扶玉閣。
所有的下人被屏退在外,包括紀寒和江燦。
江燦站在扶玉閣外,對著紀寒,指了指里頭,一個頭兩個大。
殿下這是要干嘛啊?
不是喜歡姜綰嗎?
和這個蘭塢城城主,是什么情況啊?
紀寒面無表情,“不該關注的,不要關注。”
“可是……”
閣內,華沅與君玄澈,面對面坐在一處閣樓,閣樓內,燃著一支清香。
兩人相視一眼,君玄澈親自給華沅遞上一杯熱茶。
喚了一聲,“阿姐。”
華沅靜靜地看著他,“阿澈。”
許久無人喚起的稱呼,再被喚起,君玄澈的眼前,除了閃現一幕幕過往之外,更多的是大片大片的血紅。
華沅亦是沉默。
這么多年,外人只知她姓華名沅。
卻從來無人知曉,她姓君,華沅才是她的名字。
君,乃月華國皇姓。
難得見面,華沅作為長姐,不想讓一開始的話題就變得如此沉重,順勢先轉移話題,“我來的路上聽聞,你求娶了姜家姑娘。”
“是真心,還是……”
提起姜綰,君玄澈神情莫名柔和幾分,幽眸情緒讓人難以看透。
“真假半摻吧。”
華沅微怔,又很快意會過來,“男女之情,既然有了一份真,那便沒有假。”
“阿姐說話,越發深妙。”
縣主府。
姜綰的確是被放了半天假,但也沒真的要到對面砸場子的地步。
再說了,想砸也砸不過人家啊。
這會兒,姜綰讓三猴四猿關上縣主府大門,自己則留了一條縫,扒在門邊,從門縫里,盯著對面攝政王府的大門看著。
這晚點城主們還要進宮面圣,這位蘭塢城城主,也會進宮吧。
三猴四猿不明所以地盯著姜綰,這是整哪出啊?
這鬼鬼祟祟的樣子,看起來做賊心虛啊。
三猴也想從門縫里,看個究竟,但什么也看不清,就好奇的問,“姜老大,你偷攝政王東西了?”
“怎么可能!”姜綰發現這些人腦洞真大。
君玄澈的東西,是說偷就能偷的嗎?
“那你……”
“噓。”
姜綰也不知道自己這一系列動作是為何,就是純好奇。
等她有機會單獨見到君玄澈,一定要問個清楚。
如果華沅城主真的是君玄澈的白月光,那么自己定然是要退婚,不摻和進他們二人之間。
那股胸悶的感覺又再次襲上。
姜綰有些察覺到什么,但又不斷的麻痹自己,告訴自己不可能!
正想著時,對面的攝政王府里,走出兩道和諧的身影。
與此同時,門縫前出現一道黑影,將姜綰的視線遮住。
“砰砰!”
大門被人拍響。
姜綰有些掃興,但還是先等了等,才把大門打開。
門外,站著衛麟。
衛麟看見姜綰,張口就是,“我消停了,那姓齊的小子又找我麻煩,你管不管?”
姜綰見他和齊霄又扯上了,“管管管。”
說完,莫名感到一道寒芒朝自己襲來,姜綰抖了抖身體,側身透過衛麟,才發覺君玄澈不知何時正往她這里看來。
他的身旁,華沅似也好奇,朝她看來。
姜綰立即又側回身,利用衛麟,擋住他們二人投來的視線。
“你不是要去找齊霄嗎,走,現在就去。”
姜綰說完,一把拽著衛麟,往臺階下走。
利用衛麟當人形盾牌,將自己遮得嚴嚴實實的。
君玄澈站在馬車邊,望著兩人走遠的身影,目光定格在了衛麟今日,那一襲孔雀綠的外衣上。
這抹綠,甚是扎眼。
“是這姑娘?”
華沅回眸,見君玄澈眸色沉沉,盯著姜綰遠去的背影,不免顯得好奇。
“不是!”
君玄澈收回眼神,先坐進了馬車里。
華沅難得見他口吻生硬,略顯失態,往姜綰的背影多看了幾眼,而后坐上馬車。
馬車恰好又從姜綰和衛麟身邊經過。
馬車內的君玄澈,可以清晰的聽到,姜綰說話的聲音——
“你給我府里安排的那幾個人,都挺機靈的,人也聽話。”
衛麟一臉不屑,“那不是廢話,也不看看是誰調教出來的。”
“說你胖你還喘上了,你剛剛說了半天,不還是你先惹毛的齊霄?”
馬車路過。
君玄澈聽著這二人‘打情罵俏’的聲音,壓著性子,揉了揉此刻緊繃的太陽穴。
路邊,姜綰看著馬車離開,撇了撇嘴,和衛麟一起去了齊氏商鋪。
說好的幽蘭衛副統領。
怎么就變成了調解街邊糾紛的熱情鄉鄰。
連著三日,姜綰忙得腳不沾地。
臨近深秋,天色也暗得越來越早,姜綰每日從如意司回來,早已日落西山。
這三日里,她也聽說,華沅沒有住在攝政王府,而是住在了安排的別館里。
每日明安皇早朝后,都會單獨接見五位城主。
“姑娘,這是剛剛宮里派人遞來的名帖。”回到縣主府,月灰將一封名帖遞上。
旁邊負責內院護衛的五羊六驢,湊了上來。
“宮里的名帖,好新鮮啊,這是要去干什么?”作為一直混跡在奴隸市場的人,平日里與皇宮那是井水不犯河水。
頭一回見到宮里的名帖,感覺新鮮。
姜綰也不知道,打開名帖看了眼。
是宮里明晚為了迎接五城主,特意辦的宴會。
看來,正如君玄澈所言,皇上對五位城主,十分的上心。
“姜宗成他們會赴宴嗎?”姜綰問起月灰。
月灰搖頭,“姜宗成如今是八品小官,沒有赴宴資格。”
姜綰心中了然。
沒有赴宴資格,對于從前的國公爺來說,這會兒姜宗成和老太太怕是在府邸里抓狂。
就在這時,守門的三猴又快步跑了進來,指著門口——
“攝政王來了。”
說完,姜綰一抬頭,見君玄澈的身影,已經走到了大堂處。
差點忘了,上回因為把他屏蔽在府外,他還不高興來著,后來姜綰就吩咐三猴四猿,君玄澈來了,就直接進。
自從迎接五城主入京那日,姜綰再沒和君玄澈說過話,這會兒冷不丁看見君玄澈,莫名有幾分不自在。
姜綰不自在,走近的人,亦是。
兩人大眼瞪小眼一陣,君玄澈突然冒出一句——
“本王的府邸沒蠟燭了,能借幾支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