攝政王妃竟有兩副面孔

第七十四章:奚竹被罰

沈落心中原想著蘇執走后的事,此時被芙蘭打了岔,也不禁想起昨日蘇執的神色。不過一幅畫罷了,他看起來卻是寶貝的不得了,若不是她知道這人是上殷殺伐無情的攝政王,單看他那癡愣模樣,只怕是要將他當成愿做牡丹花下鬼的風流浪子了。

她來上殷,雖是由替嫁而起,但既然來了,便也不會真的只老老實實做一個乖順的攝政王妃。

“王妃,昨日你拿的是什么啊?”

小丫頭眼神亮晶晶的,一副探聽隱秘的好事模樣,沈落只瞟了她一眼,先是懶洋洋打了個哈欠,之后才隨口道:“一幅畫罷了。”

芙蘭記性好,但在不打緊的事上一貫不花心思,便是個不記事的,聽到沈落說一幅畫,一時間倒也沒想起來是什么畫,只兀自擰眉回想著。

送走了府中最讓人頭疼的蘇執,沈落似是心情頗佳,連午膳也比平日里多用了些,只吃得肚子撐起,連寬大的衣裳也蓋不住,她這才放了碗筷。

用完膳,沈落在府中晏明池旁的亭子中坐了好些時候,雖是午后,但因昨夜下了整宿的雨,衣裳稍單薄些便仍是有幾分涼意,芙蘭瑟瑟抖了抖身子,終是按捺不住心中好奇。

自然,她是打起了蘇執的主意,準確的說,她是打起了上殷皇室的主意。

薛鳴均雖是小人無信,但有一點他考慮的對。如今上殷日漸強盛,先不說南戎、西宛、北朔三國,異族國弱,但好歹隔著一條暮江,遠在天外,南戎更是離上殷最遠,不論上殷是否有吞并之心,一時半會兒倒也輪不到南戎來。

昨日蘇執問她的話猶在耳畔,為何畫他?想必蘇執是以為她是女兒心事,故那幅畫便是懷春少女在描一個俊俏的少年郎。

俊俏……

沈落勾了勾嘴角,確實是俊俏的,只是她沈落可不是什么懷春少女,她不過是有個不好的習慣,若是想打誰的主意,便會情不自禁地描他畫他寫他。

邊關有人挑事原是常見,不過摩擦而已,西宛人如今的精力主要還是放在對付大峪上面,是以蘇景佑原不應該為了這么一點事派蘇執親自前往邊關,如此,他這么做的原因便耐人尋味了。

四月二十三,只在蘇景佑召見了蘇執的第二日,這一日天色初白,蘇執便已經出發前往兕城了。

在外人面前兩人還是恩愛夫妻,該裝的樣子自是不必說,沈落淚眼婆娑一路送到了郊外,還適時灑了幾滴淚,朝廷的恩使看在眼里,也不禁有幾分動容。

“王妃……”

芙蘭低聲喚了一句。

沈落聞言偏過頭看了她一眼:“拿了筆墨到朝露殿去。”

瞠目一瞬,芙蘭一時沒反應過來,待她應聲,沈落已經起身往朝露殿去了。

芙蘭雖不知沈落要干什么,但她的動作卻不慢,很快便將筆墨備好送到了朝露殿。沈落提了筆,卻沒立馬寫字,而是皺起眉問道:“方才回來的路上,我看到有人往西邊的院子里送吃食,是送給誰的?”

神情一滯,芙蘭道:“想是之前王爺抓的什么人吧……”

沈落盯著芙蘭看了片刻,卻是笑了起來:“王爺之前抓的那個與馬府有關的殺手早已處置了,府中現下沒有關著誰。”

“是、是嗎……”

芙蘭支吾了一句,抬眼撇一撇沈落的神色,她眉眼含笑,只是那笑有些看戲的味道,生生讓芙蘭的心虛現行到了臉上。

“是奚竹……”

“奚竹?”沈落擰眉,腦子中一時間沒轉過彎來:“他沒跟著蘇執去兕城?好端端的,關他干……”

說到此處,沈落想起了什么似的,只將看向芙蘭的目光中添了幾分嚴厲,芙蘭哪里受得住,連忙交代了。

“是王爺打了他的板子…也不知是為何,今晨王爺一早便將奚竹叫去了西院,我正好看見,但也沒放在心上,想著是要去兕城,王爺定是要帶上他的,可能是有些要緊事要交代,可等我為您梳了妝出去,便聽見院子里都在議論,說是王爺打了奚竹的板子……”

沈落神色幾經變換,并未說什么,只是問:“這事何必瞞我?”

芙蘭連忙搖了搖頭:“不是我成心瞞著,實在是王爺發了話,讓奚竹就在西院養傷,任何人不得打擾,尤其不能將這消息傳到您的耳朵里,只當奚竹是跟著王爺去兕城了。這…王爺的事,也沒人敢問為什么,我們也都不知道奚竹為何挨打。”

見沈落使了個眼色,芙蘭忙邊說話邊研磨,話說完,沈落已經開始寫字了,斷斷續續不成句子,應是幾個地點和人名,而奚竹的事,沈落便仿佛沒聽見也沒問這件事的模樣,絲毫不見所動。

沈落面上云淡風輕,心里卻是清楚奚竹為何挨打的,既然蘇執想瞞著她,想來便是為了下藥一事在處罰他了。

只是……蘇執此去不知要多久,帶走了越休那個榆木腦袋,卻是留下了奚竹這心思深的,除了懲戒,焉知蘇執不是打著別的主意?

可即便如此,上殷在中原五國中的實力決計是遠遠勝出的,莫說是一直夾著尾巴做人的桑融,便是大熙、大峪和明祈,哪一個又不是忌憚三分,年年派使者討好?

這樣的一個上殷,敬畏逃避或是討好諂媚,都不是上上之策,一旦有了絕對的實力,上殷終究是會起獨霸天下之心的,吞并了中原四國,難道上殷會放任異族三國不管嗎?故而在此之前,必須將這樣的可能扼殺在萌芽之中。

再強大的國家,也經不起內耗。在上殷待了將近兩個月,她該摸清的已經摸清了,自然知道,該從什么地方挑起內斗,又該從什么地方削弱上殷的國力。

當然,她也不會讓其余諸國白白撿了便宜,就如今日戰亂的西宛和大峪,她攪弄進來,便是要讓所有人不得安生,最終一個個土崩瓦解。

起了一陣風,芙蘭回過神,仍是沒想起來有什么紙畫,看著沈落靜靜盯著池子里的幾尾膽大的紅魚,明明什么神色也沒有,卻好似已將魚兒釣上了鉤,目光中俱是志得意滿般的倨傲。

閱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