宗政禹當然不知道,希飏心里在想什么邪惡的事。
他面前擺放的都是明黃色奏折,上面都是國家大事,希飏一個女子理應保持距離,所以他讓她去那邊坐。
但一身反骨的希飏才不聽他的,直接走上前去,管它什么鳥距離!
宗政禹也不是今天才認識她,想了想,這個女人確實不能以平常女子的態度來面對。干脆把桌上一本自己看過了、但還沒批的奏折放到她面前,道:“你看一看,有什么想法。”
希飏挑眉,十分詫異:“這是朝臣奏章,你讓我看?”
好歹她名分上是他的未來側妃,她不滿意,也改變不了名頭就是這個,難道這不叫后宮干政?
宗政禹在這一點上,顯然不是那么迂腐,道:“讓你看你就看。”
反正,不讓她看,人不也走到這兒來了么?
越是不讓她干的事,她越是要對著干!
再說了,希飏也不是那些目光短淺的內宅婦人,說不定還真能提供有用的建議。
果然——
希飏翻開了那本奏折。
他不會無緣無故讓她關注國事,所以到底是什么大事,讓他都拿不定主意?
看完了奏折的內容后,她不由撇嘴:“南方水患啊?”
治水吧,真的是老問題了!
想想,從大禹治水到21世紀后,歷朝歷代的百姓都被洪水侵擾。哪怕是到了現代發達社會,還隔個幾年就要抗洪一次,每次都會有人員傷亡。尤其是救援人員!
確實是個大問題,難怪宗政禹把這個按在一旁,暫時沒去處理。
宗政禹把手上的奏折寫好了批文,放到了一邊,這才回答她的問題:“如今才四月,已經連降暴雨有些日子了,當地官員預測還會爆發洪災。”
“往年也這樣么?”希飏看著他的俊臉。
不管他的脾性她有多不喜歡,都必須承認,這男人長得其實比她男神好看一些。
只是面部線條過分冷硬,顯得太過凌厲,給人一種生人勿進的感覺。
她呢,更喜歡希恒那種溫泉水的感覺,哪怕是個白切黑也沒關系!
宗政禹不知她在垂涎自己的顏值,滿心思都是在解決水患上,端正答道:“的確是年年都在同一個地方爆發。”
他站起,把玄周王朝的地圖取出來,攤開在桌面上,指著中間的那條最粗的河流,說道:“就這一段最是嚴重。”
“洪水過后還會爆發瘟疫,是吧?”希飏看了地圖,才知道這玄周王朝的版圖,有現代華夏國七八分影子。
帝京所在的位置,大概在洛某陽那一片,而宗政禹所指的水患的河流,是長江?
不完全一樣,有七八分相似吧。
這條大河在玄周王朝,就叫玄河。
宗政禹點點頭:“每年朝廷在洪水和瘟疫上,至少要撥八十萬兩銀子下去。這是最少的,多的時候翻幾倍。對國庫來說,這是不小的負擔。”
希飏睨了他一眼,眼珠子一轉,也不拐彎抹角,直接說道:“三個問題。”
宗政禹轉過頭來,低眸看著她:“說說看。”
不得不說,希飏其人平時話多還密,她嘰里呱啦的時候是個話癆,那嘴巴像倒豆子一樣往外迸,一般人根本插不上嘴。
但在討論正經問題的時候,她的干脆果斷、一針見血,絕不拖泥帶水,真沒幾個人能比。
希飏抬手,伸出食、中、無名三根手指,壓下一根,道:“當地官員有問題!”
宗政禹點點頭:“本王也是這么想的,派人去查過,遺憾的是沒查出什么來。賑災的事,本王是派可信之人去的,確保賑災銀的確用在百姓身上、興修水利的銀子,也確實九成九都用在工事上。”
“哦。”希飏掀唇,不以為然地笑了,道:“你沒聽說過,上有政策、下有對策嗎?”
宗政禹目光落在她含笑雙眸上,很虛心地道:“愿聞其詳。”
希飏把手放下,給他解釋:“我要是當地的官員,如果我想中飽私囊,可上頭派來了人死盯著我,我沒有做主權。那怎么辦?當然是往下面打主意唄!”
她說得繪聲繪色,一張臉表情豐富、眼神靈動。她食指朝下指了指,道:“災民除了領賑災物資外,不還會分到銀子么,那么這些銀子分到哪兒?是不是分到村里,讓村里分到個人?”
“你是說,村里會把這些銀子吃了?”宗政禹不是沒有想過這個可能,道:“本王命人去暗訪過,確定銀子的確是發放下去了。”
“那……”希飏皮笑肉不笑,反問:“發下去的銀子,有沒有一種可能,會被收上來呢?”
她說的是貪污問題。
水至清則無魚,任何朝代、任何地方,都有可能有貪腐現象。
這是人之本性!
天下熙熙皆為利來,天下攘攘皆為利往!
而朝廷撥款,是最好貪的。
宗政禹一怔:“本王倒是沒想過,放下去的銀子,還可能會一層層被收上來!”
希飏也不奇怪,本來這就是逆向思維。
她說完了這一個,又講第二個原因:“只要有水患,根據洪水大小,朝廷撥銀子下來,動輒百萬!興修水利的工程款,又是一大筆數目。我若是當地官員,就不能讓這水患治好!當然,為了交差,事兒肯定要做,但我可以磨洋工、可以做豆腐渣工程、可以做成之后人為破壞……”
她笑得嘲諷:“這人啊,一旦為了利益,則無所不用其極!平時提一只雞都抓不住的人,若白送他一千兩銀子,他興許能背著飛起!”
宗政禹明白這個道理。
水利工事本就漫長,一條河堤都要修幾年。
在利益驅使下,底下的人若是想吃這些銀子,自然會絞盡腦汁破壞工事,好第二年再一次獲得朝廷撥款。
其中可操作的空間,實在是太多了!
希飏見他懂了,抬起手,三根手指剩下的兩根,她又壓下去第二根:“第二,朝廷派下去做水利工程的這些人不行!要么腦子有限、要么條件有限!”
“嗯。”宗政禹看著她,目光一瞬不錯:“你繼續說。”
有道是:燈下看美人,越朦朧越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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