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兵在1917

511 卡普佩爾的決心

布柳赫爾的部隊就像射出的子彈一樣在草原上奔馳,用狂飆突進已經完全不足以形容他的速度,不客氣地說,布柳赫爾已經創造了一項世界紀錄,十天之內突進1ooo公里,從鄂木斯克州一直沖到伊爾庫茨克城下,他和他的小伙子完全值得驕傲、值得自豪!

不過此時此刻,布柳赫爾卻沒有一點兒驕傲以及自豪的意思,反而眉頭緊鎖,就像一座即將爆發的火山。

“敵人已經跑了!”

這個消息一點兒也不讓布柳赫爾意外,這一路上他就沒打什么仗,絕大多數時候,白軍是望風而逃”。當然,布柳赫爾并不是戰爭狂人,沒有覺得敵人太慫包,不夠過癮什么的。他和最普通的俄國老百姓一樣,都巴不得白軍自我消亡,戰爭立刻就結束才好。

他的情緒之所以不高,唯一的原因是他沒有完成軍委下達的任務。沒有追上白匪軍和協約國干涉軍,沒有搶回屬于俄國的黃金。

“還要繼續追嗎?”他的參謀長問道。

這一路狂飆突進,雖然速度十分驚人,但部隊的消耗更加驚人。不客氣地說當騎兵們從馬背上跳下來的時候,幾乎都站不穩了,至于馬兒,那是更加凄慘,累死的不計其數。

“追!”布柳赫爾哼了一聲,“當然要追!決不能讓白軍搶走屬于俄國人民的財富!”

越過伊爾庫茨克,沿著貝加爾湖南岸一直追到了色楞格河,飛馳的紅軍騎兵望著一座熊熊燃燒的斷橋停下了腳步。

“告訴工兵營。今晚天黑之前必須架好浮橋!”布柳赫爾撂下這句話一甩馬鞭就走了。從他決然的表情可以看出。他一定會一追到底!

河對岸的烏蘭烏德。一小撮白軍殿后部隊心驚膽戰的望著對岸的紅軍,如果他們有選擇的話,絕對會掉頭就跑。很可惜,他們并沒有選擇,這些可憐蟲都是白軍中爹爹不疼姥姥不愛的角色,就是用來犧牲的炮灰。

“連長,開槍嗎?”

朱卡寧科沒好氣地瞪了這貨一眼,冷哼道:“為什么要開槍?”

“赤匪就要沖過來了!”

朱卡寧科直接扭過了頭。冷冷道:“那等他們沖過來了再說!”

朱卡寧科的部隊沒有任何表示,而他的友鄰部隊也沒有任何表示,對于紅軍渡河中的先頭部隊,負責防守烏蘭烏德的白軍僅僅是圍觀和觀望。

布柳赫爾的部隊毫不費力的就建立了橋頭堡,工兵們更是大搖大擺的開始架橋。當成群的紅軍通過浮橋涌向烏蘭烏德的時候,留在他們面前的已經是一座空城了。負責防守這座城市的白軍已經四散逃跑或者干脆投降了。

布柳赫爾在他的日記中寫道:“我的部隊又一次兵不血刃的收復了失地,越往東走白軍的抵抗就越弱,大概是這些反革命份子已經意識到了,任何抵抗都是沒有意義的,大局已定!我有信心。收復西伯利亞和遠東地區將是非常簡單的任務,也許我僅僅用一次武裝游行就能解決一切!”

不得不說。布柳赫爾有點高興得太早了,從大局上看白軍確實已經玩完了,但是這不意味著他們就會束手就擒,對于其中某些白軍將領來說,他永遠也不會投降,他將用一場血戰告訴布爾什維克,他的理想和堅持永遠也不會破滅!

“卡普佩爾將軍,你完全不需要這么做!打這一仗有什么意義?俄國不需要更多的流血和犧牲了,你已經盡到了自己的義務!”

對于大牧首的勸說,卡普佩爾只是笑了笑,按照協約國集團和他的約定,他成為了白軍最后一任總司令。說實話,這個末代總司令很是凄慘,部隊七零八落不說,人心也基本散了。(給力文學網最穩定)實際上協約國對他的要求只有一個,那就是將這些白軍安全的帶到東北,成立一個流亡政府什么的。

不過卡普佩爾卻對流亡政府沒有任何興趣,他是一個很驕傲的人,他寧愿戰死沙場也不遠茍且偷生。

他回答道:“我是帝國的軍人,從小到大被灌輸的理念就是為國家盡忠。現在我為之盡忠的國家已經不復存在了,那我活著還有什么意思?我只能死,我要用死亡告訴布爾什維克,真正的俄國戰士是不會向他們屈服的!”

大牧首欲言又止,良久才長嘆了口氣:“何必呢?”

當布柳赫爾帶著部隊趕到赤塔時,迎接他的不是另一座空城,駐守在這里的白軍并沒有棄城逃跑,甚至還做了一件讓布柳赫爾大吃一驚的事!

迎著紅軍騎兵的鐵蹄,白軍騎兵針鋒相對的開始沖鋒,兩支奔騰中的部隊像潮流一樣相撞,激起了漫天的水花。

喊殺聲、馬蹄的踐踏聲、槍聲。炮聲混作一團,在一個小時中,兩支騎兵反復沖鋒,反復拉鋸糾纏,直到這一片草原被鮮血染紅!

坐在馬背上的布柳赫爾放下望遠鏡問道:“這是誰的部隊?”

“卡普佩爾的騎兵。”

布柳赫爾點了點頭,雖然他沒有說更多的話,但是所有人都看出來了,這位集團軍司令眉頭鎖得更緊了。

卡普佩爾的主動出擊打了布柳赫爾一個措手不及,千里奔襲而來的紅軍騎兵已經是強弩之末。而卡普佩爾的騎兵則是以逸待勞。經過一番拉鋸,紅軍的騎兵支撐不住,敗下陣來。

“布柳赫爾同志,敵人的抵抗十分激烈,而同志們實在是太疲勞了,是不是先休整……”

布柳赫爾打斷了參謀的進言,斬釘截鐵地命令道:“繼續進攻,我們沒時間休整!”

是的,布柳赫爾已經意識到了他遇到了白軍最后也是最堅決的抵抗,如果不能盡快的粉碎卡普佩爾的軍隊。他將永遠也追不回黃金。

“另外電告恰巴耶夫。告訴他。不管他用什么辦法,務必延遲白軍,為我爭取更多的時間!”

恰巴耶夫收到布柳赫爾電報的時候,心情是比較復雜的,他的部隊主力還在后面,跟隨在他身邊的也就是一個騎兵營。而現在經中東路向東北逃跑的白軍有多少,少說也有大幾萬。以一個營幾百人的兵力去阻擋幾萬人的洪流,這現實嗎?

“瓦西里.恰巴耶夫同志。我們現在要討論的不是布柳赫爾同志的命令是否合理。而是該怎么去完成這項任務!”富爾曼諾夫作為政委,關鍵時刻選擇了堅持原則。

恰巴耶夫苦笑了一聲:“那好吧,我們怎么做呢?”

富爾曼諾夫沒有回答,因為他也不知道該怎么做,良久他才道:“要不要問一問特派員的意見?他說不定有辦法?”

特派員?

恰巴耶夫心中涌起了怪怪的感覺,如果說之前他還對這位特派員有那么點崇拜,覺得這位很有能力。可是隨著他們抵達伊爾庫茨克,隨著這位特派員變得愈發地神龍見首不見尾,他對特派員的感觀也在一天天變化著。

這么說吧,他總覺得這位特派員太大能了一點。不光他自己能化妝混入白軍當中活動,還能將他們也安插在白軍當中。這份能力實在太突出。太不可思議了。

恰巴耶夫不是天真孩子,更不覺得跟他打了一年多的白軍全都是蠢貨,會完全看不出他的小伙子身上充滿了破綻。而這些天以來,卻沒有任何一個白軍產生過懷疑,甚至都沒有一個白軍官兵前來“串門”。

反正恰巴耶夫覺得這怎么看都不正常!在這個關鍵的時刻,咨詢一位不太正常的特派員會產生什么樣的后果,恰巴耶夫心知肚明。所以,他立刻就叫住了富爾曼諾夫,說出了自己的疑慮。

“這不太可能吧?”富爾曼諾夫表示不信。

“我知道這種懷疑沒有根據,也很是瘋狂!”恰巴耶夫一本正經地回答道,“但是布柳赫爾同志的電報你已經看到了,我們接下來能不能給白狗子制造足夠多的麻煩,關系到任務的成敗。在這種時候哪怕只有那么一絲可能,我們都必須萬分警惕!不能因為麻痹大意而損害了全局!”

富爾曼諾夫久久不語,沉默了很久才問道:“那你是說我們不通知特派員,私自行動?”

恰巴耶夫搖了搖頭,他可沒有這么大的膽子,畢竟他也只是有所懷疑,并沒有真憑實據,萬一特派員沒有問題呢?那他不是把人家得罪慘了,作為軍委主席的特派員,弄死他這樣爹爹不愛姥姥不親的小師長還不跟玩一樣簡單。

想了想,恰巴耶夫回答道:“我們這么辦……”

恰巴耶夫在積極想辦法的同時,赤塔的最后決戰也漸漸進入了。布柳赫爾寸步不讓的連續投入部隊,連續攻擊之下,卡普佩爾的騎兵漸漸支撐不住,一步步的后退,直到被趕入了赤塔城內。

“將所有的戰馬統統殺掉,將馬肉分給所有的士兵!”卡普佩爾毅然決然地命令道:“只有吃飽了肚子,才能跟赤匪決一死戰!”

殺馬行動讓所有的白軍都感受到了一絲不尋常,緊張的氣氛頓時彌散開來。在一望無際的草原上,沒有了馬匹,幾乎不可能逃過紅軍騎兵的追襲。也就是說,除了在赤塔跟紅軍決戰之外,他們將再也沒有其他的路可走。

“你瘋了!”

馮.恩琴第一個反對這道命令,按照之前的協定,卡普佩爾當白軍的總司令,而他則擔任副總司令。雖然副總司令真心沒有太多意思,但總歸是個高級頭銜不是。

作為白軍的副總司令,馮.恩琴覺得自己不能眼睜睜的看著卡普佩爾將部隊往死路上帶。

“現在不是意氣用事,更不是逞一時之快的時候。赤匪在兵力上占有絕對的優勢,我們不能硬拼!而且我們的任務是掩護盟隊以及平民撤退,沒有了馬匹我們怎么辦?”

卡普佩爾看了馮.恩琴一眼,冷冷道:“我是總司令。你執行命令就是了!”

“如果我拒絕呢!”馮.恩琴吼了一聲。

“拒絕?”卡普佩爾冷笑了一聲。陰森森地說道:“軍人以服從命令為天職。你連最基本的軍人守都沒有了。還算個什么軍人!來人,把他給我拿下!”

馮.恩琴都愣住了,他怎么也沒想到卡普佩爾說翻臉就翻臉,盡然不給他一點兒面子,頓時他又嚷嚷了一聲:“卡普佩爾,你不要太囂張了!我這個副總司令可是經過盟國認可,經過立憲委員會和臨時內閣同意的,你憑什么逮捕我!”

不過這樣的威脅對卡普佩爾來說一點兒意義都沒有。他連命都不要了,還會在乎什么協約國和立憲委員會。拿這個威脅他簡直就是搞笑。

“憑什么?”卡普佩爾的笑意更加冷了,他的聲音就像絞肉機:“就憑老子是總司令!還愣著干什么,拿下!”

馮.恩琴還試圖掙扎,試圖抵抗,但是在成群的衛兵面前,這種程度的抵抗簡直就是隔靴搔癢。當他被拖出卡剖佩爾的司令部時,這位剛剛上任的副總司令是那么的狼狽。

“卡普佩爾,你個王八蛋,有種你就殺了我!老子跟你沒完!沒完……”

呯的一聲槍響。馮.恩琴罪惡的一生就此畫上了句號。他到死的那一刻都不敢相信卡普佩爾敢殺他。這個傻瓜實在是太小看卡普佩爾的決心了,也小瞧了卡普佩爾對他的憎惡。卡普佩爾永遠都記得是他和謝苗諾夫這兩個混蛋在拖后腿。

“就這么殺了他,不妥吧?怎么向協約國集團交代呢?”

面對憂心忡忡地參謀長,卡普佩爾淡然一笑道:“有什么不妥的,我就是要讓所有的軍官和士兵看到,誰也別想逃跑,連馮.恩琴我都敢殺,誰還敢以身試法?至于協約國,哼,那些蠢貨眼里只有黃金,只要黃金到手了,他們才不會在乎我們這些人的死活!”

卡普佩爾算是看穿了一切,而這也是他為什么沒有繼續逃跑,沒有去東北成立流亡政府的主要原因。在他看來白軍已經爛透了,已經完全沒有救了,成立什么流亡政府不過是給協約國一個今后繼續干涉俄國內政的機會而已。而那跟做狗有什么區別?作為一個有榮譽感的軍人,卡普佩爾寧愿死于戰場,死于紅軍之手,也不要屈辱的當一條喪家之犬!

“卡普佩爾這是要跟我們決戰阿!”

當布柳赫爾獲知了白軍的殺馬殺馮.恩琴的舉措之后,感嘆了一聲,然后苦笑道:“接下來這一關不好過啊!”

布柳赫爾的判斷一點兒都沒錯,接下來的幾天之內,他的部隊將同卡普佩爾的部隊進行一場慘烈的決戰,雙方都將傾盡全力不死不休!

而在幾百公里外,協約國集團的干涉軍裹挾著部分難民以及大量的黃金正在勝利轉進,向著東北,向著大海,他們的心情相當的高亢。

餐車里,李爾文心滿意足的品嘗著美食美酒,很久她都沒有這么好的心情了,可以說自從某仙人出現之后,她就沒過一天好日子,總是在絞盡腦汁的算計,總是想方設法的報復。而今天,她已經成功了一大半。只要抵達了滿洲里,在日本關東軍的接應下,某仙人基本上也只有投子認輸的份。

“您的電報!”

李爾文的好心情在收到這份電報之后抵達了巔峰,她匆匆的將電報貼身收好,隨便擦了擦嘴,急急忙忙地離開了餐車。

“大牧首閣下,我的人已經發現了安德烈.彼得洛維奇的蹤跡,我需要您的支援!”

大牧首緩緩地抬起頭,看了看李爾文遞過來的電報,面上的表情很是怪異。好一會兒他才問道:“消息確切嗎?”

李爾文信心滿滿地回答道:“應該是真的,這是我隱藏在布爾什維克內部的特工傳遞的消息,可靠性沒有問題。”

大牧首又緩緩地點點頭,問道:“那你希望我怎么做呢?”

“我希望您派一個可靠的人給我,我需要他和我一起去確認這個情報的準確性。”

“沒有問題。”

李爾文興匆匆的走了,而隨同他一起走的不光有大牧首派給她的助手,還有將近一個團的士兵。看得出,李爾文這一次是志在必得。

“老伙計,你的計劃能奏效嗎?”趴在草叢里的富爾曼諾夫不無擔憂地問道,“弄巧成拙了,我們可就完了!”

“我知道!”恰巴耶夫將嘴里的草根吐了出來,恨恨地說道:“但是不試一試,一旦最壞的情況出現了,我們更加兜不起!”

富爾曼諾夫談了口氣,他真心的祈禱最壞的那種情況千萬不要發生,否則那個樂子真心是太大了!

時間一分一秒的在過去,富爾曼諾夫直勾勾的盯著前方,眼睛都不眨一下,不知道過了多久,他感到眼睛又酸又脹,就在他忍不住要眨眼的時候,身下的草地微微地顫動起來。

“騎兵!大量的騎兵”恰巴耶夫的臉色變得煞白,他張了張嘴,很艱難地說道:“至少有一個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