一趟,就是白花花的銀子二百兩,都夠他們一家老小制上幾畝薄田,安安生生的過一輩子了。

卻沒想,這時候墨柏幽幽轉頭看了兩人一眼,丁大一晃神,腳下一歪,一個屁股蹲兒就摔倒在地上。

“少……少爺。”

“到了。”月色下,墨柏神情莫測,看起來就像是從寒窖中爬出來的魂魄,沒有半點人氣。

側了側身,兩人的目光一下子便撞到了那壘壘堆起的墳頭。

“少爺,到……到了?”丁大只覺得自己牙齒在打架,舌頭也捋不直了。

丁二就更別說了,在看到墳頭的那一刻便直挺挺的暈倒在地上。

墨柏蹙眉看著兩人,好半晌才紆尊降貴的點點頭,“快些挖。”

三個字差點嚇得丁大魂飛魄散。

這墳頭,一看就是新壘上的。

到底有什么仇,什么怨,非得在半夜來刨人家的墳?

丁大下死手掐住丁二的人中,丁二一聲慘叫醒了過來,戰戰兢兢的壓根兒就沒有力氣。

墨柏輕輕嘆了口氣,“只是挖開而已,其余的不用你們。”

“是……是少爺。”丁大急忙沖著丁二使了個眼色,兩人杵著鏟子和鋤頭上前,奮力挖了起來。

半個時辰后,高高壘砌的墳頭被鏟平,露出那上好的棺木。

墨柏拎著燈籠上前,一眼便看到那尖尖指甲留下的抓痕,以及抓痕旁邊那烏黑色的血跡。

于是他將燈籠放到棺槨上,俯首撫上那凹凸不平的棺槨。

丁大和丁二兩人站在不遠處,只覺得膽戰心驚。

“好了,你們走吧。”

墨柏頭也不回的丟了一袋子錢,“遠遠的走,無論向誰告密,你們都活不過明天的。”

兩人趕緊撿了錢,跑得比兔子還快。

快些搬家,今晚就收拾好,明天天不見亮就快些出城!

聽公子的,遠遠的走,遠遠的走!

而孤零零的棺槨之上,墨柏輕輕的俯身貼了上去,“妹妹,還在嗎?”

郎朗月色之下,一個素白衣裳的男子躺在上面,一盞孤零零的燈籠立在棺頭,與天上的月亮交相輝映。

墨柏靜靜等了好久,久到四周寂靜,鳥蟲失鳴,終于棺槨中傳來一聲低低的嗚咽聲。

“呼,太心軟了。”他跪坐在上面,從懷中掏出一把小撬斧,一勾一翹,那釘在面前的釘子便露出了頭來,再微微一使勁兒,那釘子便破開來。

接連幾個,棺蓋終于松動幾分,棺槨中那嗚嗚的哭聲試探著停了下來,一下又一下唾沫吞咽聲從其中響了起來。

“娘,是你嗎,娘?”

墨柏敲落釘子的手一頓,好半晌才嘲諷似的勾了勾唇,三下五除二將剩余的釘子全數給敲了出來,然后猛地一用勁兒,將那棺蓋推開了來。

墨姝一轱轆從其中爬出來,正欲抱著墨夫人痛哭一場,卻一抬眼便瞧見了冷冷淡淡的墨柏。

卡在嗓子眼的“娘”出不來,下不去,兀自卡了好半晌,憋得墨姝整張臉通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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