古戰場流光溢彩,祥云彌漫。
少年裝模作樣揮杖,周圍陣法光輝再度暴漲,鎮壓黑霧中的鬼影。
不倒翁坐在呂澤身前,做出捂臉、不忍直視的表情。
不要拿著“無間大冥神”的形象招搖撞騙啊!
你真當他倆沒看過你的戰斗嗎?
還真沒看過。
兩位天官忙著政務、家業、復仇,哪有心思玩“神虛幻世”?
可師曜靈一眼就看出。
黑霧里面的形象,分明是呂澤慣用的“無間大冥神”,冥府百神之二。無間地獄,或者說十八層地獄的大統領。
而扮演這個形象的,分明是一群紙人。
那些幫忙祭祀仙尸的紙人們,不知何時湊在一起,組合為這尊冥神的外貌。它們在黑霧中壘疊成鬼影,揮動黑霧與呂澤對抗。
而為防止張家、郁家看出破綻。呂澤特意用一日杖的冥主法力加持鬼影。
換言之,這一日杖根本不是拿來撫靈、超度,而是用來演戲的道具!
在一日杖的全力運作下,張、郁雙方都沒察覺不對。
隨著冥主光輝籠罩,鬼影緩緩淡去。
“閣下,麻煩將你吞噬的魂靈還來!”
初祖聞言,下意識抬頭。
可想到冥主垂跡,又默默低下。
“郁家的人,我還不來。但張家人……”鬼影失去戾氣、怨念后,聲音都顯得平和幾分。
“這道魂靈還你吧!”
流光落入呂澤懷中,旋即鬼影消失不見。
陣法光輝在一點點黯淡,同時一日杖蘊含的某種權能也在消散。
甚至呂澤在那股力量消散時,耳畔回響起一聲嗤笑的女聲。
坐在蒲團上,呂澤稍作調息,然后將元神晶珠拋給張家初祖。
“你家的人,還你們了。此后,你們不許再對郁家隨意針對。”
“前提是,他們放棄那些喪盡天良的玩意。”初祖看著元神晶珠,神情有些復雜。
為了這個傻弟弟,張家在這件事上必須退讓。
畢竟,活人更勝過死人。
只是這份多年仇怨……回頭不好跟老四、老五交代啊。
郁二太爺默默感應自己血脈中的那份束縛。
不知是不是黑霧當面消散的緣故,他竟覺得自己有一種輕松之感?
“詛咒,真的解決了?”
他看向初祖。
初祖再怎么說,也是郁家私生子,同樣被詛咒困擾。
他默默感應了一會兒,搖了搖頭。
“沒感覺到有什么東西……可能是沒了吧?”
那玩意本就是每隔一段時間才出現一次。而且他們現在屬于旁支,很難與詛咒有什么直接聯系。
“詛咒有沒有消除,你們回頭再等等,自然就明曉了。”
呂澤伸了個懶腰。
然后快速把靈力尚未完全消散的“一日杖”塞入不倒翁。
“幫我封印一下,別讓靈力散干凈。”
封印一次神殿仙術以及先天雷霆、仙火的靈力結晶。只要時效不過,還能用幾個時辰呢。
不倒翁馬上閉上眼,全力壓制差點在自己體內爆開的靈力。
“我去”
遠方,和甲班眾人一起聚會的師曜靈本體直接跳起來。
“你別亂搞啊!”
我的不倒翁里面有好多東西呢!
他閉目凝神,隔空操縱不倒翁,無數符隔空投去。花了好一番心思才將“一日杖”重新封印。
當不倒翁重新睜開眼,呂澤等人已經順著通道往地面上走。
“小子,我家小元子就有勞你多費心了。”郁二太爺話語間明顯多了幾分尊重。
“郁海元?等等,您不打算回郁家?”
“大哥在呢,我就不回去了。省得被催婚煩!”
郁二太爺擺了擺手,送給呂澤一大堆小玩意:“我聽小元子說,你對詛咒、巫毒頗有研究。這些我隨手煉制的小東西,給你玩吧。”
轉心骷髏、借壽白燭、吞魂梵鏡……
都是咒術、巫蠱一系的小道具。
呂澤笑著接過。
張家初祖見狀,也送出一把飛劍。
“張家和小友之事,就此了結不過小友如果有興趣考仙官,我們張家有專門的速成班,到時候不收費,我幫你。”
作為“仙官考”的成功人士,初祖將自己的經驗總結,并開設臨時輔導班,幫助天下仙人“躍龍門”。
郁二太爺鼻子輕哼,卻沒說什么。
張家的輔導班挺有門道的。
或者說,這位初祖是一個不遜色弟弟們的神經病。
打不過郁家?
無法鏟除郁家的邪惡?
沒關系,老子去考仙官,去當大人物。回頭利用仙宮黃庭來對付你們!
還別說,真讓這廝考出來一個天官,且政績斐然。且輔導班辦的風生水起,培養不少仙官學生。
“若有這方面意愿,我會跟您聯絡求教的。”
呂澤彬彬有禮,將兩家之人送走。
然后站在操場上,緩緩舒了口氣。
詛咒這事應付過去,最麻煩的郁家、張家都不再過問,應該就無人在意那天晚上到底發生過什么了。
“事情就到這里結束了?”
“不然呢?”
“總覺得,郁家這件事里,還有很多說不通的地方。比如,你的行為舉動有點古怪。”
“你了解我嗎?就說我行為古怪。”
呂澤看著操場上的學弟學妹們,慢悠悠向宿舍走去。
“你之所以主動善后,是急于掩飾某些事。但現在看,就這點事情犯得著你這么大費周章嗎?”
師曜靈覺得,呂澤肯定在隱瞞一些更深層次的東西。
但張家和郁家都釋懷了,認為詛咒暫時沒了。他們肯定不會繼續往下查了。
因此,呂澤隱瞞的那些東西,肯定就能藏住。
但這與我何干?
師曜靈沒心沒肺想到,反正我本來也不在乎郁家這件事的真相啊?
“啊對了,你別回宿舍。你現在來青宣樓,我們都在這邊聚會呢?”
“聚會?你們是真閑啊。”
呂澤旋即調轉方向,向元樞省最大的酒樓走去。
西門曉云做東,張羅眾人在青宣樓包間聚餐。
呂澤推門進來,二十一位同學和師曜靈分坐兩桌。
盧玉裳在右側那桌招呼。
“來來,澤寶,這邊”
看到熟悉的座位排布,呂澤發出重重的一哼。
喝酒的一桌,不喝酒的一桌。
然后呂澤因為身體原因,被默認坐在不喝酒這一桌。
哪怕他極力抗議,認為自己酒量遠勝孫陀、裴安這些戰五渣,卻被眾人一致摁下了。
一個還在喝奶長身體的小孩,想什么呢!
不喝酒這桌,除盧玉裳外,還有段業、孫陀、裴安等人。
剛坐下,左側的女孩便對他招手:“嘿澤寶。兩年不見了吧?”
“東方姐好,你和石頭哥蜜月結束了?”
東方如月,是甲班同學中最早婚嫁之人。
她的夫君司空石也是甲班之人,目前正在隔壁被西門曉云灌酒。
“哎還沒呢。我們本打算蜜月三年,把仙界六洞七十二境都轉轉。沒成想郁寶家里出事,所以就早點回來。來,澤寶,幫我們算算,我們什么時候能真正受封仙?”
這對夫妻都是孤兒,在慈生堂長大。呂澤第一次被拋棄時,跟這二人在同一個慈生堂呆過幾年。他二人青梅竹馬,兩小無猜,情誼深濃。早早就錨定仙職“和合仙侶”,修行有情道。且在第九山班沒多久,便在一眾師長主持下,成親了。
“您兩位還用我算?”呂澤撇嘴,“等七夕夜的時候,你倆弄個陣,自己修行唄。”
隔壁桌上的西門曉云立刻插嘴。
“東方姐,要我說。你們就來一個‘天為被,地為床’。在野外采集牽牛、織女星宿之力,雙修晉升得了。”
東方如月臉一紅,罵道:“真當旁人都跟你這無賴似得?我家石頭是正經人!”
“正經?”西門曉云想要繼續調笑,被旁邊的慕容春棠直接灌酒。
“老實閉嘴,喝酒,然后回去睡覺。少廢話!”
大姐開口,西門曉云悻然入座,繼續和端木瑜一起劃拳。
眾人喝了好一會兒,突然有人敲門。
“誰啊”醉醺醺的端木瑜轉身開門,“菜不是齊了嗎?”
“我。”
聽到洪亮聲音,端木瑜瞬間清醒幾分:“郁寶?”
他趕緊開門,卻見一身皂服的陰郁男子走進來。
呂澤眉頭一挑。
他率先發覺,雖然容貌不改,但郁海元長高了!
身高至少高了二寸。
看著班上眾人,郁海元點頭示意。
盧玉裳本想按照往常一樣,招呼他往這邊做。
卻見郁海元搖頭婉拒:“我這情況,就不上桌了。是曉云通知我你們在聚會,我過來謝謝。畢竟方才在我家時,呂澤不在。”
端木瑜識趣地給他取來酒杯。
“這幾日,謝謝大家幫忙奔波。”
說是大家,目光卻直直盯著呂澤。
郁海元已經從二太爺那邊得知詛咒之事。
盧玉裳將斟滿的酒杯遞給呂澤,他遙遙舉杯和郁海元示意。
隨后,郁海元又一一和眾人敬酒道謝。
酒意上頭,青年臉色泛紅,再度對眾人道。
“我這身份,不方便多留,諸位且隨意吧。
“咳咳……今天之事,再次謝過。
“日后如果有事,可來郁家尋我。”
說完,他起身離開。
眾人嘆了口氣。
東方如月很是傷感。
這才多少時日,本來一個無法無天的樂天少年,就成了這副模樣。
那份陰郁、陰冷的氣質,著實看不出往日風采。
“澤寶?”
盧玉裳擔憂地看向呂澤。
“沒事,我去送送他。”
呂澤追上郁海元,兩人在樓下站著,靜觀街道上的人群車馬。
“多謝了。”
“謝我做什么?我又沒做什么。”
“二爺爺告訴我了。這幾日,你一直在幫忙為郁家鎮伏詛咒。”
呂澤心中一動,不露聲色套問郁二太爺的說法。
當得知郁二太爺提及“鬼王圖騰”是他交給呂澤時,呂澤心中泛起波瀾。
老爺子應該知道我當晚在玉林仙樓,他故意沒說嗎?
還有我與張家的交易,他似乎也隱去了?只提及我和張家打了一架?
是擔心郁海元得知后,遷怒我那天晚上不能救下他父母嗎?
但郁家不提及“荒神弒天旗”如何湊成的,呂澤樂得裝作不知情。
“你要回玉林仙樓?”
郁海元搖頭。
“我這幾日要在祖地陪一陪父親、母親還有云芳。”
說完,他看向街道拐角的靜候區。
郁銘澤趴在鬼火狐上,正在等候堂哥。
“那我過幾日去陪你?”
“算了。”郁海元看向樓上。
隱約能看到師曜靈和端木瑜一起劃拳的燈影。
“你還是陪這位朋友吧。他那位年冠?”
“嗯。”
郁海元臉上多出幾分笑容:“那你還是老實陪著這位交換生吧。這位小爺可比我嬌氣。等過幾日,我調整好了就回來上課。”
兩人簡單在門外說了幾句,然后郁海元跨上鬼火狐,和郁銘澤一起騰空離去。
甲班眾人的聚會也沒持續多久。
郁海元這件事忙完,許多人連黌宇都不回,直接就起身離開,繼續游學之旅。
“等等,你們先別走呢。”
呂澤想起一事,重新掏出香爐,拿起紫霄香,開始進行占卜。
“這次甲班聚會實在難得。下次,不定什么時候才能湊齊這么多人。我趁機幫大家都算一算,看看大家接下來的機緣在哪。”
呂澤法術全開,又從不倒翁掏出一日杖。
師曜靈在一邊嘀咕:你這是把我的傀儡靈媒當你的儲物工具了?至今不還給我?
借助尚未完全消散的賜福之力,呂澤為端木賜、孫陀、裴安等人逐一測算卜命。
太過遙遠的東西,他不好算。但近一些的福運、機緣,卻能看出一些眉目。
“端木,你回頭和孫陀游歷時,盡量去山里轉轉。有一方古石與你有緣。”
“裴安,你可駕車出行,繞著元樞省云道飛行十圈,自有一場機緣。”
“大鮑,百玄境有一份菜譜,與你有緣。”
“東方姐,石頭哥。你二人的成仙機緣在七夕之夜。啊,對了,你們可以去青星杏林,那里有我的鵲仙朋友可以幫忙。”
呂澤一口氣算了所有人的機緣。
當最后一卜結束,他法力消耗過劇,直接癱坐在地。
盧玉裳趕緊攙扶著他,小聲抱怨。
“一口氣算這么多干嘛?難道我稀罕你幫我算一把仙劍的下落?我,還用算嗎?”
“對啊。澤寶,與其算她的劍道前程,不如算算大小姐姻緣。算算她什么時候能把你吃了?”
“滾”呂澤、盧玉裳異口同聲。
可看著呂澤一臉蒼白的模樣,盧玉裳只甩了端木瑜一柄仙劍,就又連忙過來照顧呂澤。
“我來吧。”師曜靈湊上來,伸手拍在呂澤肩頭,便有醇厚、溫和的先天造化道注入呂澤體內。
呂澤也為他算了一點東西。
說他今晚有一場大機緣。
得師曜靈傳遞法力,呂澤神色好了幾分。
在他攙扶下,呂澤送走一些游歷朋友,和端木瑜等一起返還黌學。
“呂澤,你說我這場大機緣應在何處?”
呂澤蒼白著臉,沒有回應。
轉而提及另一件事。
“你今晚住哪?”
昨個兒,跟他一起在百鳥宴混了一晚上。
可今天呢?
山長還沒給他騰出宿舍。
總不能真去玉篁舍打地鋪吧?
師曜靈眨巴眼睛,可憐兮兮說:“我去山長的紅楓閣湊活一晚?”
不是李山長忘了給他準備宿舍。
而是打從一開始,他的交換生手續就不正規。只是李山長口頭一個名義,學府那邊、天都那邊都查不到流程。
因為師曜靈是借口“成人禮”,想要在典禮之前外出游歷,根本沒和家里商量妥當。屬于留下一封書信的說走就走之旅。
在這種情況下,他當然不能走正規流程,也不打算在元樞黌學待多久。不然被家里發現,直接就抓回去了。
這不,明面上的交換生還是“師洛瑩”呢。
“山長真沒打算給你安排?”
“沒有。”
李山長說辭很簡單:
哦,您是來找呂澤玩的?
好啊,那就住呂澤宿舍唄,他室友反正不在。
可誰想到,西門曉云回來了。
“沒事,咱們幾個湊活一晚上。”
西門曉云一把摟住二人,大咧咧道:“正好,回頭幫我收拾一下屋子。順帶,我給你介紹介紹澤寶那些寶貝。我敢說,甲班沒人比我更了解澤寶在宿舍那些東西的來歷了。”
“呵”
呂澤嫌棄地回了一記肘擊。
倒也因此忘了追問。
如果師曜靈沒地方住,那么他是怎么從天都過來的?
總不能是公共設施吧?
飛舟、龍樓之類的,不能住宿嗎?
是夜。
師曜靈到底沒有跟進呂澤、西門曉云的舍室。
呂澤下樓找管理員打過招呼,又跟郁海元說了后,直接把他安置在郁海元的房間。
相較呂澤房間的簡樸,郁海元房間東西就多了。
師曜靈站在架子前,一邊研究各種物件的用法,一邊嘀咕。
“這幾件兵器,似乎是郁海元的東西。但這邊擺放的瓶瓶罐罐……浸泡的香料用品?味道和呂澤身上的五霄香很像。還有這兩面鏡盤石,好像也是呂澤的占卜用品吧?那小子房間整潔,不會是把自己房間里面的東西都往別人房間寄存吧?”
別說,呂澤好些物品都放在同學宿舍。端木、大寶、裴安等人的房間都有。
用他的話說,聯絡增進感情,方便他不時前往其他宿舍串門拿東西。
突然,外面傳來敲門聲。
“呂澤?”
“是我,帶你去找機緣。”呂澤語氣有些飄渺、空靈,仿佛夢游似得。
“嗯?”
開門一看,少年穿戴整齊,一日杖重新入手。只是神情十分古怪、緊張。
“哪?”
“跟我來。有個東西,需要你鑒定一下。”
呂澤領著師曜靈重新來到操場密林,然后再度潛入通道。
“不是,你不會真打算對那處古戰場做點什么吧?那些仙尸可別亂動。你要真想考古,回頭我可以幫忙申請,咱們找專人來。”
呂澤沒理他,自顧自道:“白天你應該發現了。那個詛咒是我自己糊弄的,真正的詛咒可不是那玩意。甚至可以說,那處古戰場的秘密,遠不止那么簡單。”
紙人們重新自通道現身,帶路來到古戰場。
但這次,他們小心翼翼挪開幾具仙尸,露出一條剛剛開鑿完畢的通道。
更多的紙人從里面鉆出,向呂澤敬禮。
“走吧,去看看郁家元祖的誕生之地。”
按照郁明濤的說法,郁家元祖誕生于那片戰場。
他在戰場上吃掉一位仙君的殘軀,從而感染詛咒。
呂澤白天假裝擊碎黑霧,實則讓紙人們繼續在古戰場打探勘索,終于找到郁家元祖的誕生地。
師曜靈跟著呂澤,“一日杖”的光輝照亮通道,也照亮通道下方的血跡。
長長的血跡從通道洞口不斷向下延伸。
“這是?”
“郁家元祖應該就是從下面一點點爬上來的。你再看周圍墻壁”
師曜靈觀察通道周圍。
不再是溶洞地質,而是潔凈的靈玉。
這個通道是玉做的,或者說,“古戰場”地下全部都是玉材。
“我懷疑,下面才是真正的戰場廢墟。當時可能發動了一場爆炸,天地靈氣被灼燒熔煉為靈玉,形成外面這層靈玉保護層。同時,也將不少仙尸炸飛,落在玉層之上。”
通道并不長,兩人順著一個閃耀七彩光暈的洞口跳下去。
道光無暇,呈先天七十二色,有無邊隆音回蕩在這片神秘空間。
盯著這方空間中央的建筑,師曜靈死死摁住呂澤肩膀,低吼道。
“你的幻術?你打算跟我開玩笑?”
呂澤默默搖頭。
通過紙人,他感知到古戰場是什么后,也差點被嚇死。
所以才不得不招呼師曜靈。
“你覺得,這里是那個嗎?”
“像……很像不,就是那個,就是那個……”
師曜靈心肝在顫抖,聲音也哆哆嗦嗦。
“所以,郁家的郁,是郁羅蕭邰的郁?”
前方燃燒熊熊黑炎,邪惡之力蠶食先天元始道光,但難掩那座神圣建筑殘骸的威儀。
七寶臺殘骸。
甚至有一顆斷裂的神樹殘骸環繞在神臺之畔。
七寶臺、七寶樹,這座建筑在仙界還有一個稱謂郁羅蕭邰。
在道君駐世的時代,除六洞先天道場外,道君們還會輪流居于“三天羅境”,執三界乾坤。
三天羅境,類似道教神話中的大羅天。是六君開辟仙界時,最初開辟的一片時空。所謂三天,即洞真、洞玄、洞神三天。對應仙職紫、青、赤。甚至羅天種民的“羅天”二字,便代指“三天羅境”。
哪位道君執掌三天羅境,那位道君便是那個時代的話事人。
在三天羅境內,道君們都有自己的道場。萬象道君的道場,便叫做“郁羅蕭邰”,又作清微天宮、萬象神宮。
后來因為萬象道君執天地乾坤時間最長,郁羅蕭邰也漸有“寰宇樞紐”之稱。彼時的下界諸天、六通仙界、三天羅境垂成一線。而位于羅天軸心的,就是這座郁羅蕭邰。
道君們離去后,郁羅蕭邰的地位并沒有因為萬象大道君離開而削弱。反而在萬象洞天的歷代仙王、仙君打造下,真正成為仙界的中心。
“有傳聞,當年隕仙浩劫一戰,就是從郁羅蕭邰崩塌的。此后,諸天下界群星熄滅,六通仙界疆域十不存一,三天羅境也自仙界隱去。”
師曜靈的聲音和不久前的呂澤一樣,飄忽、幻滅,仿佛做夢一般。
他們萬萬想不到,他們居然可以在元樞黌學地下,看到曾經的宇宙中心,仙界圣地。
“眼下,你說我們該怎么辦?”
哪怕呂澤慣有主張,可看到眼前這一幕,也有點懵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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