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空之中,付風雷身影一折,化解掉江楓的力道,重新落在了地面上,只是臉色有些陰晴不定。
而他的左手手腕,也是一直輕微抖動著,江楓剛才一抓,幾乎抓斷了他手腕的筋脈,這一次,并非是正面過招,實則,付風雷已然是輸了半招。
身為當事人的郭從虎,此時是渾身上下全是冷汗,剛才江楓和付風雷之間的過招,雖說不過是發生在簡短的幾秒鐘之內,可那幾秒鐘時間,對郭從虎而言,卻簡直比過去了數年的時間還要長。
一秒鐘死,一秒鐘生。
在那樣的情況下,他的生死,早已不是由他自己所掌控,付風雷和江楓二人,一個要殺他,一個要救他,二人之間,比拼的,除了實力和速度,更為主要的是反應。
如果一不小心,江楓的反應,稍稍慢上那么一點的話,他現在絕對是變成了死人,這時盡管沒死,郭從虎還是后怕不已,雙腿不停的打著哆嗦,差點沒跪倒在地上。
郭從虎心中暗暗發誓,他再也不多嘴說話了,就算是他想要拜江楓為師,可也要留下小命才行的。
不同于郭從虎的心悸,裴若曦更多感受到的是一種刺激,裴若曦本就是個唯恐天下不論的小女人,在她看來,自然是鬧的越大越好。
江楓和付風雷以郭從虎為籌碼博弈,盡管她一點都看不明白發生了什么事,可是在付風雷被江楓丟出去,而江楓站著一動不動,顯而易見,江楓是占了上風的。
而只要江楓占上風,那就夠了,這時大叫道:“江楓,你好棒,加油,打死那個老王八,看他還敢不敢說要敲碎我的牙齒。”
裴若曦覺得刺激,裴遠山則是無比的震撼。
裴遠山剛才之所以會說出江楓不該來的,就是因為付風雷的實力太強大了,他連和付風雷交手的資格都沒有。
而又因為裴遠山曾經和江楓交過手,知曉江楓的實力的緣故,在他想來,江楓應該不是付風雷的對手,來這里非但沒辦法救下他,還很可能會被連累,因此喪命。
裴遠山無論如何都沒有想到,不過不過是短短幾個月的時間,江楓竟然是成長到了此種地步,便是連付風雷,看上去都不是江楓的對手了。
難不成,江楓離京的那段rì子,有所奇遇不成?
裴遠山不清楚江楓是否有得到過奇遇,但有沒有遇到過不重要,重要的是,江楓如此強大,不至于讓他們所有的人,任由付風雷宰割就夠了。
“你居然可以看出我的實力,為什么我卻看不出你的實力?”這時就聽付風雷顫聲問道。
“沒什么為什么,要打就打便是。”江楓自是不會回答付風雷的問題。
“為什么不敢回答我的問題,難道你在害怕什么不成?”付風雷逼問道。
江楓年紀太輕,在付風雷想來,就算是再厲害,也該有個限度,可江楓所表現出來的潛力,好似沒有任何限度一般,這讓付風雷知道,今晚,他和江楓之間,必然只有一個人能夠站著走出去。
不是江楓死,就是他死,但付風雷還是很想知道,江楓如此年紀,怎么會這么的厲害。
“等你死了,我再告訴你好了。”江楓冷笑道。
“你不說,我就逼你說。”付風雷盛怒,再度出手。
盛怒之下的付風雷,出手聲勢驚人,讓江楓暗暗感嘆,玄級境界,哪怕只是玄級中期和玄級初期相比較,都是有著極大的實力懸殊。
但江楓心中自是不會有任何懼意,隨著付風雷出手,江楓不退反進,迎面攻了過去。
一時間,就見客廳內,兩道人影你來我往,時不時傳出幾聲沉悶的聲響,也不知道是誰受了傷。
十分鐘過后,江楓人影一晃,倏地收招后退,后退了三步之后,人影又是一晃,再度往后退了一步,嘴角溢出一絲血跡來。
付風雷站著沒動,只是一張老臉,無比煞白,毫無血色,此時那額頭上,正有大顆大顆的冷汗往外冒,使得整張臉看上去無比的扭曲。
有一會,付風雷才身影一顫,瞪大眼睛,看了看自己的左臂一眼,隨著他這個扭頭的動作,“啪嗒”一聲,付風雷的整條左臂,沿肩膀往下,掉在了地上。
“啊——”
付風雷嘴中發出一聲絕然不敢置信的尖叫,而后人影閃動之下,離開了客廳,轉瞬消失在雨幕之中。
江楓大口喘著氣,并沒有追上去,一來是和付風雷剛才一戰,他也受了不輕的傷,雖說是斷掉了付風雷一臂,但也是被付風雷震的五臟六腑氣血翻涌,要是再追出去的話,必然傷勢加劇。
二來,江楓暫時還沒弄清楚這一次岐黃門到底來了多少人,如果再出現一個類似于付風雷這種強大的高手的話,他追上去,很有可能是自投羅網。
“江楓,你怎么讓那個老烏龜王八蛋逃了?”裴若曦眼見付風雷跑了,不滿的對江楓吼道。
江楓苦笑一聲,沒有理會她,裴遠山則是著急上前,一把將江楓扶住,說道:“江楓,你受傷了,情況怎么樣。”
“還好,暫時死不了,不過恐怕要勞煩神醫為我治傷了。”江楓說道。
“你都救了我一命,我為你治傷,又算是什么大事?”裴遠山對江楓這話很不滿,吹胡子瞪眼的說道,卻也絲毫不敢懈怠,轉而對裴若曦說道:“快點,扶江楓回房間。”
裴若曦還是掛著張臉,可是裴遠山都這么說了,還是只能不甘不愿的扶江楓回房間。
房間內,裴遠山將裴若曦和郭從虎都趕了出去,就見他手腕一動,手中一把銀針,以一種令人眼花繚亂的方式,悉數扎入江楓的體內。
“嘔”的一聲,隨著體內氣血的流轉,江楓控制不住吐出一口淤血來。
見江楓吐血,裴遠山反而是稍稍安心,卻是不敢有任何放松,不停的起針下針,為江楓療傷。
足足過去小半個小時,裴遠山累出了一身的汗水,江楓這才睜開眼睛,一口濁氣吐出,嘶嘶數聲聲響,他身上的銀針,悉數被逼出體外。
“裴老,多謝了。”江楓感激的說道。
要不是有裴遠山相助,他自己為自己療傷的話,不可能好的這么快的,這時除了還有點虛弱之外,基本上沒什么大礙了。
裴遠山苦笑道:“江楓,你就給我留點老臉。”
江楓笑笑,說道:“那好,我就不謝謝您了,以后有什么吩咐,盡管差遣,我江楓絕對不做二話。”
裴遠山點點頭,親手倒了一杯茶水給江楓,猶豫了一下才說道:“江楓,我剛聽你和付風雷之間的話,好像你已經在這之前,有和岐黃門的人發生過沖突,這是怎么回事?”
在裴遠山面前,江楓沒有什么隱瞞,直接將所有事情的前因后果說了一遍,當然發生在小河村的事情,他得到的那枚鎮靈印,卻是隱瞞了下來。
“原來如此,君子無罪,懷璧自罪,古人誠不欺我也,岐黃門的人,既然知道了苦樹的存在,還花費了這么大的功夫,肯定是不可能就此善罷甘休的,我很擔心……”
裴遠山的還沒說完,就被江楓抬斷:“裴老,我明白你的意思,這件事情我自有決斷。”
“不,江楓,你還不明白我的意思,也未必清楚岐黃門是一個什么樣的存在,且不說岐黃門,單單是這個付風雷,就不是一個易于相與的人物。”說到這里,裴遠山嘆了口氣,緩緩說道:“我與付風雷之間的恩怨,時隔四十年,他依舊記在心上,可見其心腸是何其狹隘,你這次斷掉了他的一只手臂,他必然會記恨你終生,一旦尋得機會,必定瘋狂報復。”
裴遠山說這話的時候,一臉的自責,在他看來,是因為他的緣故,江楓才和付風雷交手的,不然不會惹下這么大的禍患。
江楓淡笑道:“裴老,是我明白你的意思,你反而沒明白我的意思,不管岐黃門有何神秘之處,遲早有一天,我將親自出手,蕩平其山門。”
“什么?”裴遠山心中一震,轉而哈哈大笑道:“好,好的很,如果這話是從別人嘴里說出來,我定然是不屑一顧,但是我相信你,你有這樣的魄力,也有這樣的實力。”
裴遠山沒去問江楓身上為什么短期內實力提升的這么快,每個人都有秘密,江楓有,他自己也有,如果江楓愿意說的話,自是早就說了,如果不愿意說的話,他問出來,則是強人所難,反而不美。
江楓也是一笑,這才說道:“裴老,那付風雷此番找上門,我看絕不僅僅是為了報仇這么簡單,他是不是還有別的目的?”
“沒錯,他想要我手上的回chūn針法。”裴遠山無奈說道,他實力不濟,若不是江楓出現的及時,只怕已然被付風雷得逞,這話說的極為唏噓。
“是他想要回chūn針法,還是岐黃門想要?”江楓接著問道。
裴遠山不清楚這有什么區別,還是如實說道:“以我對付風雷的了解,應該是他自己想要,而且回chūn針法,即便不是什么傳世奇針,其玄妙之處,也非一般的針法可言的,想來,付風雷還不至于大方到會和別人分享。”
聽裴遠山這么說,江楓就是沒再多問,既然只是付風雷想要,那整件事情就變得好辦多了,只要他殺掉付風雷,那么,裴遠山身上的麻煩,就得以解決了。
不過這些話,江楓并沒有說出來,他不需要承受裴遠山的恩情,因為以和他岐黃門之間的矛盾,只要是岐黃門的人,不管是誰,是何等身份,在他眼中,都和死人沒什么兩樣。