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著張辰又給她們講了這里剩下的其它唐代瓷器,十三件唐代邢窯白瓷,八件越窯青瓷,也是不可多得的精品。張辰怎么想都想不明白,這關家老祖宗怎么淘換來這么些精品陶瓷器和青銅器景泰藍的,這得下多大功夫啊,當年跟著徐樹錚肯定沒有少干打砸搶的買賣,徐樹錚是被害死的,說不定這里邊就有不少是徐樹錚當年的藏品給他了。
張辰拿起一邊的天藍色梅瓶,這只梅瓶有四十多厘米高,看著這只梅瓶張辰自言自語的道出一句“雨過天青云破處,者般顏色做將來,真是釉色甲天下,不愧為瓷皇啊。”轉頭叫張沐和寧琳瑯過來,對她們說道:“這樣的梅瓶僅僅存世這一件,你們要好好看仔細了,這就是傳說中的‘瓷皇’,五代時候的后周柴窯,柴窯無款識,只能從細微處去判斷,這粗黃土足就是其一。這才是正宗的天青釉,只有用金石做釉,才能燒出這樣的絕世釉色來,等出去之后我們可以在放大鏡下看一看,這種釉還有極其細微的開片,那就是因為寶石釉而裂變形成的。”
張辰又把其它一樣釉色的六件瓷器和這只梅瓶擺在一起,說道:“你們知道嗎,如果把這幾件全部擺出去,那么柴窯瓷器的存世量就會翻一倍還多。歷史上關于柴窯的傳說有很多,但多數沒有真憑實據,我們現在就已經擊碎了一個傳言,那就是‘柴窯無大器’,傳說柴窯因為使用寶石釉,所以不會燒制大器形,但是我們眼前的這只雙龍尊和雕刻云龍紋蓋罐已經超過了三十厘米,是絕對的大器形了,尤其這只梅瓶,怎么也超過四十厘米了吧。人家柴榮可是皇帝,會小里巴氣的在乎那點寶石嗎?開玩笑。”
張沐的嘴巴張到不能再大,盯著那只梅瓶看了半天,然后問道:“小辰,那這只梅瓶得多值錢啊?全世界就這么一只,天吶!”
“嘿嘿,小沐姐,別說這件大家伙,你看到這些了嗎,這邊有兩只荷花碗,一只盤子和一把執壺,就這四件里邊隨便拿出一件來,就能換到一間小點的地方博物館,你說它到底有多值錢吧,不過就算真有人拿來和我換,我也不會答應的。”說完張辰還做了一個很臭屁的表情。
張辰接著走到另一排的邊上,把那邊的兩個女人叫過來,不對,又是一個女人一個女孩兒,張沐是如假包換的女孩兒,就是這女孩兒都快三十了。
張辰再次當起了老師,拿起一只三足筆洗正反看了看,說道:“這個你們應該都見過吧,電視里邊都好拿這物件說事(呵呵,不好意思啊,這里也要拿這個物件說事,主要太有名氣了。),這就是大名鼎鼎的宋汝窯三足筆洗,乾隆皇帝的至愛之物,當然這只不是,但是這里有兩只。這只筆洗下邊有款,應該是當年奉華殿理擺著的物件,有著有落,又是一件寶貝啊。小沐姐,關于瓷器也有一句話,那就是‘縱有千萬,也不如汝瓷一片。’,知道這玩意兒的價值了吧。汝瓷之所以好,那是因為它是專供宮廷的御用瓷,差不多就是皇家私窯的的意思,燒制是不計成本的,均以瑪瑙入釉。汝窯的開片也是一絕,釉面開片較細密,多為斜裂開片,深淺相互交織疊錯,象是一片片銀光閃閃的魚鱗,或者呈蟬翼紋狀,釉中細小沙眼呈魚子紋、芝麻花和蟹爪紋,這樣的細小開片有點像柴窯的那種了,這就是釉料所使用的材質不同所至。”
趁著張沐在此目瞪口呆,張辰拉著寧琳瑯把面前的所有瓷器都看了一遍,看完之后張辰都忍不住爆粗口了:“我RI,五大窯一家不落啊,還有一件是天藍色的汝窯水仙盆,太難得了吧。這里一共四十六件宋代瓷器,就有四十件是五大名窯的,這讓人家怎么活啊,還搞個屁的收藏啊,好東西全跑你們家了,不過還好,幸虧沒便宜了那個敗家子,我來的太及時了。”
又對被他驚醒的張沐說道:“小沐姐,這宋代的瓷器以五大名窯為最,分別是汝、鈞、官、哥、定這五個窯口,而這五大名窯又以汝窯為首,不過也有不少人推崇鈞窯為五大名窯之首,我個人認為汝瓷要高于鈞瓷一些。不過五大名窯代表了中國單色釉瓷器的最高水平這一說法我還有些不大認同,最少還有一個柴窯在它們前面,就目前所知的來看,柴窯才是真正的單色釉最高水準。可惜的是五大名窯存世量太少,基本上都被收藏在少數的博物館,民間基本是一瓷難求,所以現在的古玩市場上都是以明清官窯的瓷器為主流。”
“小沐姐,這對玉壺春瓶就是鈞窯的精品了,鈞窯瓷器是兩次燒成的,素燒出窯后施釉彩,回爐再燒。鈞瓷的釉色為一絕,千變萬化,紅、藍、青、白、紫交相融匯,釉色青中帶紅,有如晚霞懸空,有‘夕陽紫翠忽成嵐’的贊譽。這是因為鈞窯瓷器在釉中加入了銅,以氧化銅為著色劑,在燒制過程中,釉料摻入銅的氣化物造成的藝術效果,是為中國制瓷史上的一大發明,稱為‘窯變’,而鈞窯的‘銅紅釉’也是瓷器歷史上的一大創舉。”
張辰放下手里的一對瓶子,又拿起一只花盆,說道:“鈞窯燒制的最好的不是這些瓶瓶罐罐,而是花盆,當時因為給花石綱進貢,所以在燒制花盆上面有很深的功底,我手里這只就是鈞窯花盆的代表之作了,因為窯變的原因,鈞瓷沒有任何兩件是完全相同的,早有‘鈞瓷無對,窯變無雙;入窯一色,出窯萬彩。’的說法,由于鈞窯瓷是兩次燒制,上釉又特別厚生的原因,釉層在干燥時或燒成初期會發生干裂,接著又在高溫階段有粘度較低的釉流入空隙就造成了這種長短不一,自上而下的釉痕,這就叫做蚯蚓走泥紋,這也是鈞瓷的一個重要特征。”
張沐聽的很認真,還不時的會問一些問題,雖然問的很不專業,但是這種學習的態度讓還是張辰認可的,笑道:“鑒于張沐同學的優良學習態度,我決定獎勵你一件……獎勵什么待會兒再說,我們先看這只出戟尊。”
這件出戟尊是一件官窯瓷,張辰看了看說道:“所謂官窯有兩種說法,一種是官府開辦或者指定的窯口,歷朝歷代都有這種窯口;另一種就是特指北宋大觀、政和年間,在東京汴梁城附近設立,專燒宮廷用瓷器的窯場,也就是所謂的北宋官窯。我們常說的五大名窯里的官窯就是后者,為了容易區分,我們也把這類瓷器叫做‘官瓷’。官瓷胎體釉層普遍肥厚,釉色多為淡青色,瑩潤溫雅,也有粉青、大綠等釉色,釉面開片比較大,以素面瓷器、凸凹直棱或弦紋為裝飾。又因為選用的瓷土含鐵量特別高,所以胎骨顏色泛黑紫,成品口沿部位因釉垂流,在薄層釉下露出紫黑色,俗稱‘紫口’,而底足露胎,又叫‘鐵足’,這紫口鐵足也是官瓷的一大特征。而作為皇家專用品,必然相當的挑剔,每每出爐時,宮里的太監便來檢查,只要發現有一點瑕疵的就全部摔碎,剩下的精品才可呈到皇宮里,供皇室使用,所以官瓷的存世量也是極少的。”
接下來,張辰陸續給張沐普及了一下哥窯和定窯這兩大名窯的基礎知識,又講了一下宋代比較有名的民窯磁州窯和耀州窯的基礎知識。講完以后,張辰看了下表,已經快要十二點了,就讓張沐和寧琳瑯先去吃飯,給他帶回來一點就好了。
兩人走后,張辰對這件密室里的物品進行了一下清點。整間密室共藏有陶瓷器四百六十件,青銅器七十一件,景泰藍五十五件。這其中包括了夏朝青銅器三件,商朝青銅器十六件,西周青銅器二十三件,春秋戰國青銅器十四件,秦漢時期的青銅器十五件。隋代陶俑四十件,唐三彩四十二件,唐代邢窯白瓷十三件,唐代越窯青瓷八件。五代時期的柴窯瓷器七件,分別是荷花碗兩只、盤一只、執壺一把,梅瓶一只,雙龍尊和云龍紋蓋罐各一只。宋代五大名窯汝瓷九件、鈞瓷十件、官瓷九件、哥瓷五件、定瓷七件,宋代磁州窯白底黑花花口瓶一對、黃釉瓜棱瓶一只,宋代耀州窯龍鳳印花八方碗一對、力士爐一只。元代青花纏枝牡丹紋大盤一對,青花云龍紋執壺一把,青花纏枝牡丹紋梅瓶一對,青花山水紋梅瓶一只,青花纏枝牡丹云龍紋蓋罐一對,最可貴的是有一套四只的青花大罐,紋飾為青花纏枝牡丹二十四孝圖,這樣該是存世元青花之最了吧。另外有浮梁瓷局底款為“樞府”的卵白瓷印花萬五大三小,大盤四只,葵口盤三只,梅瓶三只;太禧款高足碗四只,高足盤四只;以及紅釉瓷刻花碗四只,藍釉瓷繪金鳳穿牡丹紋賞瓶一對,大盤兩只,釉里紅留白纏枝蓮紋高足杯兩對。
明清瓷器的數量最大,明代瓷器除六件明末民窯精品外,剩余一百零二件全部為官窯重器,其中還有十一件空白期的精品,涵蓋了瓶、碗、杯、盤、洗、壺、罐、缸、賞等器形,釉色也包括青花、斗彩、五彩、單色釉、釉上彩、釉下彩;一百三十五件清代瓷器全部為官窯精品,其中的十七件是大雅齋的慈禧專用粉彩瓷器,所涵括的釉色在明代的基礎上又多了粉彩和琺瑯彩兩種。這超過兩百件的瓷器,幾乎囊括了明清所有官窯瓷器的釉色表現,真個算得上是琳瑯滿目了。
其余的五十五件景泰藍也全是元晚期到清晚期的精品,還有一點讓張辰吃驚的是,這五十五件景泰藍全部為皇家器物,甚至還有不少是金胎金絲和銀胎銀絲的上品,有些還鑲嵌有各種寶石。從早期的帶有明顯西亞阿拉伯風格和蒙古族風格的器形和紋飾,到晚期的典型中華文明有吉祥寓意的五福捧壽、三羊開泰、龍鳳呈祥等圖案和造型。
最大的是一件景泰藍屏風,銀胎銀絲鑲嵌珠寶的,近兩米高,展開有四米多寬,單靠張辰的力量抱起這扇屏風已經很吃力了;還有一件景泰藍龍鳳雙耳瓶有一米多高,是金胎金絲鑲嵌寶石的,張辰抱了一下,差不多快有兩千斤了,真不知道當時是怎么弄近這密室里邊的。這些東西從密室出去是不能被人發現的,而這些景泰藍又這么重,有幾件已經超過一噸重,是張辰自己都搬不動的,張辰只好先收進戒子里邊,幸虧沒有先帶張沐來看這些景泰藍,否則這事還真就不好辦了。即使是這樣,張辰搬動那幾件近千斤的景泰藍時,也讓張沐對他的力氣大跌眼鏡,真的是太有勁了。
這些景泰藍是現代的工藝完全不能比的,現代的工藝品選材上偷工減料不說,制作上也是能簡則簡,粗制濫造,多為糊弄游客的東西,極少有精品。但是這些幾百年前的景泰藍卻表現出了極高的藝術水準,不說那些給皇宮里干活的工匠都是提著腦袋去討生活的,即使是普通的民間匠人也是很負責的。例如一件工藝品為上下兩部分需要連接在一起的,古代的工匠都會通過鉚接或使用插件的工藝來完成,而現代的工人則是直接使用焊接的方式,甚至還有使用螺絲來銜接的,這樣做下來雖然簡單方便,但是卻大大的影響了器物的美觀和結實耐用的程度,這不得不說是人類文明傳承當中的遺憾。
等張沐和寧琳瑯吃飯回來后,張辰簡單吃了一點,就接著給張沐普及古玩知識,一直到下午四點多才結束。張沐也是收獲頗豐,不但在短時間內通過實物教學的方式把從唐代到清末的瓷器基礎知識和青銅器、景泰藍基礎知識吸收了個差不多,也見識了這樣一批平時在博物館都難以見全的稀世珍品,最后張辰還給了她一只汝窯的梅瓶,高興的她都合不攏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