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刻黑雷纏身,疼得鉆心刺骨,江月白卻想笑,因為這天魔禁催動的太是時候了!
果然,當一道黑雷沖向九尾天狐時,九尾天狐那雙眼危險地瞇起,尾巴輕輕一掃,撣灰塵一般,就將黑雷擊碎。
緊接著,狐尾中沖出一道白光,猶如繩索,風馳電掣,直接沖進江月白丹田,將她的蓮臺勾出來。
不知九尾天狐感應到什么,瞳孔微震有些吃驚,隨即,它用尾巴對著蓮臺再次一勾,所有的黑雷都從江月白身上被抽走,匯聚在尾尖,化作一個古怪的黑色魔紋。
天魔禁徹底脫離蓮臺時,江月白感覺渾身一輕,看此方天地都明亮了一截,她緩緩站起,重新將蓮臺收回丹田。
九尾天狐的尾巴再次輕輕一拍,那道讓江月白頭疼的天魔禁,便在她面前煙消云散,一點渣滓都沒留下。
上古時期的天妖,即便是重傷瀕死狀態,也不是現在的天魔能比的。
他們這些什么天魔禁,天妖禁之類的禁制,很可能都是老祖宗們玩剩下的。
“此等危急性命之事,汝為何不早些言明?”九尾天狐問江月白。
江月白拍了拍裙擺,笑道,“跟咱們妖族的大事比起來,我這點事,都是小事。”
開玩笑,她要不先提供自己的價值,憑什么讓別人給她幫忙,九尾天狐又不是她娘,當然要先達成合作,才有資格讓人家順手而為。
九尾天狐看破不說破,目光看向湖面上浮沉的珠子上,神識一卷,珠子便浮在半空。
里面的瘸腿的太歲站起來,撲在珠子內壁上嗷嗷哭。
“天狐大人,沒想到我此生還能再見到您嗚嗚嗚……”
九尾天狐仔細看著太歲,過了足足十幾息,那雙狐眼才慢慢睜大。
“汝是仙芝一族的蕈(xun)?”
太歲涕淚橫流,用力點頭,“是我,天狐大人居然還記得我,我好開心嗚嗚嗚……”
九尾天狐發出一聲長嘆,“汝當年也是仙芝一族最有靈性,最聰明的一個,如何會變成現在的樣子?”
“是巫族的危!是他騙我,他還屠滅了仙芝一族……”
太歲一邊哭一邊將當年它被騙的事情告訴九尾天狐,江月白安靜的在一旁聽著。
上古時期那場傾天之戰,打得遠比想象中慘烈,天地間的許多物種,都在那場大戰中絕跡。
片刻之后,九尾天狐聽完太歲的訴說,幽幽嘆氣,“能徹底殺死危的,只有燭九幽,但……”
九尾天狐欲言又止,頓了頓才道,“太歲之力特殊,以吾現在的能力,無法將汝變回原本的仙芝,也不知外界如今的佛門如何了。”
“若汝能得道高僧點化,歷經十世輪回,便可洗去一身污濁,脫胎換骨。只是這十世輪回,必定十分艱辛。”
江月白仔細想了想,在上界確實很少看到佛門弟子,并非是沒有,而是大部分佛門都隱世不出,沒有道門這么興盛,佛門如今也沒有達到大乘期高僧坐鎮。
太歲搖頭,“我不入輪回,我要殺了危,我要替仙芝一族報仇!求天狐大人將我放出來,讓我去找危報仇。”
聞言,江月白忍不住打斷道,“天狐大人,太歲的特殊力量若是用得好,可以幫我們做很多事情,也可以成為我們制勝的關鍵。”
九尾天狐認同點頭,安慰太歲道,“此事需要從長計議,若有機會,吾也不會放過危,所以眼下,汝且安心在里面待著,一切聽從……”
九尾天狐看向江月白,江月白這才想起來,她還沒通名。
“晚輩江月白。”
“嗯,一切聽從江月白的安排,汝且放心,整個妖族都會為了斬殺危而努力。”
話罷,狐尾卷住珠子,白光閃過,再松開時,珠子逐漸崩碎,奶娃娃樣子的太歲從里面一躍而出。
江月白雙眼一瞪,直接一個瞬移,閃到遠處。
不過周圍靜悄悄的,并沒有詭異的事情發生,奶娃娃樣子的太歲站在湖面上,反手撓著光屁股,發現它的紅肚兜上多了一個九尾天狐樣子的刺繡。
“狐族在這方面的力量不如白澤,只能暫時壓制住你身上的特殊力量,在大荒這段時間,你需聽從江月白的吩咐,待到離開大荒,汝便跟著鹿靈一起回妖域去,千萬保住性命,仙芝一族的復興,仍需你來努力。”
太歲感動點頭,拜謝九尾天狐。
“好了,汝等先去準備,吾會召集大荒妖域各處的妖王,帶領其族群,匯聚青丘。”
江月白拱手拜謝,先走一步,太歲邁著一長一短兩條腿,努力在后面追江月白,它越追,江月白跑得越快,最后干脆連彌塵印都用上了。
待到他們消失在林中后,九尾天狐召來涂山殷,將剛才發生的一切都告訴他。
“天狐大人自有決斷,殷聽從天狐大人的吩咐。”
涂山殷表忠心,九尾天狐很欣慰。
“不管接下來的四族之戰結果如何,吾族的希望都匯聚在你身上,趁著吾還有力氣,便將畢生所學傳授于吾。若事情可為,汝便全力輔助江月白,若不可為,汝便早些抽身。”
“離開時務必帶上鹿靈,太歲還有那應龍一起。記住了,此地唯一的出路,只在大荒毀滅那一刻才會出現,吾不希望你像之前那些狐族一樣,埋骨于此。”
“殷明白,天狐大人放心。”
九尾天狐頓了頓,想到江月白蓮臺中那道神秘的氣機,又道,“萬一錯過了離開的最佳時機,便跟緊那江月白,她定會有辦法,在這之前,你最好跟她處好關系。”
涂山殷鄭重點頭,露出饒有興致的笑容,他對那個仙芝也很有興趣,就是敖卷那條應龍,恐怕不好對付。
山風徐徐,湖水蕩漾,九尾天狐九條大尾將涂山殷包裹在內,開始傳授他上古時期狐族的一切。
彼時,魔域雪原。
沈明鏡披著厚重的大氅,坐在冰魔部族的皮毛帳篷中自己跟自己下棋,感覺到天魔禁的聯系突然斷開,他震驚得從椅子上彈起來。
沈明鏡腦中電光火石,瞬間想明白一切,憤怒握拳。
他手中最后的籌碼沒了,他已經沒有任何資格,跟任何人談任何事,只能淪為別人擺布的棋子。
片刻之后,沈明鏡忽然笑了起來,低頭看著面前的棋盤,緩緩伸手,一把便將整個棋盤掀翻。
黑白棋子掉落滿地,亂象橫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