面對黎九川這氣勢洶洶地震懾,江月白絲毫不見害怕,甚至噗嗤一聲笑了。
笑得黎九川莫名奇妙,懷疑自己是不是哪里有問題,他眼珠微動,暗中掃視自己全身,衣衫整潔,并無半分失禮。
江月白了解自家師父,他是正人君子,不會在沒弄清楚事情全貌之前濫殺無辜,尤其是她這種弱小可憐的小孩子,他過不去自己心里那一關。
所以,她之前才完全沒有遮掩自己,因為以后朝夕相處,還是會暴露,她要讓師父現在就習慣她身上的‘古怪’。
江月白低著頭,眼珠子骨碌碌一轉,‘壞’上心頭。
再抬頭時,江月白換上一副幼年老成的樣子,無可奈何又可憐巴巴的撐頭,弓背,盤坐,手臂撐在膝蓋上。
“我說了,您也不會信。”
黎九川目光一厲,“閣下不說,怎知我不會信?”
江月白放下手抬頭,“其實我是您前世的女兒,因為您一時疏忽,我死了,所以我帶著前世記憶,今生來找您討債。”
黎九川:…………
一陣默然驚愕之后,黎九川怒而甩袖。盡在9biqu
“胡言亂語!”
江月白‘著急’得蹦起來。
“真的!您喜歡穿青衣,喜歡喝云霧仙茶,喜歡用紅陶燒制的茶壺,尤其是冬日,喜歡坐在廊下,一邊賞雪賞梅,一邊紅爐煮茶,看書作畫,您還喜歡……”
江月白把黎九川日常的喜好甚至一些別人都不知道的習慣如數家珍,一件一件說出來,叫黎九川震驚不已。
“夠了!”
黎九川打斷江月白,他按著自己額角,感覺腦子有點亂,這丫頭說的都是他現在的習慣,跟前世有什么關系?
難不成前世他也是這樣?人死后投胎,還會變成跟前世一樣的人?
“你既然說你是我前世之女,那我問你,你前世娘親是誰?”
江月白差點憋不住笑,趕忙暗中擰自己大腿,面無表情道,“我不知道前世娘親全名,前世就聽您總叫她……秀兒。”
黎九川錯愕瞪眼,瞳孔巨震,立刻想到某個人。
“荒唐!”
黎九川甩袖轉身,腦子更亂了,但是他又沒辦法確定真假,除非……
“要不您搜我魂吧,把我魂扯出來,撕一片一片的細細的看,不過您也知道,我年紀小,修為低,魂力弱,您能扯出來,可就塞不回去了。”
“到時候您發現我說的都是真的,我魂魄也是原裝的不是奪舍的,您追悔莫及的話,也只能抱著我尸體痛哭流涕了。”
黎九川握拳,搜魂肯定是不成的,要不……
“哦對,還能用丹藥,但是吧,是藥三分毒,尤其是這種用來逼供的毒丹,吃了之后我人不死,也得變成傻子。”
“到時候您發現我說的是真的,又要追悔莫及,這次還好點,您可以抱著活著的我痛哭流涕,無非就是傻了點。”
黎九川猛地轉身盯住江月白,心想她是會讀心術還是什么,而且她小小年紀,居然知道這么多修真界的事情,難道真是帶著記憶轉生?
江月白憋不住笑了下,又馬上收斂住,繼續一本正經。
“還有種辦法可以驗證真假,就是您找個陣道高手,布下那種利用我記憶制造幻境的陣,就能把我的記憶投射出來。”
“到時候您可以和這位陣道大師一起觀看我記憶中的前世,我們一家三口,美滿幸福的生活,這辦法比較好,對我的傷害最小,就是……”
江月白意有所指的挑眉,黎九川立刻想到趙拂衣,全地靈界最好的陣道大師就是她。
可是這小丫頭剛才又說她前世娘親叫……秀兒!
黎九川立刻在心中否決了這個想法,萬一這丫頭說得是真的,那到時候豈不是要和趙拂衣一起看到……
不不不,這不行!
不不不,她說的不一定是真的!
可是她對自己的了解確實很深,這又如何解釋?
看自己師父亂了神的樣子,江月白因為跟爹娘分別的陰霾一掃而空,果然還是自己的師父啊,都這份上了,還能忍她。
換了其他人,怕是早都惱羞成怒,搜魂了事了,畢竟,她只是個無關緊要的小孩子。
“好了師父,我知道您在擔心什么。”
江月白這次真的正經起來,站在萬里高空,青天白日之下,抬手起誓。
“弟子江月白,今日對天起勢,此生絕不會做任何危害師父黎九川之事,若違此誓,就讓我萬魔噬心,厄運纏身,一生無一日安寧,死時魂飛魄散,挫骨揚灰,死后不入輪回,于十八層地獄中永受折磨,日月為鑒……”
黎九川驚訝地轉過身,江月白抬頭看著他,眼神堅定又認真。
“天地,為證!”
轟隆隆!
天上突然一陣悶雷聲響,黎九川面色煞白,不敢置信地抬頭看天,又低頭看向江月白。
天有回應,誓言永存!
作為修真者,根本不會有人對自己下如此狠毒的誓言,就算是黎九川自己,也不會因為任何情況,就發下這種毒誓。
難道她真的是……
黎九川艱難地吞了口唾沫,對于她的荒唐言論仍舊難以相信,可是因為她的誓言,卻讓黎九川放下了戒心。
甚至還有點內疚,自己竟逼得她發下這種影響一生的毒誓,萬一她說的是真的,畢竟修真界什么事都有可能發生,那這一世,自己又害了她。
黎九川偏頭長長吐了口氣,收斂一身鋒芒,恢復之前的平和,甚至眼底還帶著一點點愧疚。
“好了,既然你有難言之隱,我便不再過問,等你想說時,我隨時恭候。”
江月白呲牙一笑,有些事,她確實沒辦法跟師父說,畢竟師父是修真者,能力強,知道太多前世的事情,對命軌的影響必然要比凡人大。
所以她且行且看,必要的時候再說,沒必要的時候,還是讓師父少一點憂慮。
“師父,您就放心吧,我這一世回來雖然是討債來的,但也不會害您,現在您帶著我一起,去玉陽郡樂游山,到了那里,您本命法寶破碎的問題,就能解決了!”
黎九川重新催動玉簡,開啟隔風的防護,朝著江月白說的方向疾馳。
雖然他依舊很難完全相信江月白說的,可是聽到有機會解決自己的問題,黎九川還是氣血翻涌,有些壓不住的激動。
看江月白自來熟地貼在他身邊坐下,小小一點怪可愛的,黎九川忍不住問道,“既然我前世是你爹,你為何不叫爹,偏要叫師父?”
江月白抖了抖眉毛,哼哼道,“我可不傻,前世您當我爹把我都克死了,我這次還是叫師父吧,一日為師終身為父,一樣的!”
黎九川被氣笑了,無奈搖頭,他死水一樣的生活,因為這個小丫頭的突然出現起了波瀾。
快百年不曾出宗,黎九川掃視山河大地,忽然發覺……
風景,甚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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