涂山殷的手被江月白一把抓住,緊接著,江月白眼中笑意猛收,用力一折。
令人牙酸的斷骨聲響徹松林,涂山殷慘叫一聲后退,臉色煞白,握著被擰成麻花狀的斷手,不敢置信地看向江月白。
他的臉因為震驚憤怒,有一瞬間變回狐貍樣子,又被他強行壓制回來。
敖卷吃驚捂嘴,周圍那些紅狐貍和敖卷一樣,全都僵在樹上和草叢中。
江月白把手在敖卷身上抹了抹,冷眼看著涂山殷道,“我理解,你是個‘畜牲’,沒人教過你對人動手動腳不禮貌,所以今天,我好好教教你。”
隨著兩聲骨折聲響,涂山殷麻花狀的斷手恢復原狀,滿眼怒火,五條尾巴如火般在他身后猛烈燃燒,眼角出現赤紅色圖騰,散發出化神后期的威壓。
“你不是敖卷,你是誰?擅闖我妖族青丘,有何圖謀?”涂山殷沉聲問道。
此刻才發覺,眼前這個女的身上有敖卷的味道,但卻不是敖卷。
這時,敖卷一步跨到江月白身前,用最軟的聲音,說出最硬氣的話。
“她是我養的小仙芝,你敢動她,我撕了你!”
聽到聲音,涂山殷才發現,敖卷換了個外形。
所以敖卷之前的樣子是學她伴生仙芝的樣子,不是她自己的?
等等,她剛說仙芝?
涂山殷用力吸了吸鼻子,江月白也順勢動了動鬢邊的小白花。
淡淡的花香彌漫開來,周圍的小狐貍全都揚起頭抽鼻子,使勁聞這股令妖上頭的味道。
江月白撥弄鬢角的手還沒放下,突然聽到‘嚶嚶’的叫聲,周圍的小狐貍居然全都圍到她腳下,睜著水汪汪的大眼睛,用腦袋蹭她示好。
仙芝啊,已經絕跡的仙芝啊!
舔一下,外傷瞬間恢復,啃一口,妖丹碎了都能恢復如初,要是能每天吸著仙芝的味道修煉,體質都要比別的妖強上數倍。
有膽大的紅狐貍從樹上往江月白身上跳,敖卷眼神一厲,伸手抓住半空中的紅狐貍尾巴,拎起來甩飛。
敖卷扯住江月白的袖子,兇巴巴道,“這是我的仙芝!”
赫赫龍威如漣漪般散發,掀起狂風,把周圍那些修為不高的小狐貍通通掀飛。
涂山殷身上的火熄了,突然感覺手也不痛了,通過剛才的事情知道江月白不喜歡他那一套,立刻換了個正經樣子。
“實在抱歉,是在下有眼不識仙芝,冒犯了。”
涂山殷拱手道歉,敖卷一臉戒備。
在妖族,獸類經常和草類互相伴生,這種關系比人族之間的友情更深厚,獸有責任保護草的安全,草也會將自身精華反哺給獸,共同成長。
江月白當初在妖族的時候,還沒成長為純粹的仙芝,就有好多獸想做她的伴生獸,全都被她打跑了。
主要是她受不了那些獸標記她的方式,還是敖卷好,沒想著給她頭上撒尿,最多就是往她頭上吐點垃圾。
涂山殷現在明顯沒安好心,按照妖族的規矩,要是涂山殷想做她的伴生獸,他需要先打敗敖卷。
這樣也挺好,敖卷這家伙太懶了,給她點危機感,才能努力修煉。
就像當初撞龍門,都是因為大狗賊在外面,隨時可能沖進來殺了她們,敖卷才努力起來。
“我想見九尾天狐,有重要的事情稟報。”
江月白直接說明來意,涂山殷眼珠微動,看敖卷對他充滿敵意。
“不知仙芝找我族天狐有什么重要的事情,可以先告訴我,我去通傳一聲。”
狐貍多疑,所以要問清楚。
江月白輕笑一聲,直接扯下腰上的布帶,把太歲珠子倒出來舉到涂山殷面前。
“我找到這么個東西,你能做主嗎?”
涂山殷的笑容在看清楚珠子里的太歲時猛地僵住,周圍本來還想撲江月白的小狐貍們也尖叫著四散逃離。
涂山殷僵硬地后退兩步,干笑道,“這,這恐怕……天狐就在林子盡頭,你們自便。”
涂山殷慘白著一張臉讓開路,讓江月白和敖卷自己過去。
太歲的威懾力十足!
江月白在涂山殷身邊頓住腳步。
“對了,好心提醒一下,我有毒!”
說完,江月白就拉著敖卷,化作一陣疾風遠去。
涂山殷驚恐地抬起手,果然被江月白剛才握住的地方,皮膚潰爛發紅,之前還沒感覺,現在突然感覺奇癢無比。
而且這種癢迅速往身體各處蔓延,尤其是臉上,涂山殷一邊催動妖力試圖驅除毒素,一邊又忍不住抓撓。
這時,他感覺臉側似乎有什么東西要冒出來,他趕忙凝出一面水鏡,驚恐地看到他臉側皮膚被撐開,冒出一朵潔白如云的靈芝。
逃跑的小狐貍們趕忙抓撓吸了花粉的鼻子,驚慌失措,逃得更遠了。
涂山殷咬著牙,化作原本的狐貍樣子,狂奔離去,去找鹿靈幫他解毒。
見九尾天狐的過程,比江月白想象得更順利,她和敖卷穿出松林,來到一座矮山下,一眼就看到巨大的白狐俯臥在山腳下的湖泊邊。
它的體型跟盤起來的敖卷不相上下,渾身潔白如雪,纖塵不染,散發出柔和的熒光,圣潔又優雅。
它好像和整個大荒世界融為一體般,江月白每次定睛看過去,總有種那就是一座山,一片湖的感覺。
“你在這里等我,我自己過去。”
江月白對敖卷說了聲,便小心翼翼的踏著湖水走向九尾天狐,腳踩在湖面上激起的漣漪擴散到九尾天狐面前,它被驚動,九條尾巴舒展開來,露出一個巨大的狐貍腦袋,淡然地看著江月白。
江月白立刻就被那張臉驚艷,那是連人族都覺得好看的一張臉,美得令人窒息。
“汝非妖族,緣何到青丘來?”
狐妖空靈悠揚的聲音從它體內直接傳出,帶著陣陣回音響徹在江月白周身,偏女性,十分悅耳好聽。
沒等江月白想好先說太歲的事情,還是先說天魔禁的事情,狐妖就瞇起那雙漂亮的眼睛,碩大的腦袋抬起來,慢慢靠近江月白。
江月白腳下湖水忽然沸騰起來,水中沖起數道水龍卷,瞬間環繞在江月白周圍,將她困在其中。
屬于九尾天狐的威壓沉沉的壓下來,讓江月白渾身緊繃,有種被尖刀抵住脖子的感覺。
“汝與章尾山的燭九幽,是何關系?”九尾天狐冷聲問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