面對他那一雙凌厲、森冷的眼眸,希飏沉默半晌,忽然笑了,道:“能,太能了!”
倒不是怕他,也就……隨便吧,他想說他就說,問題不大。
只是,她有點不適應。
畢竟,原本一天天嫌棄得她不行的男人,突然把她當可以說心里話的對象,這感覺……
有點兒割裂!
盡管她嘴上說“能”,宗政禹還是看出來了她有點接受不良,那雙眼睛仿佛都寫著“嫌棄”。
他臉色一黑,問:“還沒到時辰拔針么?”
說點心里話,沒得到回應,臉上掛不住。
如果不是身上還被扎成了刺猬,他就想拂袖離去了。
見他那別扭的樣子,希飏沒忍住噗呲一笑。
“笑什么笑!”宗政禹怒了:“有什么好笑!”
他不說這話還好,這副惱羞成怒的樣子落在希飏眼里,她沒忍住哈哈大笑起來。
媽呀,她就喜歡“你看不慣我、又干不掉我”的樣子!
眼瞧著他臉色越來越難看,她良心發現,站起來去看了一眼沙漏。
在那邊笑了一會兒,緩過勁兒了才回來,道:“時間到了,可以拔。”
她便低頭去給他拔針。
“你以為在那邊笑,本王看不見,也聽不見了?”宗政禹一腔怒氣沒地兒發泄,堵在心口上不去下不來,一直瞪著她。
希飏頭也沒抬,臉上依舊掛著壞笑,道:“你這么看著我,一會兒我心里一慌,這針亂扎什么地方,可就不能保證了!”
宗政禹:“……”
得出結論:只有在床上、做那件事、把她給睡服,他才能贏?
不行,別的都可以隨她,婚期得他來做主!
成婚以后,不服就睡服!
拔完針、診完脈,希飏手一揮:“行了,暫時安全!我去九道回廊那邊赴宴去了!”
說走就走,不帶走一片云彩!
看著她一溜煙跑不見了,剛把衣裳穿好的宗政禹深深無語:“……”
他也要去那邊,就不能一道去么?
想了想,宗政禹定了定神,不急不緩地出門。
觀虞軒外頭,他沒去九道回廊宴席那邊,而是在偏殿這邊坐著,吩咐聞沙:“去把希恒叫過來。”
攝政王有請,希恒尋了個由頭出來。
希恒行禮之后,宗政禹完全沒有拐彎抹角的意思,直接道:“昨夜……想來你已經知曉。”
乍一聽沒頭沒腦的。
但這個停頓,就很巧妙。
希恒微微抬眸,沒有直視,也能看到宗政禹的神情。
依舊是那個高高在上的攝政王,不過,許是因為希飏的原因,面對希恒,他的態度要比對其他人和善很多!
事實沒什么好辯駁的,希恒淡淡應道:“所以,攝政王的意思是?”
身為“吃了虧的妹妹”的兄長,他不可能高興。
礙于對方強權加身,他也是在忍耐。
宗政禹認真說道:“本王以為,婚期應當盡早。你覺得呢?”
希恒沒有回答這個問題,而是問:“臣不能私自做主,不知道飏妹是什么意思?”
要是希陽,他大概也就幫著做決定了。
然而這個妹妹是希飏,她的性子,可不是愿意讓別人做她的主的!
因此,他的態度相當保守。
宗政禹心道:希恒可真是老狐貍,想要拐他入坑,太難!
他只能用真誠的必殺技:“希飏貪玩任性、性子不定,等她點頭相當困難。可事已至此,圣旨賜婚是不可能退婚的,婚期總不能一直僵著。你意下如何?”
希恒倏地笑了,道:“攝政王說服不了飏妹,想讓臣去當這個出頭鳥?”
他就只差說:你搞不定她!
若在先前,被希恒這么說,宗政禹臉上多少有點掛不住。可現在,他不會覺得丟臉了。
他那個不知道是哪來的“山精野怪”的未婚妻,就不是尋常人,降不住她可太正常了。
沒什么丟人的!
只是這希恒,著實聰明得令人發指!
他坦誠說道:“本王說服不了她,又不愿用強權逼她臣服。”
“臣有個疑問。”見他能說出不愿意強逼,希恒微微抬頭,詢問:“攝政王為何急切成婚?”
宗政禹理所當然地道:“你我都是男人,并且,都不是愚蠢之徒。待你遇上一個令你急切之人,就能明白本王了。”
希恒揚眉,有些詫異。
攝政王這是,拐著玩兒承認他對希飏的喜愛?
但,看宗政禹的樣子,依舊是高高在上,也不像是墜入愛河的樣子!
他沒說話,宗政禹又道:“希恒,你跟本王一樣清楚,如今的局勢,盡早成婚才是最好的。”
希恒還是沒給準話,發問:“所以飏妹是什么意思?”
宗政禹如實回答:“她的意思是,可以準備著,但先不要決定婚期。”
希恒笑了,道:“攝政王難道不懂她這話是什么意思?”
面對宗政禹的疑惑,他解釋道:“飏妹的性子,不喜歡束縛。她說可以準備著婚儀的事,卻不用決定婚期。攝政王只想著有可能會無限期延后,為何不想想,也許還有她心血來潮、突然想要將婚期提前的可能?”
宗政禹:“?”
他真沒想過還有這種可能!
畢竟希飏對他總是不屑一顧的態度,可有可無的。
現在是捆綁他的權勢地位,對她有益,所以她套近乎——說白了,就是利用他!
萬一她哪一天不需要利用他的時候,指不定兩腳一蹬就把他給踹了呢?
要拖延婚期,便是她在考慮利用完他之后,棄如敝履!
他不介意她利用他,但婚期一定要盡快,不然他內心不安。
希恒又笑了一下,道:“攝政王,飏妹雖然喜好自由,可她也并非不識大體。這門婚事是圣旨賜下,她很清楚自己需要面對的是什么。”
話到這里,也算是給了宗政禹回答。
只不過老狐貍對腹黑,這般說辭有所保留罷了。
宗政禹聽了他的話,氣笑了:“你跟希飏一樣氣人!”
回答了,又沒完全回答!
希恒一笑,道:“攝政王若說臣不討喜便罷了。可飏妹如此冰雪聰明、活潑可愛,哪里氣人了?”
宗政禹滿腦子的問號:“她?冰雪可愛?不氣人?”
一天要氣死他八百回好嗎!
只不過,他不知道在希恒面前的希飏,與在他面前的希飏有本質區別,就跟兩個人似的!
且說,希飏這邊。
她入席的時候已經宴席過半了,本想偷偷溜進去的,奈何——
太優秀、太出名!
一進去,就被所有眼睛盯上,宗政詢更是朝她招手:“希小姐,過來坐!”
尾款人,先一更,白天再補一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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