晨曦緊緊的握住秋水的手，沉聲道“你是我弟子，我都能心悅你，距離又算什么？”
秋水神情一震，一行淚水從眼角滑落，終是點點頭。
“多謝師祖。”兩人跪拜磕頭。
“退下。”風清很是平靜的擺手。
兩人對視一笑，下去接受懲罰了。
當兩人走后，紫靖看著沉默復雜的兩師徒，嘴角微動“時辰不早了，小師祖該回去休息了。”
風清目光凌厲的掃視了玉清歡一眼，觸及那冰冷淡然的容顏，滿意的頷首道“好。”
可風清卻不知道，那衣袖里的兩只手心早已被指甲抓破，玉清歡不知道費了多大的力氣，才穩住了自己的情緒，沒有讓師尊看出來半點。
云舒殿中，玉清歡規矩的坐在下方，品著師尊倒的茶水。
“怎么離得那么遠？”風清蹙眉道。
玉清歡抬頭淡笑“這不是師尊所希望的嗎？”
“什么？”風清面色一沉。
“師尊不就是想讓我規規矩矩，不要成為那兩人的前車之鑒嗎？所以特意讓我回來看場戲，倒是難為師尊忍到我回來才收拾那兩人。”玉清歡冷厲的眸子直視風清，面對那那雙冰冷深邃的鳳眸時也半點不退縮。
“清歡……”風清無奈道“你太激動了。”
聞言，玉清歡猛地一震，閉上眼眸，隱去眼底的萬般自嘲，淡淡道“是我想岔了。”
看著突然疏離不少的弟子，風清總覺得有些不舒服，沉聲道“那兩人的事情只是意外。剛好你也在，便讓你多看看，省得哪日犯了禁忌。”
玉清歡平靜道“知道了。”
殿中瞬間恢復了寂靜，安靜得一根針落下都能聽到聲音，氣氛凝滯而帶著淡淡的尷尬。
風清看著茶香撲鼻的茶水，莫名的覺得往日最愛的茶有些寡淡無味。
再看看沉默不語的弟子，終究先開口道“今日不早了，你先好好休息。過幾日再告訴我，你修煉什么劍道。”
玉清歡噌的一聲站起來，平靜道“無情劍道。”
風清蹙眉“等你想好了再說，莫要置氣。”
玉清歡輕笑道“修煉無情劍道后，便會無情無欲，這不是正好符合師尊的意思嗎？”
“清歡！”風清厲聲道。
玉清歡一怔，看著盛怒的師尊，那額頭青筋直跳的模樣她倒是第一次見呢。她竟然將師尊氣到如此程度了嗎？
莫名的，玉清歡竟是感受到一絲歡喜。
只是，下一秒鐘，玉清歡繼續道“師尊不必生氣，無論過多少日，我都決定修煉無情劍道。”
再這樣下去，她恐怕真的會做出與秋水一樣的事情，甚至更加的恐怖。所以，趁著現在還能了斷，便斷了吧。不然真的到了那一日，也是自討沒趣啊。
想到惡心那兩個字，玉清歡又是心間一痛。
“師尊啊師尊，你說我不修煉無情劍道，又有你這樣的絕世好男人在眼前，哪日我也犯了錯誤，可怎么辦？”
“玉清歡！”風清忍不住怒斥道。
聽到被連名帶姓的叫著，玉清歡嘴角露出大大的笑容。
“好了，不和師尊開玩笑了。剛才我心中有氣，所以鬧騰您一下，你就大人有大量放過我。”玉清歡話鋒一轉“說正事。師尊何時傳授我無情劍道？”
風清簡直被玉清歡氣得沒話說，怒道“出去跪著。”
聞言，玉清歡二話沒說，直接走了出去，背對著風清跪在樹下。
一滴滴淚水從眼角滑落，不讓風清看到她如今的痛苦，背卻挺得筆直，倔強而委屈。
風清頭疼的揉了揉眉心，罷了罷了，這孩子終究還小，任性胡鬧些也是正常的。
不停的安慰自己，努力忽視心底的那點異樣。
也不知道過了多久，殿內才傳來聲音。
“進來。”
“腳軟，起不來。”
“……”風清無奈，一道靈力揮去，玉清歡已經乖乖的坐在椅子上了，臉上還殘留了兩道淚痕。
不待風清追問，玉清歡便已經開口道“師尊下次再罵我，我想哭都哭不了了。”
風清嘴角微動，滿心的復雜化為一個嘆息，道“真的決定好了？”
玉清歡輕笑道“十年前我拜您為師的時候，不就說了嗎，我要修煉無情劍道。只是師尊一直不肯相信而已。”
聞言，風清微微恍惚，似是看到那個在大殿中指名道姓不要拜他為師的女童，再看看面前亭亭玉立的女子，終究道“好。”
玉清歡雙拳緊握，面上卻淡淡道“那師尊明日叫我。我今日也累了，便先回去休息了。”
“嗯。”
玉清歡乖巧的退下，臨走時還懂規矩的將殿門關上，然后回到了自己的房間，將頭埋進枕頭中，一動也不動，仿佛睡著了一樣，只是滲濕的枕頭顯示著她的不平靜。
第二日清晨，玉清歡早早的起床，便已經看到樹下的桌子上擺放著幾碟小草，是她曾經常吃的早餐。白衣男子正在一旁舞劍，看到玉清歡后才收起劍。
“起了？”
玉清歡頷首，指著早餐淡笑道“師尊怕是忘了，我已經筑基辟谷了。”
聞言，風清一怔，看著冷漠的弟子，有些恍惚，隨后道“五年沒見，有些習慣都忘了。”
玉清歡沒有回話，拿起筷子開始用起早餐，輕聲道“今日最后一次，以后就不麻煩師尊了。”
她吃得很慢，以前幾分鐘的速度便解決的早餐，今日竟然硬生生的吃了半個時辰，在那里細嚼慢咽，仿佛是品嘗人間美味一般。
可再怎么拖延，總有吃完的那一刻。玉清歡看著干干凈凈的幾個碗碟，嘴角露出淡淡的笑容道“師尊，開始吧。”
風清蹙眉“好。”
修長且骨節分明的手指輕點玉清歡的眉心，繁復的無情劍道毫無保留的傳入玉清歡的腦海中。
也不知道過了多久，玉清歡才睜開眼睛。
“原來那個例外是在未修煉無情劍道之前，便對一人情根深種至死不渝。”
風清想不到自家徒弟的第一句話是這個，但還是解釋道“確實如此。但這世上又有幾個年幼時便對一人愛到骨髓，至死難忘的。所以說這個可能性幾乎沒有。”
玉清歡也是點點頭道“不錯。如果真的出現這種情況，那么那人也完了。”
風清頷首道“只能死。”
“師尊，我先練心法，劍法的話，你等幾日再叫我。”玉清歡道。
“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