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兵在1917

214 說因果

李曉峰之所以跟捷爾任斯基叫真,完全就是他不認可捷爾任斯基給他定的罪名。捷爾任斯基是怎么給他定性的呢?第一條就是無組織無紀律誹謗領導,不服從黨的指揮。

你說李曉峰怎么可能承認這個,如果按照這個給他下結論,那就是政治生涯的一大污點,在以后的斗爭中,只要有人抓住這個說事,他有十張嘴也說不清楚,還不被整出翔來。

所以李曉峰是堅決不承認這一點,什么叫無組織無紀律?什么叫誹謗領導?怎么就給哥上升到了不服從黨指揮這么一個高度?麻煩你捷爾任斯基搞搞清楚,別說哥有列寧同志做后盾,就是沒有,也不能讓你胡亂的安插罪名!

對此捷爾任斯基又是怎么看的呢?其實鐵面人還是本證公正嚴謹的態度來處理這件事兒的。事情的起因很簡單,無非是季諾維也夫讓某人干活,某人不愿意干,故意推脫,推脫不過去才胡亂找一個借口誹謗季諾維也夫來擾亂視聽。

是的,作為一個老革命,作為一個很了解季諾維也夫的人,捷爾任斯基一點兒都不相信季諾維也夫會幼稚的去威脅某仙人,這真是個笑話,要解決某仙人,季諾維也夫有的是更高超的手段,完全不需要用這種不入流的、很可笑的手段!

所以捷爾任斯基第一時間就認為季諾維也夫是無辜的,雖然他沒有任何證據。也沒有經過細致的調查。但是他就是相信這個結論。正因為如此,按照這個結論推導,既然季諾維也夫是無辜的,那么有問題的就只可能是李曉峰了。

恰恰的,列寧的態度似乎也支持這一結論,如果某人是無辜的,列寧大可以輕易的幫其洗刷冤屈,何必將皮球踢到他這里。所以捷爾任斯基覺得李曉峰的思想出了嚴重的問題,需要好好的調教了。

可問題是,這一回捷爾任斯基真的理解錯了。列寧之所以把某仙人交給他,主要的原因是某仙人算是他一手帶出來了,雙方的關系不錯,多少捷爾任斯基也會照顧一下某人。而且以捷爾任斯基公正嚴明的作風,更不可能誣陷李曉峰,讓他處理某人的問題,全黨上下能說出個不字?

可問題是,列寧錯就錯在對捷爾任斯基后一點估計不足上了,他忘記了捷爾任斯基是個眼里揉不進沙子的主,雖然鐵面人很欣賞李曉峰,但這不意味他容許某仙人犯錯。恰恰相反,對于黨內的同志,捷爾任斯基一向是高標準嚴要求。像某仙人這種錯誤不斷,還很喜歡惹是生非的主,捷爾任斯基肯定要重點的關照了。

這一關照就出了問題,前面說了,李曉峰肯定是不會承認什么誹謗、什么不聽指揮的,而捷爾任斯基又認準了某人的主要問題就是這幾個方面。

一來二去雙方的矛盾和分歧是越來越大,捷爾任斯基覺得李曉峰的態度十分不端正,不是誠心誠意的改正錯誤,而某仙人覺得鐵面人就是沒事找事,故意刁難他。兩人帶著這樣的情緒怎么可能尿在一個壺里。爆發激烈的沖突是遲早的事兒,今天的開會風波不過是導火索而已。

“你這是什么話!”捷爾任斯基不高興了,他覺得某仙人就是死鴨子嘴硬,死到臨頭還不知悔改,“今天你必須給我說清楚。誰強加給你罪名了?又是誰想迫害你了!數清楚了拿出了證據,我親自給你道歉。說不清楚,哪怕是列寧同志要維護你,我也不答應!”

李曉峰會怕,當時他蹭的就站了起來,指著捷爾任斯基的鼻子說道:“現在主導迫害我的人就是你!”

捷爾任斯基頓時就火了,“我怎么迫害你了?我這是在挽救了,誹謗黨的主要領導,不聽從黨的指揮,你還有理了!”

李曉峰當時就給頂回去了:“我誹謗了哪個領導了,我又怎么不聽黨的指揮了?你給我織羅罪名,總要有證據吧!拿出你的證據來,我哪一天哪一刻在什么人面前誹謗哪個領導了,我又是怎么不聽黨的指揮了!你說!”

“這還要我拿證據嗎?”捷爾任斯基拍了下桌子,怒道:“你那天誹謗格里高利同志的時候,全黨多少同志都看見了,你可以否認嗎?至于不聽黨的指揮,黨交給你的采購SCR300電臺的事情,你辦妥了嗎?”

李曉峰都給氣笑了,尼瑪,老費利克斯你可以更扯淡一點不,就這點東西,你什么都不知道就敢找哥的茬,哥把底牌甩出來直接就把你的底褲給爆掉了。頓時他笑了,笑得還狠開心,充滿了挖苦和嘲諷的意味。

一見這,捷爾任斯基更加的惱火了,在他眼里,這就是某仙人的挑釁,當時就說:“你笑什么?你還有臉笑?”

李曉峰笑意不該,挖苦道:“我還以為傳說中的費利克斯.埃德蒙多維奇同志真是個明察秋毫的人,現在看來實在是言過其實,你就是個不折不扣的糊涂蟲!什么情況你都沒有去了解,就主觀臆斷的認為是我的問題,你就是這么干革命工作的?”

捷爾任斯基臉色變得鐵青,沉聲道:“我很了解格里高利同志,以他的為人,絕對不會為難你這種小同志!”

李曉峰冷笑道:“這么說,你還是主觀臆斷嘍?”

捷爾任斯基火了:“這怎么是主觀臆斷,是革命同志之間應該有的信任!”

“那么說我就不是革命同志了!”李曉峰繼續冷笑道,“現在我才知道,矜矜業業為了革命,做了許多事,還不是革命同志,還是個一點兒都不值得信任的外人。費利克斯.埃德蒙多維奇。你這就是對我的歧視!”

捷爾任斯基一時間愣住了。他也沒想到某仙人會從這個方面發動反擊,兩句話就給他將死了,如果承認某人是革命同志,那么他前面的指控就是主觀臆斷,如果不承認某人的革命屬性,那么某人前一段的功勞又實在說不過去。

李曉峰看到有機可乘,當然要乘熱打鐵,“算了,你不承不承認我是同志都無所謂,反正我也不需要你的承認。我對革命的貢獻歷史自然會給予公正的評價。現在我就問你,柯倫泰同志應該算你口中的革命同志吧?她是事件的目擊人,她的證詞應該有可信度吧?你不相信我,你可以去問她。看看她是怎么評價你嘴里的革命同志季諾維也夫的!”

好吧,捷爾任斯基確實沒找過柯倫泰,因為他也不太喜歡這個有些放蕩的女人,但是哪怕是不喜歡柯倫泰這個人,捷爾任斯基也必須承認,柯倫泰如果是重要的目擊證人,她的證詞就非常關鍵了。這一點上他真的失職了。

“柯倫泰同志目睹了事情的經過?”捷爾任斯基問道。

“不完全是,至少在我和格里高利,還有他那個狐假虎威的機要秘書爆發激烈的爭吵之后,她是第一個趕到了當場。當時是什么情況,她應該算有直觀的了解。”

捷爾任斯基死死的盯著李曉峰,他很希望某人實在撒謊,但是李曉峰坦蕩的樣子粉碎了他的希望。說實話,這個結果捷爾任斯基真不愿意看到。

他靜靜的坐回到沙發里,皺眉道:“格里高利同志可沒有說過柯倫泰是你的證人,甚至沒有提過她也在現場!”

李曉峰諷刺道:“他當然不敢提,柯倫泰同志當面駁斥了他的謊言,他怎么敢讓一個對他不利的證人走上法庭!”

接下來是長久的寂靜,捷爾任斯基靜靜的坐在沙發里思考著什么。良久他才面色沉重的說道:“你把事情的經過都給我說一遍,如果你是冤枉的,我絕對還給你清白,并親自向你道歉!”

李曉峰撇了撇嘴,嘲笑道:“現在您愿意聽我的話了?”

“你說!”捷爾任斯基卻沒給他好臉色。眼下他的心情十分惡劣,“但最好實話實說。你說的一切我都會去一一查證的!”

“隨你查!”李曉峰撇了撇嘴,心道:“你查得到才怪,反正當時只有三個在人那間辦公室,到底發生了什么根本無法證明。”

“事情的起因是采購SCR300電臺……”李曉峰娓娓而談,將能告訴捷爾任斯基的和盤托出。

“慢點!”

可哪里想到,李曉峰才開了個頭,就被捷爾任斯基打斷了,他震驚的問道:“SCR300的采購經費由黨來出?”

李曉峰頓時就樂了,笑道:“費利克斯同志,你這話問得真有趣,現在是黨在采購,黨不掏腰包,難道我掏腰包?”

捷爾任斯基愕然道:“我一直以為這筆費用就是你來出,畢竟前面采購的一批,就是你花的錢!”

李曉峰立刻糾正道:“那一批不是黨購買的,而是我個人捐獻給黨的,這是兩個概念!”

捷爾任斯基笑了笑,沒有說話,但是從他的表情中李曉峰可以看出,在黨內的其他人看來,這就是一個概念。頓時他自嘲的笑道:“看來黨內的不少同志是把我當成冤大頭了,我可不是銀行,要多少錢就給多少錢!我再強調一遍,前一批SCR300是我個人捐助給黨的!”

捷爾任斯基卻道:“既然你可以送第一批,那么也就可以送第二批,為了革命自然是各盡所能,你的能力大,自然要多盡一份力!”

“這是什么話!”李曉峰不高興了,“盡沒有盡力難道我不比你清楚?這一個月為了黨,我已經是竭盡所能,麻煩費利克斯同志你想一想,我不光為黨貢獻了大量的經費,國外同志的路費、真理報的復刊,都是我出的大頭,然后特科的武器裝備也是我想辦法弄來的,然后還義無反顧為黨采購了一批急需的SCR300,我想問你,黨內還有第二個人做了這么大的貢獻嗎?另外我還要提醒你。任輔臣的三千華工階級兄弟也是我養著。我手里的資金是有限的,不是浪打來的!”

捷爾任斯基的臉色變了,如果不是李曉峰提醒,他真心忘記了還有三千張嘴需要李曉峰養,如果黨背上了這份包袱,恐怕是更加的舉步維艱。

“所以……”李曉峰繼續說道,“麻煩你們黨委開會的時候不要拍腦袋就做決定。我可以為黨為革命做貢獻,但那只限于用在黨急需的部分,但是我問你,費利克斯同志。黨少了那一百臺SCR300就真的沒辦法工作了嗎?”

捷爾任斯基啞口無言,因為他很清楚,現有的那些SCR300已經完全滿足了需要,確實不急需通信器材。從某種意義上說。多要的SCR300很大程度上是一種虛榮心在作怪。而他當時覺得只要是李曉峰掏錢,也無所謂。

“怎么就是我掏錢呢?”李曉峰毫不客氣的反問道,“我又不是黨的出納,黨要采購辦公用品,自然是黨掏錢。沒錢就不要亂花,反正我的錢只用在革命急需的方向,像什么為黨內的某些領導采購小汽車,對不起,一毛錢我也不出!”

捷爾任斯基的臉色更是尷尬了,他不得不承認李曉峰說的很對。現在黨內的某些風氣確實很糟,對季諾維也夫的小汽車他也是很看不順眼。

沉吟了片刻,他說道:“也就是說,這一百臺SCR300將從黨的經費里支出?”

“那是當然,這也是為什么我會給報那么高的價格!”李曉峰理所當然的回答。

捷爾任斯基的眉頭又皺起來了,反問道:“既然你知道這是黨出錢,為什么還要報高價呢?你應該很清楚,黨現在的經費并不寬裕!”

李曉峰理直氣壯的回答道:“我當然知道黨的經費不寬裕,不知道這一點的是格里高利,還有你們這些黨委的負責人!明明知道黨的經費緊張。還采購這些很昂貴的并不急用的SCR300,我就想問問,你們這是想干什么?”

捷爾任斯基震驚了,他終于醒悟過來了,激動道:“你是說。你之所以報高價,就是想取消采購!”

李曉峰鄭重的點了點頭。捷爾任斯基頓時就無語了,你說這事兒鬧的,攪和了半天,錯誤還在黨委。但是他對李曉峰的處理方法還是不滿意,他焦躁的說道:“你既然已經發現了問題,就因該正面提出來,黨委的同志們會理解你的苦衷的。”

“理解?”李曉峰冷笑了一聲,“提過了,我當時就是跟格里高利同志反映這個問題,希望他能撤銷這個提案……但是他是怎么回答我的?”

捷爾任斯基臉色異常的嚴肅,問道:“他怎么說!”

“他說這是政治任務,是黨對我的考驗,完不成這項任務就是對不起黨對不起人民,就是極大的政治錯誤……他希望我排出一切困難,盡快的完成任務。”

捷爾任斯基臉上的肌肉在抽動,可想而知此時的他有多么的憤怒,他強壓著憤怒問道:“你就沒有提醒他,這批SCR300并不是那么重要!沒有告訴他,這是在浪費黨寶貴的經費?”

“說了!”李曉峰裝模作樣的嘆了口氣,“可是他根本就不管,強令我必須完成,完不成就處分我!”

“這是胡鬧!”捷爾任斯基暴跳而起,來來回回的不斷走溜,呼哧呼哧的喘著粗氣,“所以你就給他報了一個很高的價格,對于這個價格他并不滿意?”

“沒錯!”李曉峰老實的承認,“我就是想讓他打消這個不切實際,也毫無意義的念頭,但是他不接受,反而威脅我,一而再再而三的逼迫我降價……”

捷爾任斯基怒視著李曉峰,質問道:“你同意了?!”

李曉峰趕緊搖頭,“我怎么可能同意,黨的經費如此緊張,就算打五折,黨也買不起,也不必要買。所以堅決不降價,然后……”

“然后格里高利同志就開始威脅你?”捷爾任斯基惡狠狠的問道。

“可以這么說吧!”不過李曉峰立刻就補充了一句,“不過是很隱晦的那種,不過我能聽出來他是這個意思。所以那時候我就憤怒,直接跟他吵了起來,然后不斷的扯皮,最后近乎于失態的他,就開始給我扣帽子了,說的話很難聽,還把他的小汽車事件說成了針對他的陰謀,還說這個陰謀就是我主使的。再后面柯倫泰同志聽到我們的爭吵,就進來調解了……”

說完這一切,李曉峰很坦然的看著捷爾任斯基,反正他的話八分是真的兩份是假的,就算鐵面人要查,也查不出什么破綻。

果然,捷爾任斯基基本認可了他的說辭,不過他還是提出了一個疑問:“你去找格里高利同志之前,有沒有向別的領導同志反應過這個情況?”

李曉峰心中一笑,老費利克斯,你不就是想問我有沒有告訴過列寧,哥在這等你半天了。

“在此之前,我向列寧同志反應過這個情況,一開始列寧同志也以為是我來出這筆錢,經過我的解釋之后,對于這項采購他也非常不滿,但是此事已經經過黨委,做出了決議,倉促的撤銷,恐怕會造成下面同志的誤解。而格里高利同志對此又什么都聽不進去,本來列寧同志打算讓我出這筆錢的,但是我堅決不同意。所以他就給我出了個報高價的主意,希望格里高利同志看在黨內經費緊張的大環境下,暫時擱置這項計劃。”

說到這,李曉峰冷笑著聳了聳肩,“但是結果你也看到了,格里高利同志根本就是什么都聽不進去,一門心思花黨的錢為他個人攢聲望,簡直是可恥之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