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50王牌飛行員的故事（下）

莫德士的座駕是一架FW190D，是德軍現役戰斗機中的王者。這么說吧，在最大速度上該機已經超越了安裝VK105M發動機的早期型雅克3，甚至比安裝有VK107發動機的改進型雅克3都要強一點。而且不光是速度快，其格斗性能也是相當不錯。

對紅色空軍來說，唯一值得慶幸的是FW190D型的絕對數量還不是太多，在海量的拉5FN和雅克3面前討不到太大的便宜。

當然，這也是一個信號，憑借著更加強大的工業基礎和人才儲備，在經歷了戰爭初期兩年的空中劣勢之后，德國人已經開始迎頭趕上了。

前面說了，塔里埃爾的座駕是雅克3，不過那也不是一般的雅克3而是雅克3的改進型雅克3M1，通過換裝功率更大的VK107發動機，其機動性能進一步提升，雖然最大速度比FW190D還差點，但是在敏捷性上雅克還是有優勢的。

在這場空戰剛剛爆發的時候，莫德士和塔里埃爾都沒有意識到對方的存在，當時莫德士發現了一群掩護伊爾2的拉5，而塔里埃爾則氣勢洶洶的闖進了一群BF109當中。

兩個人的動作都差不多，是大開殺戒，稍有不同的是，塔里埃爾是單獨一個人上場，而莫德士則帶著一群小弟。是的，莫德士雖然也是超級王牌，但他不是那種“獨狼”式的王牌，他很擅長同隊友配合，并且在隊友的掩護下發起攻擊。

實際上不光是莫德士，大部分德國王牌飛行員都擅長團隊作戰。甚至他們戰績中相當一部分戰果都不是他們取得的——為了進行宣傳鼓舞士氣，德國人有習慣將聯隊中合作取得的戰果全部算在更著名的王牌頭上。反正那些擊落數百架的牛人里頭，吹水的部分是有的。

當然，這不是說德國王牌都是注水的豬肉（有這樣的嫌疑，比如說莫德士，他最活躍的時候其實是蘇德戰爭爆發的1941年。而眾所周知，遭遇突襲的蘇聯一潰千里，不光是陸軍被打崩潰了，空軍相當數量的戰機和飛行員都被摧毀在了陸地上。在此后的一年多里，紅軍的飛行員要么是倉促應戰要么是訓練不足，自然不是德國人的對手。看看1943年以后，德國人還有這種大把刷戰績的機會嗎？）。而是說莫德士更善于利用團隊的力量，這無疑讓他在接下來的戰斗中占據優勢。

繼續回到戰場上，在戰友的配合下或者說保護下（希特勒的禁令不是開玩笑的）莫德士輕松的開始獵殺。絕大部分獵物已經被成群的FW190D追的狼狽不堪，他需要做的就是沖上去補槍而已。

實話實說，這樣的空戰在莫德士看來真心是沒意思，和他以及他訓練出來的精銳禿鷲們相比，俄國人還是顯得那么菜！

不過話說回來，莫德士這種態度很不客觀，因為這場戰斗一開始就是不公平的，為了掩護伊爾2。拉5的飛行高度在三千米左右。在高度上就沒有任何優勢。而莫德士的機群是從6000米的高度殺下來的，氣勢和速度更勝一籌。

其次。拉5的性能本來就不如FW190D，而且莫德士的機群不光飛機性能更好而且數量更多，更關鍵的是為了保證這位超級王牌囫圇回家，派來配合他的都是一流的王牌飛行員。

此消彼長之下，一邊倒的虐殺值得奇怪嗎？這就好比一群滿級的大號跑到新手區去調戲布衣新人，虐完了菜還要裝逼的說：“哥還沒用三成功力。你丫太菜，太不經打，太沒有長進了！”

總而言之，莫德士將很正常的現象當成了俄國人太弱的證據，而這自然只會將他變得更加驕縱。更不可一世。而這在戰場上等于是敗人品和作死。

另一邊，塔里埃爾卻沒有那么輕松了，他本來就是獨狼一只，壓根就沒有小弟幫忙。而且BF109的后期型雖然沒有FW190那么強，但也基本能算拉5一個檔次的。所以這場空戰他打得很糾結，拋掉副油箱之后，他就陷入了沒完沒了的纏斗。

在兩千米到三千米的空中，他不斷地同對手周旋，把握每一個射擊的機會殺傷對手，整整纏斗了十五分鐘，當他第三次準確的將子彈射入敵人的機艙后，德國人崩潰了。

德國飛行員覺得明明是自己這邊占據絕對的優勢，但是大家伙一起上，彈藥快打完了也沒能終結對手。反而只要他們稍不留神露出一點兒破綻就會被無情的射殺。而且那個瘋子打得還特別準，只要被擊中就意味著死亡。面對這樣的對手沒有人能保持冷靜，沒有人不膽寒。

剩余的三架BF109雖然沒有倉皇逃跑，但他們也在無線電中驚慌失措的開始呼救，那副慫胞樣讓另一側意興闌珊的莫德士很是不滿，他破口大罵的教訓道：“保持冷靜！先生們，你們還有一點德意志軍人的樣子嗎？竟然被一個豬玀般的斯拉夫人嚇破了膽，我都為你們感到恥辱！”

不過這樣的謾罵沒有任何意義，因為剩下的三架BF109確實不是已經打嗨了的塔里埃爾的對手。就在莫德士教訓他的部下的時候，塔里埃爾抓住機會又直接射殺了一個德國飛行員，這直接粉碎了德國人的抵抗意識，剩下的兩個德國飛行員不顧莫德士的激勵是立刻掉頭就跑！

你還別說，德國人哪怕是逃跑的時候都很嚴謹，他們沒有慌不擇路的亂跑一氣，而是向著莫德士所在的方向發足狂奔，很顯然，這兩個貨知道只有莫德士才能救他們。

當然，塔里埃爾并不知道這一點，對他來說宜將剩勇追窮寇是再正常不過的事情了，面對著逃跑的敵人。他加大油門追了上去。

這一段追逐過程其實并不長，頂多也就是十分鐘的樣子，但是對被追逐的獵物來說，每一秒鐘都是煎熬。塔里埃爾的飛行技術太高超了，不光是一點點的縮短了距離，而且只要一有機會。他就會用點射問候敵人。

前面說過，塔里埃爾的射擊屬于那種又狠又準的類型，別看他射出的炮彈和子彈不多，但真心是顆顆見血。不一會兒左側那架BF109的機頭就開始冒煙，這給座艙里那個可憐的孩子嚇得，小臉煞白，就跟白蘿卜似的！

這個可憐的孩子幾乎是哭喊著對著無線電嘶嚎：“救救我！救救我！”

那聲音簡直如杜鵑啼血一般幽怨，直接讓右側的那架BF109飛行員汗毛都豎起來了，因為他意識到了如果左邊的小伙伴完蛋了。那下一個發出慘叫的恐怕就是他了！

莫德士正駕駛著戰鷹向這邊猛趕，雖然他覺得那位杜鵑啼血的家伙實在是給德意志丟臉，恨不得給那貨削死。但不管怎么說那位都是自己人，本著家丑不可外揚和胳膊肘一致對外的原則，他于情于理都要為自己的小弟討回公道！

就在莫德士想著該怎么調戲塔里埃爾，讓俄國佬知道德意志的強大和不可戰勝時，他的耳機里傳來了一聲尖銳的慘叫，那聲音簡直能刺穿耳膜。

“禿鷲三號。禿鷲三號，說話啊。禿鷲三號！”

不過耳機里始終沒有禿鷲三號的回音，莫德士知道那個可憐蟲恐怕是兇多吉少了。果然，兩秒鐘后，耳機里傳來了禿鷲七號的聲音，這個家伙似乎被嚇壞了，喘著粗氣驚恐萬分地在呼救：“長官。禿鷲三號被擊落了，飛機空中爆炸，炸碎了……555……長官，快來救救我！我恐怕堅持不了多久了……”

就在這喊話的當口，莫德士耳機里傳來了機槍的嘶吼聲和子彈射中飛機的噗噗聲。緊接著又是禿鷲七號的慘叫聲：“我中彈了！”

莫德士氣得火冒三丈，他將油門推到了最大檔，在增壓器的帶動下FW190D像火箭一樣竄了出去。莫德士確實是真的生氣了，他確實不喜歡膽小的飛行員，也覺得一個真正的德意志軍人就應該視死如歸，像禿鷲三號和禿鷲七號這么沒種的家伙簡直就不配成為德意志的軍人。但同時他覺得自己身為德意志人的榮耀被深深的冒犯了，什么時候一個斯拉夫雜種也能耀武揚威了！

這一路風馳電掣，很快莫德士就看到了前方追逐中的雙方，禿鷲七號已經開始冒煙了，座艙的風擋似乎也碎了，而且速度正一點點掉下去，好在耳機中還有禿鷲七號微弱的聲音：“長官，我左臂中彈了，我知道，盡量堅持，不過我什么也看不清……”

對此，莫德士信心十足的回答道：“伙計，我已經看見了，你已經安全了。馬上我就會為你報仇了！”

說這番話的時候莫德士確實是充滿了信心，他鄙視俄國飛行員，認為那都是一群菜鳥，都不配稱之為飛行員，對他來說解決敵人就跟殺雞一樣簡單。

但是讓莫德士沒有想到的是，就在他話音剛剛落下的時候，從雅克3的機頭冒出了一陣火光，緊接著禿鷲七號的座艙就被完全打爛了，他甚至能看到禿鷲七號的座艙里噴出了一道鮮血，很顯然，那個可憐蟲必死無疑了！

帶著濃煙和烈火禿鷲七號撞向了地面，哪怕是在最后時刻莫德士都沒能看到那個可憐蟲從座艙里跳出來，很顯然，他早就死了！

禿鷲七號的死亡讓莫德士火冒三丈，這還是第一次他許下諾言之后無法兌現，竟然有斯拉夫豬玀當著他的面射殺了他的小伙子，是可忍孰不可忍啊！

莫德士發誓一定要將對面雅克里的塔里埃爾撕成碎片，所以他在無線電里大喊了一聲：“他是我的！”

這話讓跟隨著莫德士的另外三架FW190心中一震，他們有多久沒見過老長官這么憤怒了？一年？還是兩年？反正上一個讓莫德士發狂的飛行員被打爆了，飛機凌空解體，飛行員都被撕碎了，那個慘啊！

自然的，這些Dora（FW190D的昵稱）故意收了收油門。留給莫德士單獨解決敵人的空間。在他們看來，只要一個照面他們的老長官就能解決對手。

“開盤了，開盤了，我賭俄國佬挺不過第一次射擊！”Dora二號笑道。

“俄國人沒有那么菜，我賭第二次射擊長官能解決掉他！”這是Dora八號。

至于Dora十號則撇撇嘴道：“反正俄國人都是死路一條，有什么好賭的？”

就在這三位說話的當口。莫德士已經跟塔里埃爾FACETOFACE了。雙方的高度相差無幾，速度也差不了太多，第一輪交鋒幾乎是迎面對射，只不過莫德士搶先開火而已。

根據幸存的德國飛行員Dora二號回憶：“長官搶先開火，一竄曳光彈飛了出去，只不過距離太遠，都偏離了目標。不過很快長官又一次抓住機會發起了第二輪攻擊，這一輪中有幾發炮彈幾乎是貼著敵機的機翼飛過去，差一點就干掉了對手。連我都不由得為長官感到可惜。”

“前兩次脫靶似乎影響了長官的情緒。他幾乎是迫不及待的開始了第三輪射擊，只不過效果依然不好。當時我們并沒有意識到有什么不對，在空戰中盡可能多的抓住機會開火，是摧毀敵人的好辦法。但是對面的俄國飛行員卻完全不為所動，面對長官一次次射擊，他沒有任何反應。當時我們覺得對方絕對是被嚇傻了，否則不可能這么呆！”

說到這兒，Dora二號長嘆了一口氣：“后來我們才意識到大錯特錯。對方不是呆，而是冷靜。比冰塊還要冷。說實話，哪怕是飛行老手在面對他那種情況時都不可能更加冷靜了，當子彈掠過我們的座艙，或者擊中我們的機身發出沉悶的噗噗聲時，每一個正常人都會感到恐懼，都會又不自主的開始慌張。但是我覺得那個俄國人沒有。他始終是那么平靜，仿佛射向他的不是奪命的彈雨，而是一堆糖豆子……”

莫德士也有些驚訝了，倒不是為自己前幾次開火沒有取得命中驚訝，因為那很正常。哪怕是王牌飛行員在超遠距離上射擊命中率也高不到哪去。他之所連連射擊。無非是想給對手施加更多的壓力而已。

在空戰中，心理素質始終是第一位的，為什么很多菜鳥在第一次上戰場就被擊落了？原因很簡單，他們緊張了。在面對敵人的彈雨時，他們忘記了訓練中教官們的教導，用錯誤的方式操控飛機。

而一個成精的老鳥，最擅長的就是用壓迫式的打法讓菜鳥們犯錯誤，很顯然，莫德士的盤算失敗了。塔里埃爾根本就毫不動搖，任你怎么射擊他就按照自己戰術去飛，彈雨算什么？死亡又算什么？當一個人不怕死的時候，給他施加心理壓力有什么意義？

莫德士的壓迫式打法不光沒有取得效果，反而隨著時間的推移影響了他本人的心理狀態。當雙方的距離越來越近，當炮彈和子彈消耗越來越多，但是敵人依然不為所動的時候，這種壓力就會反彈回來。

莫德士畢竟是久疏戰陣了，哪怕是這兩年來他偷偷的去飛行去戰斗，但是和真正的一線相比還是相差甚遠。被嚴格保護起來的他就像溫室里的花朵，而塔里埃爾則是十足的野草。雙方的生命力就不是一個檔次的。

所以當莫德士再次回到真實的戰斗中時，他的經驗、他的反應和他的經驗以及意志其實已經落后于塔里埃爾了。所以當雙方的距離拉近到三百米時，當莫德士握緊扳機瘋狂的傾瀉彈雨時，塔里埃爾卻抓住稍縱即逝的機會打出了一個短點射。

就是這么一閃而過的機會，塔里埃爾就將一發炮彈射入了莫德士的機體當中，當雙方檫身而過時，剛才還饒有興趣圍觀的德國飛行員們驚呆了，他們的長官帶著一股子黑煙向地面墜落。很顯然，撐不過第一輪射擊的是他們的長官！

“該死的！”Dora二號怒喝了一聲，趕緊一推油門往前沖，因為他看到塔里埃爾用一個漂亮的盤旋動作調轉了機頭，很顯然，他這是準備繼續痛打落水狗！

當時Dora二號渾身的汗毛都立了起來，如果莫德士就這么被擊落了，或者干脆被凌空打爆了，那他們幾個根本就沒辦法交代。頓時，他駛出渾身解數沖了上去，準備掩護自己的長官逃生，至少要為其爭取跳傘的時間不是。

但是這種努力絲毫沒有作用，雅克3本來就以靈活著稱，而塔里埃爾又是那種飛行狂人，在他的操控下雅克3以一種不可思議的方式轉過了機頭，然后又是一次短點射。三發炮彈再次命中莫德士的飛機，頓時你能看到滿天的碎片在天空中散開。這種情況下別說是跳傘了，連反應的時間都沒有！

德國人驚呆了，他們心目中的大神超級王牌在俄國人手里走不過兩個回合，這簡直是信念的毀滅。而更可怕的是，那個俄國瘋子又一次不可思議的拉起了飛機，然后是一套漂亮的筋斗和滾轉，再然后，Dora二號已經不記得他是怎么退出戰斗的了，他唯一只記得的是，自己另外兩個戰友全死了，而他的戰機也被擊中，最后僥幸逃回來降落在機場的時候，他的一條左腿永遠的隨著那架FW190D燒成了焦炭……(未完待續。)

PS：鞠躬感謝farmerking、紅太陽、巨人中的巨人和尤文圖斯同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